第9章我下的面可好吃了

鬼使神差答应了顾雪的请求，陆西洲在开门的前一刻才想起家里还没有仔细收拾过，似乎…他出门前才刚把衣服扔的一地都是？

甚至还包括他的贴身衣物：）

陆西洲像被烫到了似的猛然收回推门的手，他在想，要不带顾雪去酒店开个房将就一下吧，怎么也比让一个刚认识不超过两个小时的人瞧见他内裤来的强。

可等他回过头，对上少年笑吟吟的熟悉面孔，一种难以描述的幻痛突然从他尾椎骨蔓延到腰间。

[小叔…喜欢，我的…]

[乖，别动…很快，很快就不痛了…]

难以启齿的回忆在脑内不断闪现。

陆西洲反复权衡利弊，最后还是没敢冒险带人去开房，只能咬咬牙推开别墅的门。

乍一开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似乎比深秋的夜风还要冷上几分。

整栋别墅一团漆黑，庭院里的路灯堪堪照亮了门口的一小片区域，不远处的所有家具都像是被隐隐绰绰罩上了一层黑纱——什么都看不清，更别说地上可能散落的衣物了。

陆西洲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我不太习惯家里有其他人在，很少请阿姨来洒扫或是做饭，最近工作比较忙，还没来得及整理，所以家里比较乱，冰箱里也没什么能直接入口的东西，你要是饿了可以点外卖。”

“洗漱间客房里有，一楼也有，我等下去给你找几件换洗的衣服。”

说着，他给顾雪找了双拖鞋，“刚买的，我就穿过一次...可能有点大，你将就一下。”

趁着少年低头换鞋子的档口，陆西洲凭借记忆，几步迈到他之前脱衣服的地方，目光飞速扫过地面、沙发、以及附近所有可能放衣服的地方。

奇怪的是，无论陆西洲怎么找，还是一件衣服都没看见，就好像那些衣服凭空消失了。

玛德，真是见鬼！

“陆先生…？”

顾雪换好鞋子，一抬眼的功夫，视线里已经没了陆西洲的身影。

他该是看不见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少年一抬头，那双笑意盎然的眸子就直直看向陆西洲站立的方向。

巧的是，陆西洲再次错过了少年表现出来的异常，少年看向他的时候，他正试探着向电源开关那边走去。

这么摸黑过一晚上明显不可能，既然他都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想必也不会这么巧的被顾雪看见。

衣服的事情暂且放一边，陆西洲抬手摸到墙上的电源开关，用力一拨，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客房在二楼，我去给你拿床被子，你自便就好。”

顾雪倒也真不跟他客气，不等陆西洲说完就一头钻进了厨房，“冰箱里还有青菜和面条，先生您吃面吗，我给您也下一碗？”

他翻找一番，“刷拉”一声从门边边冒出脑袋，被红酒打湿又吹干的头发乱糟糟的翘着，“我下的面可好吃了，吃过的都说好，您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顾雪不说还好，他一说，陆西洲才后知后发觉胃里火烧火燎，空腹喝酒让他的胃像是要自我消化似的蠕动着，明明饥肠辘辘，却又有种反胃的冲动。

“食材还够吗，如果不够了就你吃。”陆西洲倦怠地抬起手，揉了揉额角，“我点外卖也行，你想吃什么，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光吃面条没营养会长不高。”

顾雪下面的动作很快，就在陆西洲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把面条整好下锅了。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出热气，湿漉漉的水汽和属于食物的香味，好像在一瞬间就给这座冰冷的房子赋予了“家”的含义。

缓缓舒了一口气，陆西洲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见状，顾雪小跑着蹭到他身边，“都可以点吗？”

陆西洲把手机递给顾雪，拿出靠谱成年人的态度，“嗯…垃圾食品不行。”

说起吃饭，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他捧着手机，“啪嗒啪嗒”按着屏幕，轻车熟路打开几家开到深夜的外卖店。

“我下的面先生可以先吃两口垫垫，我做的清淡，先生今晚喝了不少酒，应该对重油重盐的菜没什么胃口吧？”

陆西洲接过手机一看，过于熟悉的菜名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是顾庭之常点的那家店。

就连购物车里的那几道小炒，也是顾庭之在他喝酒后会给他点的。

心里的火一下子被燎起来。

嘴角的笑意也突然没了。

陆西洲像只领地被入侵了的狮子，一把钳住少年的肩膀，力道重的像要捏碎他的骨头，男人俯下身，哑着嗓子在少年耳畔低语：“你怎么会知道这家店，陈二…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再让我发现你在模仿他，我就送你去公海，让你彻底变成他，好不好？”

顾雪像是被男人突然变脸吓到了，泪珠子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没、没有，我真的没有再模仿您的爱人了！”

“店？店…啊对，我、我是这家店的老客户，这家店就开在我们大学城旁边，我经常点的，不信我可以给您看我之前的订单记录！”

顾雪忍着痛，飞快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订单记录，递到陆西洲眼前。

从时间来看，果真是断断续续点了有三年左右。

理智稍稍回笼。

陆西洲瞧见少年露出吃痛又害怕的表情，蓦然抽回落在对方肩头的手。

顾雪抓到机会赶紧后退两步，顺着墙根，像只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人丢了石头的流浪狗，“哧溜”一声又缩回厨房去了。

“……”

玛德，年纪大了，心也软了。

陆西洲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但要是搁五年前，他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感到愧疚。

陆西洲远远站在客厅中央，闭了闭眼，脸上透出几分局促。

然而，还不等他组织好语言道歉，别墅外安装的可视电话突然被人拨通了，熟悉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陆、陆西洲，陆先生在家吗！？”

“我是曲冉，我们白天在明德寺见过的，您还有印象吗？”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慌张。

“求您开开门，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真的，十万火急！！”

见别墅内寂静无声，女人抱紧手臂、跺着脚，高声道：“您也不想明天一早的头条热搜，是当红女星离奇死在您家门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