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周平愿,这位是我妈妈,以后把这儿当家吧
从温暖的怀抱里退出,亓安玉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提着东西,久别重逢的心情一时无法平复,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你还拿着饭盒,衣服、衣服都被我弄湿了。”
他说的是胸前那一块,因为是水蓝色衬衫所以泪水的痕迹不是特别明显,甚至一会儿就能干了。
略显苍白的脸上还留有些泪痕,他下意识的抬手替他拂去,“别哭了,我给玉哥儿擦擦泪。”
亓安玉定定的站着眼睫下垂盯着他的手指,指腹轻轻划过两侧脸颊带走眼泪,事后又象征性的轻揉了下,是温热的。蓦地,他笑了,抬眼去看周平愿,说,“没变。”
你还是喜欢给我擦眼泪的时候揉我脸。
像是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周平愿告诉他,“玉哥儿,我不会变。”
这是最好的承诺。
电影声太大,他这才注意。走过去关了手机,一抬眼周平愿已经到床边坐下了,他愣怔在原地盯着背影发呆。
心道:周平愿是真的回来了,他就坐在那,真的回来了……亓安玉你刚才还抱了他,是真的——
“过来,玉哥儿离近些看我。”
一句温柔的话语把他从怔愣中拉回,窗外吹进的风扬起丝丝发尾,他盯着周平愿转过身的眼睛,眼含深情,透过眼睛看的更深;对视了那么几秒,橡皮筋断裂的细微声传来,下一秒,半扎起的头发全权散落,有那么几簇落在耳侧遮了半边脸。
“嗯?又断了?”熟悉的感觉传来,亓安玉就知道这个橡皮筋不太靠谱,老是断。不满之余,他撩开右手手腕处的衣袖取下常备的一根黑色皮筋叼在嘴上,两手琢磨着头发,原模原样给它扎起来。
这一幕都被周平愿看了去,侧过身他的关注点从头发移到了亓安玉左手手腕处,那里戴着一根红绳。
他心道:是我寄回来的那根吗?
因为离得远他无法辨认是不是自己的那根,等亓安玉过来时他已经不在思考这个问题。
打开饭盒,里面是他今早熬的蔬菜瘦肉粥,看上去很好吃。
把移动餐桌拉到床前,周平愿拍了拍身侧的空位,“我给你熬了粥,坐下来吃点。”
“嗯。”他没法拒绝,乖乖坐下后,看着周平愿把粥端到桌上再把勺子递给他,是熟练也是习惯。
刚才哭了好一会儿,他这会儿也是饿了,拿着勺子就往嘴里一口口送,还不忘点评一下,“好吃,不烫。”
周平愿笑笑,“好吃就把这些都吃完,要吃不完剩下也没关系,吃撑胃不舒服。”
这碗粥也就是一个正常量,要给他,他可能就喝完了,亓安玉不一定。
背对着阳光,看着身侧人周平愿细细打量起来,两年多没见亓安玉看着比之前瘦了,头发也长了,以前扎的是那么一点,如今头发都够到肩了。
这两年变得可真多。
他心道:亓安玉,你这两年多过的好吗?是不是会恨我现在才来见你……我好像开始希望你恨我了。
粥喝到见底,剩下那么几口他停了勺,还真没喝完。
周平愿见此收了碗,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给他。亓安玉熟练接过,俩人一个收拾饭盒一个擦完嘴将纸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那是周平愿早早拿过来的。
吃完早饭,他的目光随着周平愿的手落在饭盒的最底一层,那里装的是些什么呢?
阻挡视线的左臂移开,亓安玉睁大了眼:诶!水果耶,还是切好的!
情绪瞬间高涨,周平愿注意到侧头问了句,“很高兴?”
他说,“是开心。周平愿,我很开心”
周平愿道:“开心就好,吃水果,有桑葚。”
面前这一碗都是些应季水果,他早上起来去买的,新鲜的很。
桑葚个头很大,亓安玉一连吃了好几个,因为只钟爱这一种,其他水果只零零散散吃了一点。
病房里安静并不是冷清的安静,而是氛围融洽,我懂你你懂我的安静。
嚼着嘴里的桃子,他突然想起件事,周平愿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他知不知道我……生病的事?
他应该知道吧…
心里这么多疑问,他突然变得害怕起来。害怕周平愿知道他没救,待在医院就是为了等死然后找借口离开,害怕周平愿知道最后拖累他。
嘴里的吃完,叉子连插了好几下都插空了,见他心不在焉一副愁云,周平愿温声道:“怎么了?玉哥儿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想了想有些犹豫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我在医院,是有人告诉你吗?”
有人?好像没有人知道他的近况,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夸大掩饰。
周平愿巧言令色,添了些亦真亦假的话,说道:“我去大学找你,恰巧碰到了你们班的学生,他告诉我的。”
“这样啊。”
他心道:那周平愿不知道我生病的事,只是去找我恰巧得知我在医院而已。
这样一来,我更不能告诉他癌症的事。我自私,即使他是我的爱人,也不想他因为我的病而离开我。所以,周平愿,对不起,我要撒谎了。
“玉哥儿还在想什么?”
“啊?没有没有。”他说,“周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南浦大学附近也有医院。”
怎么独独确定我就在市医院。
这令人奇怪的关注点,周平愿平静说,“怎么想起叫我周了?”
“脱口而出的,周和周周都好听。”他笑笑,眼里闪烁着星星,“周平愿更好听。”
周平愿宠溺一笑,“随你。”
“那周能告诉我上个问题的答案了么?”他扯回话题,认真问道。
“心灵感应。”周平愿揉着他后面的头发,同样很认真的说,“我和玉哥儿有感应,不用找。来这儿的第一直觉就是你给我的,也就是这样我才能顺利找到你。”
“我相信了。”他把手中的一块梨喂到身侧人嘴边,看着他吃下去,“周,我得是小病,很快就能好。等好了,我想吃你亲自做的饭,要做一大桌子的那种。”
这话听的他心脏泛疼,亓安玉不想说那他也不问了,顺着他的心走就行,“嗯,等你好了,别说一桌子想让我做多少我都做。”
平静如常的面色像是再说一些无足轻重的话。他要的就是这样,透露给周平愿的话是最能激起反应的一些,他要平静、平淡的反应,他要周平愿对他说的话毫无察觉,这样一来便能瞒些时日。
“周最好了。”
了了一桩心事,他乐呵呵的吃着碗里的水果。心道:这样,这样周就发现不了了,也不会知道。
阳光不烈是因为现在才早晨,胸口略带潮湿还没干的那一处是因为他挡住了阳光,照不到,自然也就慢些。
早饭过后,护士来查房了。
周平愿没在病房,这之前他已经被亓安玉支走了,去接水。
撒谎说,他该吃药了,没有水。
护士来后没多久就走了,问了每天该问的,嘱咐了些话,他都一一应下。等周平愿回来已经好久了,问他为什么才回来,周说:接水的人太多了,要排队。
亓安玉没怀疑,接过水就把药吃了。
水是温的,常温。
药是真的,半真。
这会儿还早,周平愿没说走,留在病房陪着他。
陪着他聊天,聊了刘倩英没来的原因:妈忙着收拾家里没用的东西,要寄出去。
聊了什么时候住进的医院,他说:住进来没几天,都是些小病,检查要做全。
聊了病房只有他一个会不会孤单,他说:一个人很好,我是自己的病友,每天会跟自己说很多话。
聊到最后,他因为药效而感到困乏就慢慢睡过去了,周平愿一直守在旁边。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他才走。
走前给睡着的亓安玉留了纸条:
我回去做饭,玉哥儿别担心,我在。
——周
——
“哎呦,祁东炀你说说,这若戚都醒了好久了,祁妄还在睡,你说他昨晚是不是又熬夜。我这午饭马上都好了,人还不见出来,真是、真能睡啊!”
祁东炀喝了一口茶,徐徐道:“孩子嘛,想睡就睡呗。你怎么老爱跟祁妄那小子生气呢。”
“什么我生气?我是他妈,现在我不生气不管,以后谁管。”祁母说着从厨房里走到厨房门口,“不行儿子以后交给你管,什么事都找你,每天回来先把妈换成爸,你试试看家里好不好待,儿子好不好管。”
“我说你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不就想让我管儿子吗。”祁东炀说,“等到了分公司,业务忙起来,不让他跑他都得一天好几趟。那时你在看看他还有时间睡懒觉吗,这几天先让他清闲着。”
这个道理祁母还是懂得,也不同他多狡辩,锅里的菜在过些火怕是要焦了,“你把桌上收拾收拾,把你的那些茶具都收了,我饭差不多要好了。”
说罢,门口的人一晃没了。
祁东炀朝厨房看了眼,看再看看这些昂贵茶具,还是收了吧。
餐桌足够大,放这些是绰绰有余。他就怕等会儿吃饭出什么意外再给摔了,到时候在后悔也来不及。
祁若戚听到饭快好了跑去卧室给手机充电,昨天睡得早忘给手机充电这会儿电又都看完了。他卡时间卡的好,充完电可以直接吃饭,不用祁母在叫一遍他。
“19个电,得充好一会儿。”
充上电,他从门里出来时碰上了刚睡醒的祁妄。
“哥!你醒啦。”迎面撞上,他礼貌的问候了句。
“嗯,醒了。”
看着面前精神焕发的瓷娃娃,祁妄脑子清醒的很,他又不是才从被窝出来,只是懒得不想下床在床上多待了一阵。
若戚紧追着说道:“哥,你快去洗脸,伯母把饭快做好了。等会儿要、诶,不对,马上就要吃饭了。”
祁妄没弄懂他的意思,吃饭就吃饭呗,不用特地来叫他,除过特殊情况,他每回吃饭都是最后一个上桌的。
因为不明白,他问,“所以?”
“啊?”他问的无所谓,若戚却被这股劲搅进去了,让他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是废话,连摇了好几下头,他才转回来,“哥,伯母和大伯刚才又说你了,说你一直睡,打算连饭都不吃。”他将刚才在厨房听的那点都吐出来了,“所以哥,你得去洗脸,饭马上好了,你不吃饭估计伯母又要说你了。”
昂,这么个事。
祁妄顿悟,祁母说他这话他已经听了将近一个多月了,早就习惯了,没想到若戚这么放在心上。他也不好拂了弟弟的‘美意’,嘴上答应他说,“好,谢谢弟弟的通风报信,哥这就去洗脸。”
这话说的好生轻浮,像极了街上调戏姑娘的该溜子。
是帅的该溜子。
“这还是哥吗?”听了刚才那通话,若戚对哥哥高冷形象的滤镜又掉了一层。
十分钟后.
餐桌上,若戚和哥哥并排坐着,对面坐着祁母和祁东炀。
“妈你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菜?”四个人半桌子的菜,属实有些多,祁妄惊讶的脱口而出道:“是要给谁送行吗?”
“……”
祁母:“给你送行,明天别回来了。”
祁若戚:“……”(听到后,饭都难以下咽)
祁妄夹起的一筷子菜掉了回去,“别啊,妈,我不回来,你做饭给谁吃。”
祁妄的惯用伎俩。
祁母:“不是还有你爸吗,没人吃我也不用做了。”
祁东炀一脸淡定,给祁母夹了她最喜欢吃的菜,“吃这个,我留家的时间也不长了。”
左一答,右一问,祁妄逮住哪个问哪个,“爸你是要回公司了吗?”
祁东炀实话实说,“嗯,这边分公司落实,总公司那边还有事。”
“哦。”话题回到正轨,祁妄也认真谈起了这事,“等这周公司的任务完成,我看看能不能提前去分公司。”
祁东炀一句话驳回,“不用,下周四,我们父子俩说好的,多一天我不要,少一天不行。”
祁若戚:(听他们说话,默默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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