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哥哥，你好像发烧了

“哥哥。”

边语安推开房门，率先叫人。

没有一声回话，接着他看见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周庭遇，他走过去，轻声道：“哥哥，会着凉的。”

周庭遇眼睫轻颤，眉头微微蹙起，被人扰了清梦。

边语安从卧房里找出一张毛毯，轻手轻脚为他盖上，然后去厨房做午饭。

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但近些日子确实冷得刺骨，甚至下起毛毛小雪，周庭遇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拽住毛毯，往里面缩了缩。

他是被人叫醒的。

“哥哥，吃饭啦。”

半梦半醒间看到边语安的脸，竟然一时间分不清梦和现实，模模糊糊叫了一声：“圆圆……”

边语安有些怔愣，有些不悦道：“哥哥，不是圆圆就不能叫你起床吃饭吗？”

周庭遇猛地惊醒，身上盖着的毛毯顿时滑落在地上，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边语安？”

边语安又恢复笑容，乖巧地应了一声：“哥哥。”

他弯下腰捡起毛毯，放到沙发上：“哥哥，午饭已经做好了。”

周庭遇起身，不适感像席卷全身，睡得腰酸背痛，大脑也有些昏沉，乍一站起来差点跌倒在地上，被边语安一把扶住。

边语安明知故问：“哥哥，你不舒服吗？”

周庭遇并不领情，甩开被他搀扶着的手，去了趟浴室洗脸清醒。

他身体的毛病太多了，连他自己都怀疑是林黛玉转世，从小就体弱多病，各种过敏，是被捧在手心里娇惯长大的。

长大后离开温床，身体的所有弊端就都显现出来，春天过敏，夏天中暑，冬天发烧感冒，一年四季就没歇过。

从浴室里出来后，他坐到饭桌前。

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视一边，发现没有一样是会让自己过敏的菜。

他的过敏原十分广泛，几乎很多吃食都不能碰，但边语安竟然能在做这么多饭菜的前提下，不涉及到他任何一个过敏原。

周庭遇问：“我爸告诉你的？”

边语安歪歪脑袋：“什么？”

周庭遇意识到自己多想，随口道：“没什么。”

饭后周庭遇回卧室睡午觉，累得不想动弹，身上直冒冷汗，把被子裹再紧都没用。

难受。

头疼得像是被人生生凿开。

他意识模糊地捱了一会，还是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吃点退烧药再睡。

他刚走到卧室门前，门就被人在外面打开，边语安端着杯热水跟他视线相触：“哥哥，我来给你送水。”

周庭遇接过那杯热气氤氲的水：”谢谢。“

他声音有些哑，眼尾泛红，在白皙的皮肤衬托下显得尤为刺眼。

边语安比他高了整整半个头，在他的视角看下去，显得周庭遇格外娇小，他双颊微红，因为发烧眼睛像是蒙上一层水雾，比平时都要清亮。

周庭遇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他：“没别的事就出去，我要睡午觉。”

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脆弱，也不喜欢被人用这种目光看着，想着不吃药也行，睡一觉就退烧了。

这些年发烧习惯了，除了身体越来越差外没什么大影响，吃药吃多了还会产生抗药性。

边语安凑近一步：“哥哥，你好像发烧了。”

他的手无法测温，弯下腰与周庭遇额头相抵，感受着对方传来的炙热的温度。

啪——

水杯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地板上水迹蜿蜒，周庭遇愣在原地，昏沉的大脑乍一反应过来立即将边语安推开。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你干什么？”

什么叫趁火打劫，这就叫趁火打劫！

他只是发烧了，又不是大脑被烧坏了！

“哥哥，我只是想给你测温。”边语安伸出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解释道，“手用不了。”

周庭遇道：“你出去！”

“哥哥，你别生气，我去给你拿体温计。边语安说完轻轻将门关上，很自觉地溜了。

不到一会他就把体温计和一盒退烧药拿过来，并且又重新倒了杯水。

周庭遇还在原地站着，气得呼吸不稳，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十分抗拒边语安，包括边语安的姐姐，只是面上不显，实则心有芥蒂，一生病所有埋在心底的小脾气都上来了。

而且，他有男朋友，对边语安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很抵触。

“哥哥，对不起。”边语安把体温计递给他，“我下次不会了。”

他虽然在道歉，但话语里丝毫没有歉意。

周庭遇没搭理他，把他再次赶出去，体温都没量，然后吃药睡觉。

他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夜幕深沉才被人叫起来去吃饭，这一天天的就跟只会吃饭睡觉一样，循环操作。

周庭遇量了下体温，已经退烧了。

他道：“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他跟边语安至少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一个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此结下梁子不太好。

而且，边语安也确实没有恶意。

边语安道：“没关系的哥哥。”

他总是笑，但给人的感觉却莫名有些压抑，就好像不是发自内心在笑，笑容有些空洞。

他跟边语安这事也就算翻篇了。

周庭遇问：“你在哪上学？”

边语安说了个大学的校名。

主要是周庭遇这人也不太会和人闲聊，问了一句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发挥。

还是边语安率先打破沉默：“哥哥，我很喜欢你的电影。”

“……”周庭遇问，“哪部？”

他记得他就接过两部电影，大学时由骆知煦导演的露骨文艺片，他在里面饰演心里扭曲变态的舔狗男主。

还有一部他是在逃杀人犯，出场不到十分钟就被主角杀了。

总的来说，都不太光彩。

边语安道：“《庸俗陷阱》。”

周庭遇最不想提及的就是这部大学时的黑历史，他演技超群，把一个阴暗偏执的神经病演绎得入木三分，可惜骆知煦写得剧本太烂，当时他们一群大学生集资拍戏，还因为题材差点没有上映。

只是后来，他们那群同样怀揣着理想的伙伴一拍两散，干什么的都有，只有周庭遇跌落到事业谷底，难以翻身。

周庭遇不想再提：“你就当这部死了。”

他丢下一句话就回了卧室，望着黑沉的天花板发呆，不到一会困意再次翻涌上来。

……

嗡——

嗡——

周庭遇被手机的动静吵醒，他伸手去拿手机，发现是一通陌生号码，接通后那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边语安的家长您好，请问现在有时间来一趟学校吗？”

他懵了一瞬，意识到他舅舅可能被请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