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妈，我以后要学设计，不想走被安排好的人生

拾掇完碗筷从厨房出来的周平愿收到了来自家人的报备。

［亓安玉：在吃饭，周放心，妈会监督我］

［亓安玉：你呢？］

…

发完消息，手机不离手，一手持筷一手拿着手机，刘倩英不习惯他这样，出言说道：“吃饭就不要看手机了，我看玉儿都要钻进去了，好好吃饭，等吃完了再看。”

“我在等周回消息。”咽下嘴里的饭，亓安玉将手机举到她面前，“对方正在输入中……不会耽误吃饭的！”

刘倩英无奈笑笑，“好好，妈看到了，不会耽误是一个，好好吃饭也是一个。”

“嗯，嗯。”亓安玉点点头，眼瞄到手机屏幕白色框下多了一条绿色框框。

［周周：我吃过了，好好吃饭，下午去看你］

［亓安玉：哦！好的］

发完这条消息，他把手机关了抬手放在床头柜上，抬眼一看，刘倩英整拨弄着手机，手不离键盘的一直敲啊敲。

亓安玉眉心一皱，有些迟钝的问出口，“每天回家…来回跑方便吗？”

话出，静了静。

他又问，“不回学校真的没事嘛？”

刘倩英抬起头，给人一副所有事都游刃有余的模样，“没事的，学校里有老师代课，玉儿不要为妈的事担心，妈心里有数。”

“哦……”亓安玉发觉问的问题都好片面，不管问什么都好像对不上号。

“妈我……”刚吐了两个字他意识到不对就自觉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没等到下半句，刘倩英柔声问，“嗯？玉儿要说什么？”

“……”亓安玉舔舔唇，皮笑肉不笑的胡扯了句，“我想吃完饭去医院前面转转。”

刘倩英一如往常：“先吃饭，别想着溜出去。”

亓安玉点头，没说什么，埋头吃饭时他想的是：我想回家。

…

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刘倩英早已窥探了千百次他的内心。

只因亓安玉刚说的话有些勉强。

面上不拆穿，毕竟是刘倩英照顾长大的，一丝不对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能觉察到。

吃饭的速度不急不缓，跟往常没什么两样，这只是一种用来掩饰的惯用手段罢了。往嘴里喂饭，塞的腮帮子鼓起来，他心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啊？不想……待在医院了。这儿什么都没有，每分每秒都好‘无趣’，果然，只有周在，我才能保持平常。等回去了把周周带回家，回不去的话…就回不去吧。万事难全，我不求圆满，小满就好。

道理这么个道理，最后能不能求得小满谁都不知道。

静了一会儿的病房，刘倩英突然说了句话，使得气氛稍活跃起来，“杯子没水了，我去接点水，回来给玉儿吃药。”

说罢，刘倩英拿着杯子出了病房门。

亓安玉慢慢回过神来，迷茫的看向门口，“诶？出去做什么？”

话落，他也跟着下了床，快步走到门口，走廊里刘倩英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看清是去了水房。

“是去接水啊……”

这时，走廊边突然出现的人吸引了他要往回走的心。

单单的一个背影让亓安玉心生不安，他颤声疑道：“周周？不对，不是……好……好像。”

追上去，追上去看看。

心里忽然萌生了这么个念头。

一开始脚底下还有些犹豫，慢慢的走了两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的心神完全被相似于周平愿的背影吸引了去。

小跑在走廊里，那人似乎走的还要快些，就在要跟上时水房里刘倩英及时叫住了他。

“玉儿！”

停下脚步，某种牵引断开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刘倩英却像是被这一幕吓住了，忙忙拧紧手里的水杯盖，走过来拉住亓安玉的手腕问道：“怎么了？不好好吃饭跑出来做什么？走廊里乱跑撞到人怎么办？玉儿？”

亓安玉看看她，又转移视线看着越走越远的那人，最后消失在电梯口。

仿若灵魂游走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见他不说话，刘倩英又轻喊了他一声，“玉儿？”

水房时常有人出入，看了眼四下她选择先带亓安玉回病房。

走在刘倩英前面，他偶尔会朝后面偷偷瞟几眼，脑子里混乱不堪一幕幕闪过的全是刚才那人的背影。

是我的错觉吗？周说下午来的…刚刚那人好像，背影透着七分像，就连衣着都有几分相似。会不会就是呢？不可能，这天底下长相、背影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没看清脸，我怎么可以——

“玉儿。”身后人喊了他一声。

猜想被打断，他顿下脚步抬眸看了眼前方，“嗯？到了。”

要不那一声，恐怕他就要走过头了。

推开门进去，他径直朝床边走去，吃了一半的饭总要收个尾。

刘倩英跟在后面，不疾不徐放下水杯，刚才惊恐的面容缓缓消退。坐在床对面，她抑制住想要刨根问底的心情，一句闲散话都没有，默默盯着亓安玉吃完剩下的饭。

…

直到最后，刘倩英也没有问那件事的原因，因为好像没有必要。

亓安玉也坦诚过了，说是看到了‘熟人’

仅此而已。

……

阳光正好，转眼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树荫底下乘凉的人甚多，围成圈的老年人里驻扎着好胜心强的祁妄。

“哈哈哈！哎呀小伙子，你又输了！哈哈！”

“再来,再来！”祁妄一脸的不尽兴！

旁边站着的人甚多，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还要来啊，都输五局了……这娃咋这么不服输呢，都成佳话了。”

祁妄：“……”

“怎么说？还要来吗？”持棋的老爷爷问道。

比他的回答先到的是一通电话。

人群里突然窜出的一阵铃声并没有打断祥和的气氛，相反还有人调侃。

摸到裤兜里的手机，祁妄起身去另一棵树荫下接电话。

象棋还在继续下，不过不是跟五连输的人而是一位老爷爷。

“喂？”

对面人声微弱，掺杂其他声音，“项目审批通过，需要我把合同发送给您吗？或者，您可以来一趟公司。”

“直接发我邮箱。”祁妄正经说道：“需要二次审批时，你看着改进，我这边要去趟嵘华，要是还有其他的事可以发微信，我会第一时间回答。”

对面也是利索答道：“好的，打扰了。”

挂了电话，祁妄反手给Bai发了条消息。

窜进人群，一位老大爷看他回来了，呵呵笑道：“等他这局输了，就能挨上你喽！”

“恐怕不行了，刚接了电话有事叫我。”祁妄笑笑，“我下一次肯定会赢的。”

“哈哈，那就下次再来！”跟祁妄对弈过的老爷爷说，“我每天都在这儿，下次别再输五局了。”

祁妄尴尬一笑，手无处安放道：“您就别笑我了，我下次……赢回来。”

脱离了人群，他朝着小区门口走去，今天悠悠晃晃浪了大半天，也该去干干正经事了。

要不是Bai提醒，恐怕他在出了周平愿家门的那一刻就忘了。

系上安全带，驶离停车位，他皱紧眉头咕哝着，“嵘华……唉，好远的，跟绕大半个城市有什么区别诶！”

“早知道我提前一个星期就离职了，也不用走这冤枉路啊！”祁妄的幻想很是美好，他习惯把不顺的事在大脑里演幻成美好的又或是给未知多加几笔色彩。

嘴里哼着不知名歌，车上放着纯钢琴乐，这点瓦解烦闷的技巧算是被他给玩烂了。

………

来回将近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在递交完报告那一刻彻底结束了。

来到工位，他把自己的东西打包着收拾了下，辞职申请已批，以后他就要另谋活路了。

“收拾这么快……”简云初从门里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祁妄淡淡道：“是啊，今天不收拾明天还要来一趟，我冤大鬼啊，顺手的事，腾干净了我心也干净不是。”

简云初点点头，附和他道：“对对对，心干净点好。”

“好了，走了！”

祁妄留下最后一句话，人完全消失在设计部门口。

出了公司大门，抬头望着天空，他心里犯难，“时间还早，去哪逛逛呢？”

脑子一转，他想到了个好地方，就是有点为难，“啧，也不知道周平愿要不要我这个怪人。”

自从早晨周平愿说他怪叫后，他就给自己定名为怪人。

算是一种乐趣。

自己给予自己。

东西放在后座，他抱着诚恳的态度给周平愿发了条消息。

几乎是秒回，消息刚出去，他已经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再一抬眼就有了回应。

［周平愿：哦，我挺好的，不在家，去了要吃闭门羹劝你善良］

“哈？！”祁妄惊叫一声，“绕着弯子的不要我啊！”

不信邪的他又打字问了句：你不要骗我，我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了！

…

［周平愿：来宠幸我的床？我卧室的窗户开着，建议你爬窗，毕竟你没有门钥匙，注意安全啊……］

“嘿……”祁妄不得不佩服，“好吧，不去了，我打道回府总行了吧！”

…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捕捉到这点声音，周平愿收掉手机，抬眸看去，“头发扎好了？”

闻言，亓安玉特意侧过身给他看。

见此，周平愿笑笑，“嗯，扎好了。”

“那…我们现在出去？”亓安玉问。

“嗯，不然呢？”周平愿说，“玉哥儿不是早就想出去，趁着阿姨回去这会儿我陪玉哥儿出去转转。”

“好诶！”听到“出去”二字，亓安玉跟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恢复精神，“我走前面，周周跟上。”

这话说的跟出了这个门就要探险去似的。

走在他身后，周平愿心里隐隐生出些不安，想要伸手去抓他。

“周周！”亓安玉突然转过身，满脸笑容，“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很好看！”

周平愿还没从不安中缓过神来，对他说的话不做表情、回答。

“诶？”亓安玉猛的撞进他的视线，脸对脸，盯着他疑惑道：“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想去吗？”

“呃…没有，想去的。”盯着他的眼睫眨了眨，周平愿为此触动，抬手覆上他的脸，轻声说，“玉哥儿带我去哪，我都去，是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不按常理出牌，亓安玉一本正经，“那我要带你去悬崖呢？”

没有假设没有如果。

周平愿回，“坑都跳了，还在乎悬崖吗。”

意思是：悬崖再深终究是坑，跳一回跟两回没差况且前面已经有人先跳了。

“好啦，我的问题回答完了。”亓安玉握住他的手，豪言道：“那现在跟我去‘跳悬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