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冬至

从大巴车下车处到打车点大概需要走十五分钟，后面有一段路还是上坡。

许彦走得快，提前到了，见后面两个人老半天也没跟上来，又倒了回去。

“许教练，你走这么快是怕我们追上你吗？”

李晓累得气都喘不上来，叉着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沈棠看起来也好不了多少，挂着眼镜的鼻梁已经开始微微出汗。

“我来拿！”许彦从沈棠手里拿过行李箱。

“不是吧，我看起来不是更需要帮助的样子吗？”李晓一时间无语，最后还是在许彦和沈棠的帮助下，李医生才顺利的上了出租车。

李晓：还是好人多。

“累吗？”沈棠问许彦。

他刚才帮着自己拿行李，又帮着李晓拿，跑上跑下了好几趟，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还行。

“不累！这算什么，年轻人身体好！”许彦傲娇的语气让沈棠也不禁笑了笑。

两个人坐上了出租车，几分钟后，许彦忽然想起什么凑近问沈棠：“哥，张姐也给你介绍对象了吗？”

沈棠：“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想知道……”两个人都坐在后排，许彦也不看沈棠，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马路边的银杏树只有光秃秃几片叶子挂在上面，许彦又一次来了成都，上一次来还是秋天，如今已经入冬了。

“我有喜欢的人，不用她给我介绍。”沈棠换了个姿势，坐得离许彦更近些。

“哦……”许彦才不信，张姐那么爱做媒，怎么可能是沈棠说不用就放弃的。

两个人回到沈棠的出租屋。

“好大一张床！”

许彦在感叹，也是事实。

硕大的房间里，也就只能看见一张床。

“明天开始我会很忙。”沈棠说着打开许彦的包，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到衣柜里。

许彦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沈棠匆匆接了个电话。

“医院有事，我回趟医院。”沈棠说话间已经套上外套出了门。

沈棠出门的时候许彦看了眼墙上的钟刚七点半。

他走了没多久给许彦发了两条消息。

棠：家里没有吃的，饿了点外卖。

棠：空调遥控板在右手床头柜的抽屉里，冷的话就开空调。

彦：好。

沈棠走后，许彦才开始仔细打量房间内的陈设，屋内极致简单，除了床，衣柜，就只有几个储物柜，书桌上堆满了专业书籍，有好几本大概是因为频繁的翻页，连书皮都摇摇欲坠。

公寓没有外阳台，靠窗处有个简易的外开厨房，不过更像是摆设，连电磁炉灶台都落了灰。

许彦拿起灶台旁仅有的一瓶酱油，“生产日期2019年……保质期三年……都过期了。”说完酱油瓶扔进了垃圾桶。

这房间从里到外没一点有人气儿的样子，和沈棠一样，冷冰冰的。

第二天早晨，许彦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沈棠应该是回来了一趟，换了件衣服又走了。

要不是看见椅子上挂着他昨天穿的大衣，许彦真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沈棠走的时候将被子掀开了一点，“怎么睡觉还是喜欢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真怕你窒息。”

感受到有人，许彦也只是翻了个身，从暖暖的毛毯里探出半个脑袋，又睡了过去，彻底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啧，沈医生怎么这么忙，许彦好想抗议，给沈棠发了好几个委屈猫猫的表情包，没有回复。

许教练虽然还在休假，但其实除了5000字的检讨，还有赛后总结要写。

“啊……杀了我吧！”许彦直呼救命，早知道要写检讨，还不如给自己来一场体罚。

许彦在书桌前磨了半天，字是一个也没写，肚子已经开始疯狂抗议了。

许彦正拿出手机点外卖，就接到了沈棠打来的电话。

“想吃什么？回来接你出去吃饭。”沈棠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伸了个懒腰，语气听起来轻松了不少。

听到哥哥的声音后，小朋友的烦恼消了一半。

“回来吃饺子吧，今天冬至。”

“好。”

许彦哪会包饺子，下午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一堆菜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做，还好在一堆生食里还有一包速冻饺子。

煮一煮就能吃，方便。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连锅和碗都是现买的。

许彦才刚把水烧开，饺子才放下去就听见有人敲门。

“这么快就回来啦？来啦来啦！”

许彦急忙跑去开门，动作太快连拖鞋都跑飞了一只。

“你是谁？”见来人不是哥哥，许彦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此时显得十分凌厉。

门口那人的表情似乎同样惊讶，他穿着如同街边的流浪汉，浑身散发出来一阵阴郁的气息，一双硕大的眼睛挂在脸上，下一秒就要鼓出来似的，死死盯着许彦。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轻佻，嗓音沙哑，止不住颤抖的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只皱巴巴的烟来，也不点燃，背靠在狭窄的走廊墙壁上。

走廊的灯光微弱，许彦看不太清他的脸。

“你找人？”许彦皱着眉头问他，语气里全没了跟沈棠说话的样子，

“我……我不找他……我就是想来看看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刺耳又阴森的笑声是从那人嗓子深处发出来的，怪异又惊悚。

大概是个神经病，许彦想。

还没等许彦赶人，那人就自己转身了，他的腿似乎是受过伤，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两步，又回头看一眼许彦，嘴里还在一个劲儿念念叨叨着什么。

许彦没听清，想着那人估计是走了错地方。

沈棠回来的时候许彦还在厨房大战饺子。

“怎么？在跟饺子打架呢？”沈棠看着一屋子狼藉，心想这可不就是许小彦大战饺子侠嘛。

见沈棠笑话自己，许彦更没好气，“都怪刚才那人……饺子都溢出来了……”

“刚刚来人了？”沈棠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捞起袖子就开始收拾厨房，把许彦往空处赶。

沈棠开始忙活，许彦就插不上手了，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就刚刚啊，来了个流浪汉，可吓人了……”

“流浪汉？”沈棠有些疑惑，先不说小区有保安，一般人不能进来，而且自己租住的公寓在二十六楼，那人真的是流浪汉吗。

忽然一个猜想涌入沈棠的脑海，连许彦都看出来他的表情愣了神，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