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亓安玉，你是我的家人吗？是，我是你的家人

祁妄笑眯眯道：“行，那就下周四，我会准时，到时候您总公司可得调些有经验的老人过来，新人我可撵不转，耍脾气不说，可别走了再给我扣一屎盆子。”

这种爱耍脾气的新人祁妄可没少在现在的公司见到，不服从调剂就算了公司规章制度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堆白花花的纸，撕的是到处可见。他还有幸碰到过员工在老板面前尥蹶子，幸好不是他设计部的人，不然下一个跟老板尥蹶子的就是他。

祁东炀到对新人没什么太多看法，都是经过层层面试筛选进来的，新人倒也没见过发脾气的。他思考一番说道：“公司的新人少说也工作一年了，知轻重，在我手底下安分到了你那少说也会安分些。公司老人调过去你怕是会吃亏。”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专门去看祁妄，“那些人都是看人下菜的，专挑软柿子捏。像你这样空降过去，没点本事你觉得他们会安分吗？”

“不安分…你不会看着安排？”祁母插话道：“毕竟是刚起来的新公司，调点有经验的新人过来就行，你插点公司老员工过来是想把儿子挤兑出去？”

话出，桌上的人静了静。

祁妄：“……”呃，我爸好像没有那个意思。

祁若戚：“……”救命，这不是我一个大一学生该听的，不关我的事，吃饭吃饭。

面对质疑，祁东炀把准备了一长串的话在此刻通通咽了下去，果然饭桌上不能聊工作，“吃饭，不说了。公司的事我会看着安排。”

就此打住，祁妄也闭了嘴。饭桌上可不兴话多，他低头吃着饭余光中瞥见了埋头干饭的祁若戚，心道：怎么不吃菜？干吃米饭能行嘛。

顾及到瓷娃娃腼腆柔顺的性格，他抬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若戚碗里，“这个也好吃，尝尝。”

突降的惊喜让他心里炸开了花，看着碗里越夹越多的菜他受宠若惊，就一会儿碗都要装不下了，他小声道：“够了，哥，我吃不了这么多，会浪费的。”

听到“浪费”二字，他这才住手，回看若戚的碗里：还真有些多了，都是些菜，米饭都没了。

“吃不完就撂这儿。”原是看他不吃菜才给夹的这么多，这会儿又给弄了满满一碗，怕他强撑着吃完，祁妄背着对面俩人小声说，“吃饱就行，吃不完也没关系，我们家没有把桌上饭菜全吃完这一说。”

肩膀斜靠过来抵在他的肩头，落耳的又是些细碎字句，那一刻他是懵的，听不得哥说了些什么，脑海里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哥不会是要逼我把饭吃完，在夹一碗，一直夹一直吃。

好可怕。

“说什么呢？还要背着我跟你爸。”对面的祁母率先注意到这边，主要还是祁妄这个举动太反常了，吃饭还要贴着人家若戚，眼钻的祁母一抬头就发现了。见若戚呆呆的，像是在想什么，结合刚才的行为，她多嘴道：“吃饭就好好吃饭，可别给若戚灌输什么坏思想。给人孩子带坏了，你赔啊？”

祁妄几乎是秒答道：“嗯，我赔我赔。”

把他赔到若戚家，正好去唠唠嗑。

祁母：“哼，话倒是挺大。你咋不问问人家若戚要不要你赔。”

被cue的若戚一脸茫然，什么陪不陪的？是下午陪我回学校的事吗？

祁妄还真问了！

“若戚，需不需要我赔？”很真诚的语气。

啊？还真是陪我回学校呀…

若戚一听急了，连连摇头拒绝道：“不陪！不陪！我自己回学校就行。我可以！”

？？？

“什么回学校？”脑子转的快的祁妄侧头看着他，“哎呦~你真是。”嘴里的笑莫名变了味，带着几分戏谑他说，“你怎么连话都能听岔，嗯？刚才什么事把你勾走了。”

“没什么。”若戚现在恨不得去撞墙！要是脚底有个地缝他早钻进去了。可惜，没有！感到难堪的他只能低头吃着碗里的饭，他心道：快吃，吃完赶紧溜，太尬尴了。

做母亲的祁母一眼看出了不对，亲自下场解了这场局，“好了，吃饭。一顿饭都吃成晚饭了，还这么磨蹭。要是饭桌上吃的不得劲，出去吃去。”

‘调戏’完见好就收的祁妄立刻会意，挪着椅子坐回了原位，原本被紧张压着的若戚这会儿也松了劲。

这饭吃的真是有惊无险。

好几次差点就掀桌子打起来了。

午饭过后，祁母跟着祁东炀去了趟分公司，原定是周一过去看看谁料一个电话就搅乱了，这次才不得以现在就去过去看看。

走前祁母还专门嘱咐了件事：那就是送祁若戚去学校的担子落在了祁妄身上。

她和祁东炀这一去怕是晚上才能回来，祁母不放心若戚一个人打车回去，对此，她想到了家里还躺着个闲人，何不让他动动呢？

祁妄完全没有异议，就若戚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乖乖答应了。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沙发上俩人个忙各的。

祁若戚钟于给室友回微信。

祁妄钟于找周平愿唠闲话。

电话开着，他眼睛盯着电脑，嘴顺着手机，“这么吵，你是赶大集去了吗？什么声都有。诶，最近有事吗？想请你出来聚聚，自打你回来我们好像只聚过一次，还是回母校那次。”

“最近有事，聚不了。”对面人的声音时高时低，听的人着急，“不是昨天才来过我家吗，你怎么这么闲？公司不需要你了？”

闷头刷手机的若戚在听到陌生人的声音时朝祁妄那瞥了眼，心道：哥在和谁说话？是哥的朋友么？

“屁话！”手在键盘上来回换动，“哒哒哒”的打字声成了背景音，他是手不闲的嘴不闲，“公司不需要我的前提下是他们必须要找一个能代替我的，你觉得公司不要我那是你想错了，他们巴不得能有我这么个的，给他们审批邮件带新人。我说对吧，周总。”

祁若戚os:这个人好像把哥惹生气了。

“嗯，照你这么说有闲时间多阅几个邮件不好吗？”

祁妄油嘴滑舌，总能找到借口，“嗯，不好，太大的工作压力会导致我崩溃的。”

对面人轻笑了一声，似是不屑于听他这种说法，“你找工作的时候，怎么不问问他们招不招废物，或者清洁工，对你来说，那是让人身心愉悦且健康的工作。”

“周平愿，你的工作与我而言刚好，要不，明儿把你的工作送我得了。”

他能说的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他也曾学过摄影。

“想屁吃！”怒怼了这么一声后，对面突然没声了紧接着灌入耳的是滋里哇啦的电流声，几秒后电话就挂了。

后知后觉的祁妄在听不到周平愿声音才回过神来，“什么情况？挂了？”

祁若戚os:哥是要发脾气了吗？

另一边，挂了手机的周平愿坐在长椅上静静呆着，亓安玉吃完午饭就有护士进来查房了，因为不想他为难周平愿以自己有事找了个借口出来。

这会儿护士已经查完房了。他还不能回去，亓安玉本就敏感多疑要是卡着点回去不仅他暴露了就连自己也会暴露。

医院前面的这片空地地好，出来散心的人也多，他才坐下没多久，周边的长椅上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人，都是些上了年龄的老人。

老人最耐不住寂寞，况且这会儿也都吃完午饭了出来逛逛也没什么。

他低头看着手机，余光里注意到穿着病服的人往这走来，抬头一看是个老人，应该是朝着后面的长椅去的，毕竟这儿就他一个，没什么意思，后面三个老人倒聊的挺开心的。

“小伙子，你这里没人吧？”老人走过来，驻足问道。

周平愿听到后立马回道：“没人。”说罢他又朝左移了移，空位一片阴凉位，“您坐这儿。”

右边的树刚好遮到这，因为是棵小树枝叶茂盛有限，他下意识的就移到另一边，把遮住的阴凉位留给老人。

他坐在半阴凉半太阳下。

“谢谢啊。”老人坐下，又连说说了好几声谢谢。

周平愿没觉得有什么，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但面对老人的客套他也只好顺应着回些客气话。

见他穿的简单干净，不像是病人，老人问道：“你有家人在医院？”

“嗯。”周平愿回道：“是家人也是我爱人。”

听他有爱人，老人有些惊讶，“这么年轻就有爱人了，哈哈，你们年轻人结婚比我们那时候都早。”

他笑着说，“嗯，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得有好几年了。”

“好几年了？”老人问，“你今年多大，我怎么看着跟我外孙差不多大。”

他回答：“二十五离二十六也不远了。”

“奥，那我外孙要比你小，他才二十岁，上大学呢。”老人笑眯眯的说，“长的年轻的就是好，我都以为你跟我外孙一般大呢，还长的这么好看，你媳妇是哪家的命这么好。”

“我爱人长的也好看。应该说是我命好，要不是没遇见他我指定没有现在过的好。”周平愿很乐意提起关于亓安玉的一切，就好像这是他聊天的源头，没有他这个天就会聊不下去、枯燥无味一样。

老人说，“都好，都好。相识本就是一场求不来、赶不走的缘分，能有幸在一起一辈子就很不容易喽。你待人家好，人家也待你好，相互付出同尝果实，在遥远的一生也过了。”

周平愿静静听着，在听到“遥远的一生”时，他想说：其实这一生并不遥远，他已经走过了二十四年，还有几个二十四年呢？亓安玉又有几个二十三年能拿来陪他重新来一遍呢？

“我这话说的对也不对，主要在于别人怎么看它。”老人转头看着周平愿，说道：“你怎么看包也含你爱人怎么看。”

怎么看？周平愿知也不知。

无法回答。

太阳虽烈但挡不住爱意的增长，一生虽长但也挡不住病魔的摧残。

人啊，就是这样。

前半生顺心过着不顺心也过着，埋怨着眼前看不到以后。后半生顺心了又贪足起来，埋怨以前。顺心一辈子总要牺牲点什么，或大或小，都是你最在意的。

在这儿坐了十几分钟，周平愿都没有要回去的冲动。直到看见亓安玉的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冲过去将人抱起来。

一刻都不能多等。

离了长椅，他来到另一棵树下。

亓安玉站在那等他。

“怎么出来了，玉哥儿是见不到我所以出来找我吗？”周平愿问。

亓安玉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你好久都没回来，我就想着出来看看。”

听这话怎么还有一丝委屈在里面呢？周平愿care到这话的本意，给他解释说，“本想着打完电话就进去，但不巧，跟一位老爷爷聊天误了时间。我知道，玉哥儿这是怪我了。嗯，没关系，玉哥儿好不容易发一次脾气，我宠着就是了。”

亓安玉听的有些心虚，嘴里嘟囔着，“没有生气，在周的眼里我就这么爱生气嘛。”

“没有生气，我瞎说的。”周平愿拉着他的手朝病房的方向走去，“我想玉哥儿知道，我宠玉哥儿，但玉哥儿不知道，那能怎么办呢？我得使点小方法让玉哥儿知道啊。”

亓安玉跟个小娃娃似的抢着回答,“我现在知道了！周平愿说宠我，我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好。”

“那我忘了怎么办？”亓安玉突然问道：“要是我忘了，你会使点小方法让我记起吗？或者别的？”

相扣着的手越来越紧，回病房的路漫长又短暂。

周平愿不知说了句什么逗的亓安玉眉开眼笑，遥遥路下，那句回应镶嵌着回应随风而散。

“那我就每天说一遍，玉哥儿准会记得。”

“说什么？我刚不记得了。”

“玉哥儿又想骗我，我不会上当了。”

“不骗你，我真的忘了。”

“……”

“你不说了？你真不说了？周……周周。”

“周平愿宠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