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阴霾

丰盛的晚餐被端上桌，江稚桐穿着围裙，模样乖巧，顾沉舟心中莫名觉得满足。

吃完饭，陈俊涵打来的电话，他的声音不再那么欢快：“找到余年了。”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变了，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再次听到，顾沉舟对他的怒火依旧不减。

江稚桐躺在病床上时苍白的脸色他永远记得，他有错，余年更有错。

他抬头，看着江稚桐在厨房忙活的身影，他微弯着脊背，露出白皙的后颈，上面还有被石头磕出的伤痕。

他眸光微沉，语调更加冷漠：“把地址发给我。”

轻描淡写的话语无比沉重，像是断人生死的判官：“我亲自去。”

顾沉舟走进厨房，单手把江稚桐抱上料理台。

“啊，”江稚桐一惊，手中的碗啪一下掉进水槽，溅起一大片水花。

顾沉舟理了理江稚桐额前的碎发，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我得出去一趟。”

江稚桐没有询问顾沉舟的去向，他只是点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早点回来。”

“嗯。”

顾沉舟看着他明媚如春的笑容，手指轻轻揉了几下他眼角的泪痣，而后握住他的后颈，俯身亲了下去。

顾沉舟咬住江稚桐的唇瓣，顶开了他的牙关，彼此的气息互相交缠，江稚桐扶住顾沉舟的腰，双手攥的死紧。

分开时，江稚桐全然没了力气，像个布偶似的挂在顾沉舟身上，额头抵着他的侧颈，嘴里发出难耐的喘息。

顾沉舟搂住他腰的手紧了紧，语调微哑，“好了，别勾我了。”

这句话让江稚桐莫名激动，他的心脏瞬间跳的飞快，脸上的温度更高了，他低下头，小声说：“我没有。”

“等我回来。”顾沉舟揉了揉将纸筒毛茸茸的脑袋，语调中透着温柔。

顾沉舟走后，富丽堂皇的别墅莫名变得空旷，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江稚桐心里有点低落，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上面仿佛还残存着顾沉舟的温度。

要命，江稚桐捂住自己的脸，顾沉舟刚走没一会儿，自己就开始想他了。

窗外的长期虚虚实实不断变化，顾沉舟独自坐在后排，他不说话，助理刘平自然也不会说话，气氛是死一样的沉寂。

霓虹灯透过车窗投射在他脸上，灯光下，他的眼沉默却冷静。

车辆逐渐驶出市区，周围逐渐变得荒芜，破败的房子，斑驳的墙上留下岁月的痕迹，街道上也没什么人。

拐角处的流浪汉端着碗坐在哪里，他们的头发长到遮盖住全身，只留下一双浑浊的眼露在外面，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顾沉舟只是扫了一眼，就对刘平说：“事情都办好了吗？”

刘平点头，顾沉舟没在说话，两个人一起下了车。

他们在一处烂尾楼前停下，周围都是荒芜的山，只有那一栋楼静静的立在那里。

刘平把刀递过去，语气中流露着担忧：“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不用，”顾沉舟摇头，“不会出什么意外。”

黑暗中，无数双眼冷静的望着这里，顾沉舟扫了一圈，接着说：“要是30分钟后我还没出来，你就带着他们闯进去。”

顾沉舟迈开步子，独自走进了这栋烂尾楼，寒风从在耳畔呼啸而过，顾沉舟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种寒凉，不及那夜的万分之一。

在一片漆黑中，顾沉舟手机手电筒，周围的景象映入眼帘。

这栋烂尾楼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来过人了，地上墙上，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垃圾堆的遍地都是。

顾沉舟绕开那些垃圾独自走上了楼梯，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声音，在寂静的烂尾楼里不断回响。

顾沉舟一步步走向顶楼，手机灯光把这里照亮，顾沉舟一步步走到窗前。

这里和下面不同，地面铺着薄薄一层布，看起来像是睡觉的地方，客厅被打扫过，地面上放着各种厨房用具。

看见这些，顾沉舟嗤笑一声，他回眸，身后站着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身高和长相都十分普通。

不是余年，这栋楼也没有了别人的气息，所以，余年也不再这里。

顾沉舟没有表情，甚至还显得十分平静：“他人呢？”

男人没回答，他闭着眼，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那么忠诚的走狗，冒着死的危险把一个废物一次次从自己手中救走，顾沉舟并不生气，他还有点想笑。

顾沉舟真的就笑出了声，手机灯光熄灭，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你不会因为自己已经无懈可击了吧？”

男人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顾沉舟满意的欣赏了几秒，才接着说：“你觉得自己跟他们关系很好吗？”

“一个项目，”顾沉舟伸手比了个一，脸上的笑容更深，“他们就把你的女儿给我了。”

“你敢！”

男人嘶吼出声，脸上满是绝望和痛苦，他快步向前，朝顾沉舟挥出拳头。

顾沉舟轻嗤一声，轻松躲过，他一脚踢在男人膝盖上，男人痛苦的哀嚎一声，一下子跪倒在地。

顾沉舟弯下腰，黑暗中，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没有表情，那双寒冷般的眼眸不见丝毫情绪。

但却充满攻击性，毁灭性。

男人害怕的往后退。

顾沉舟满意的拍拍手，他侧过脸，朝男人看过去：“所以，他在哪？”

手机提示音响起，顾沉舟点开那段视频，对准男人：“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

视频里，女孩躺在宽敞的床上，闭着眼睡得正香。

男人的眸光染上几分柔和，他想伸手去够手机，却被顾沉舟躲过。

“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手机被关上，“但我有的是办法。”

男人当然知道，余家还没没落时，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

男人闭上眼，看上去挣扎又痛苦。

顾沉舟只是扫了一眼，便低头看表，还不算晚，江稚桐大概还在等他，一回家，就能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了。

而周围一片黑暗，甚至还有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顾沉舟皱了皱眉，他讨厌这个地方，他想见到江稚桐。

顾沉舟看着还在痛苦挣扎的男人，语气冷漠：“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快点。”

男人睁开眼，满脸痛苦：“我说，放了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