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入戏太深

两人在春天相识，定情在夏天，过了半年安稳甜蜜的生活。在冬天的时候东窗事发，祁慕的父亲知道了他们事情，把祁慕强行送去了美国，临行前都没能见李书安一面。

祁慕的突然消失，李书安四处打听，最后得知他出了国，他也跟着去美国寻人，想要问个明白求一个心死。

两年寻人无果，回国并搬离了住处到北平，在北平住了一年多，刚好遇上了动乱，敌人入侵北平。

李书安又回到了上海，这时的上海频繁有大批学生举行各种游行。

在一次场面混乱不堪人山人海的游行里，高声振呼不绝于耳，街上全是浓烈的爱国情怀。

李书安在混乱的人海里看到了消失几年的爱人，祁慕骑着高大的军马在指挥军队疏散人群，没几秒他也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不动的李书安，两人时隔多年遥遥相对。

祁慕从马上一跃而下去朝李书安走去，却突然被自己的妻子拉住：“先生要去哪？”

李书安看清了，那是一个长相很温柔的女子。

祁慕顿住看着自己的法律上的太太，再往前一看，李书安已经消失在人潮里。

李书安为了确认一遍后面向别人打听过，那确实就是他的妻子，听说两人是在国外举行的婚礼已经结婚两年多了，就在李书安在国外寻人的那段时间。

李书安悲愤之下又没了牵挂，转身便投了军。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从人海中匆匆一眼过后，祁慕天天去他们原先那个老院子找他，一直没等到人。

李书安在世间没了最后一丝牵挂投了军，在军中没做多久又遇到了同样投了军的祁慕。

又是冬天，李书安一生都是传统的人。唯一一次离经叛道就是和祁慕在一起，但是却没落得一下好下场。

他在军营里除了公事上无法避免的相见，私底下他都躲着祁慕，祁慕敲烂的门一次都没开过。

两人见不到一个月就参加了战争，敌人打来了。

在子弹横飞、炮火连天随时会死的战场。

炸弹朝着祁慕炸开，就在这生死一瞬，有人将他护在了身下。

祁慕看清了那张布满鲜血的脸后失声尖叫，无措的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

李书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抚上祁慕的脸，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爱你，还有，祝你新婚快乐。”

祁慕一直哭着解释：“没有，不是。”

他也不知道李书安有没有听见，只知道李书安的手在他掌心轻轻的捏了一下，手心滑落了下去，永久的闭上了眼。

祁慕抱着寻找多年的爱人在黄沙漫天尸横遍野里痛哭，哭声歇斯底里。他像是发了疯，拿着冲锋枪扫净敌人，最后直接拿刀上阵与敌人厮杀，绝望的痛化作愤怒，敌人都被这个疯了一样的人吓到。

最后战乱平，胜了，李书安回不来了。

安葬那天，祁慕向军队要了李书安的尸体，说：“那是我四年前走散的爱人。”

那个军官脸上的惊讶也只是停留了几秒便叹了口气，才知道为什么祁慕之前为什么老是去敲李书安的门的缘由了，安慰的拍了拍祁慕的肩膀。

之后一个女子拿了一套李书安的军服上来，里面夹带着李书安的遗书。

祁慕当场打开了那封遗书，虽然说是一封遗书，可里面李书安写的确是：给祁慕的一封家书。

里面是他最熟悉的字体：

我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也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如果祁慕看到了也请不要太难过，因为我是为理想而死，我死在了我们之前高谈阔论着的理想里。

“爱人”，我觉得这个称呼甚好，可惜你已经有良人在侧，我便不能像以前那样唤你了，也是奇了，我那声祝福怎么就送不出去呢？你消失的那两年我去过美国寻你，但是寻不到，现在想想也觉得幸好没寻到，要是因为我你再也无法娶妻生子我想我是会恨自己的。

如果我死了，也不知道你会难过多久我觉得爱情真的是折磨人的东西，我既不希望你为我难过但是如果你不难过我又觉得伤心，算了，你还是别难过了吧，我又不能像之前一样帮你擦眼泪了。

我从来没对你说过祝你新婚快乐，现在我死了，我便能说了。

祁慕，祁先生祝你新婚快乐、喜结连理；往后余生、子孙满堂、一生平安顺遂。

本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但是到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便聊聊以后吧，我们之前谈论过，我们觉得中国一定会赢，中国的新时代青年一定能为中国闯出一片天，到时候胜利了，还烦请祁慕先生到我坟前烧一封书信告知于我......

书信很长，祁慕看到一半就已经看不下去，视线都被眼泪遮住。

他浑浑噩噩离开房间。

之后，在上海的公墓里，多了一座爱人李书安的墓碑，在那座墓碑前时常会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子，疯子嘴里经常在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直到有一天有个人好奇的上去竖着耳朵听清。

他在说：“我找了你好久......”

李书安死前都没能知道祁慕为了早日回国才答应父亲和现在的妻子结婚。

最后一个镜头是，一个疯子在坟前烧了一封家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烧这封信，只是潜意识里告诉他应该这么做，地下的人会收得到。

疯子出了公墓，街道上突然狂风大作，暴雨欲来，疯子突然大笑起来，双手张开大喊着冲向马路：“来接我了！他来接我了！”

对面驶来一辆黑车，疯子滚了出去......

全剧终——

那天最后一场戏虽然没了万淮言的戏份，可是他还是去了片场。

导演喊了卡，杀青了！

全剧组的都在欢呼庆祝，可是闻萧却没从戏里出来，蜷缩躺在马路上大哭，助理林风上前去安慰，全剧组的人都上前，要闻萧看着他们，说：“都只是戏，出来了就没事了。”

小半个时辰闻萧才缓过来，下意识去寻找万淮言的身影却不见了，直到当天晚上的杀青宴才出现。

闻萧的眼眶一天都在泛红，席间一直望向正在与导演侃侃而谈的万淮言，他依然不受任何影响，和往常一样。

在戏里有多深情只要一喊卡，他就能做到立马抽身离开，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突然，他朝闻萧看了过来，他看到了闻萧红着的眼眶，再也笑不出来。

闻萧想，他也多少是有不舍的吧，入戏的不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