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副）班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方璟词事事顺着他，程杳安总觉得他没有以前那样让人讨厌了。

于是，疑惑·程也慢慢转变对方璟词的态度。

肉眼可见的，两个人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有了质的变化。

竞选这天，程杳安特意换了一身看起来成熟稳重的衣服，就差把西装皮鞋这样的装备也带上。

九点才开始的竞选，程杳安从六点就开始翻箱倒柜。

方璟词睡眼朦胧，就看到了自己床前站着一个人，目光展展。

“方璟词，快别睡了，快起来看看我这样合适不合适，会不会看起来太不稳重了，难当大任？”

方璟词把自己从被子里剥出来，揉了揉眼睛。

眼前一亮。

程杳安穿着白灰色字母卫衣，配着一条黑色长裤，从头到脚都写着精致二字，更衬得他肤白腿长，让人移不开眼。

“这身不错。”

方璟词以为自己已经是给出了很高评价，可是着装的本人似乎并不是这样觉得，他摸了摸下巴，“不错，那就是还有进步空间咯？”

说着，程杳安又跑到自己的衣柜去深耕。

每次到这种重要的场合，他总觉得自己的衣服不够穿。

这一点，他深刻遗传陈女士。

方璟词知道他这样念念有词，手脚不停是因为有些紧张，他大步走过去，长臂一伸，拉过程杳安，又将他按在床边，视线居高下泻。

“程杳安，你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很好看了，配上你出彩的演讲词，肯定会让老师、领导眼前一亮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方璟词以为自己这是真切实意的安慰，程杳安却没觉得有半分用处，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程杳安倒向后边的床上，“你这样的天才哪里懂得我们普通人的心啊。哪怕只是一点细节，我也想再调整一下，毕竟这又不是我势在必得的。”

程杳安向后倒去，身上的卫衣也跟着移了个位置，露出光洁的小腹。

只是一刹那的瓷白色又带着方璟词回到了那荒唐的夜晚，还有程杳安冰冷的唇。

明明一切都是冰冷的，可是耳边阵阵低吟，倒着实给他添了一把火，耳后跟着泛起星星点点的痒意。

“方璟词？”

“方璟词？”

程杳安坐起身来，伸出手在方璟词面前挥了挥，对方却全然没有回神的意思。

这是在干嘛？

方璟词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他的衣服上。

这眼神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要是让程杳安仔细形容一下，还真不好说。

方璟词漆黑的瞳孔里好似有一团火云翻滚，程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前者这才回过神来，糊弄地嗯了一声。

“想什么呢？”

方璟词否认过后，急匆匆地朝着厕所那边过去，“我上个厕所。”

程杳安挠了挠鼻子，这家伙原来是尿急了。

*

最后程杳安也还是听从了方璟词的意见，穿着身上的衣服没有再次调换。

收拾齐整，两个人便出来了宿舍门。

男生宿舍公寓距离他们理科大楼说不远却也需要大概十分钟才能去到。

一路上，两个人也算是有说有笑。

程杳安步子很快，方璟词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

时不时有同学经过和他们打招呼，见到两个人没有并排着走，分开打招呼，可方璟词的视线却始终都只落在一个人身上。

途径图书馆，两侧花开，带来阵阵芳香。

程杳安拈拈花、碰碰灌木，像是心情大好的样子，与早上略有急躁的样子算是判若两人。

方璟词也见怪不怪。

长路紧走慢走，也算是去到了学院的会议室。

推开门进去，一眼就可以望见，大家都是以宿舍为单位进行分布的。

两个人也是很自觉地挑选了一个边上的位置并排坐着。

说好的九点，九点五分还有一些辅导员陆陆续续进来，但安宁和领导则是压场进来会议室，一进门，带起一阵风。

程杳安撇撇嘴，手指摩挲着桌上的缺痕：“为什么每次都得要我们等他们，一个个的领导都这么大官架子。”

侧过头，那长而黑的睫毛正一下一下扇动，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每一次看见程杳安，方璟词的心湖总能带起阵阵澜漪。

要是让他指明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他不知道。

只是一直一直程杳安都没有离开过他的世界，哪怕并不在他的视线里。

长此以往，他好像也就习惯了。

总会下意识地去关注。

视线停留的久了，自然也就移不开了。

直到台上话筒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刺耳噪音，方璟词这才回过神来，叮嘱程杳安。

“这种话还是少说，现在我们在的地方人很多，要是被人听了去，估计又是一场麻烦。”

难得的，程杳安没有回嘴，甚至表示赞同。

“你说得对，人心复杂，小心为上。”

台下叽叽喳喳，台上鸦雀无声。

安宁很快安排领导坐定，随后扯过话筒，说道：“同学们早上好啊，一个个看着都挺精神，有竞选意向的同学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咱们就开始吧？”

她朝着领导示意一下，领导朝她微微颔首，表达了意见。

“行，那咱们开始吧，大家自愿上台竞选发言，记得把你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让大家都仔细点看看。”

一语结束，台下又是一阵躁动。

大抵是觉得开场老师印象会更深刻又或者也是本着早点上台早点结束的观点，大家上去的飞快。

男男女女，都有。

方璟词性子淡薄，不喜欢争抢，自然是坐的安稳，连带着坐在他里侧的程杳安也慢慢成了压轴。

终于没有人再晚上跑，方璟词微微侧过头，轻声问程杳安：“你先去还是我先去？”

程杳安的手一直在裤子上摩擦，像是要把裤子擦出火花才能罢休，抬头脸上带着些许红嫩，“要不，你先替我去打个头阵吧。”

方璟词点了点头，抬腿向前，耳后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加油。

他唇角难压。

这是程杳安给他的鼓励。

上台，方璟词脸上的笑容已经是荡然无存，带着几分严肃：“大家好，我是方璟词，名字取自璟延华浮想，词句成双。我没有什么意向职务，只要大家愿意给我服务的机会就好。”

就在大家等着方璟词往下继续的时候，他微微鞠躬，说：“以上是我的竞选词。”

迎着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他走下台。

程杳安当然听到了后面的感叹声：

“这就是学霸吗，这么有底气？”

“但是，我们大神真的好帅啊！！”

...

程杳安一鼓作气上台，噼里啪啦就是把演讲词一顿背诵。

说句实话，方璟词写给他的演讲词他都快背成了纸糜，真的都盘成浆了。

动作、表情全部拿捏。

“最后，一句话，再多的空谈都是毫无意义，只有实践才是道路上的繁花，希望大家可以监督我！”

下台之后，掌声雷动。

看得出他确实是认真准备了许久。

方璟词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做得好。”

程杳安深呼吸两口气，说道：“那可不是，练了这么久，就为了今天呢，我必然要发挥十成十的功力。”

“还有没有同学临时起意想要来竞选一下？没有的话，我们就要开始投票了？”

半晌，无人搭话。

安宁从会议室里找出来白纸发下去，“前排同学往后传，一人一张不多不少，然后根据黑板上的竞选名单大家写下五个人的名字，具体职务可能会有所调动。”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只剩下笔尖游走在纸张上的声音。

写完的纸张也是从后面传到前面，安宁自己唱票。

随意点了个同学上台去写正字，计票。

眼看着结果一分一秒被统计。

程杳安发誓就算是高考他都没有紧张成这样。

成功或是失败他其实不太在乎，最主要的是这么一个准备过程，他有了体验。

不至于只是成为观众。

好在唱票的结果还不错，尤其他和方璟词。

很接近。

“好嘞，同学们，现在我手里这是最后一张。”

“方璟词、程杳安、刘提宇、陈彦、孙佳晖。”

台上的结果已然明了。

方璟词刚好比他多一票。

“大家稍等，我和几位老师商讨具体职位分布结果，马上公布。”

台上领导老师凑在一起说话，安宁则是在纸上记下领导们的商讨结果。

万众瞩目时刻，安宁手上已经统计好了。

“理化二班竞选结果公布如下，班长方璟词，副班长程杳安，团支书......”

剩下的声音顷刻化为消解，程杳安什么都听不见。

副班长程杳安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他晃了晃方璟词的胳膊：“老方，你听见没啊，我是副班长，我是副班长哎！”说着，他抬起头，对上方璟词的眼睛。

高兴溢于言表。

“不行，这个好消息我得告诉老程和陈女士，我要奖金。”

方璟词看着程杳安的笑意已然是到了眉梢，他也跟着高兴得不得了。

怎么说呢。

自豪感油然而生。

当然不是来源于他自己这徒有虚名的班长。

而是他的小安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实现了目标。

副班长也是班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