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故人忽现，心生【不安】

中午十二点多，休息时间，公司里人影寥寥。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出了公司，祁妄已经看了不下十遍手机了。

在大厅内的候客区等着，意料之外，裴莫湫竟然出来（接客了）。

祁妄装作没看到，拿着手机一通乱翻，在他眼皮子底下点进了备注名为“老男人”的微信。

那正是裴莫湫的微信。

昨天加了又删，删了又加，搞的对面心脏病都犯了，最后还是祁妄有个文档要发给他不得以加了微信。

面对面坐着，俩人好似隔着一条河，井水不犯河水。

收了手机，祁妄朝后看了两眼，公司门前人影空空。

转过头来，他放低姿态，问他，“我爸什么时候过来，他告诉你了吗？”

沉默良久，就像是在等这句话，裴莫湫不给回答，反问道：“祁总没告诉你吗？不应该啊？”

“……”

怎么个事？

这话在祁妄听来莫名有股挑衅的滋味。

“真是有病。”祁妄吐槽，“你到底是三十岁还是三岁啊？这种事我爸没通知给你？”

“通知了。”裴莫湫打开微信给他看，“祁总的儿子应该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吧？”

祁东炀：［等会儿到。］

“我爸的老毛病还是没改啊。”看完消息，他不禁同情起了裴莫湫，“这种没有明确时间的消息，工作的时候没少收到吧。”

“……”裴莫湫闭眼想了想，“嗯，刚开始那会儿每天都是。会议，接待客户，其他人都到的时候，微信还是让助理去传达，祁总的一句［等会儿到］就把他们打发了，现在也不例外。”

祁妄打趣他道：“跟在我爸手低下做事还真是【苦】了你了。”

这个“苦”字压的极重，有种活该嘲笑的意味。

现在不是摆总裁模样的时候，裴莫湫摆摆手，一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样子，“小副总言重了，祁总还是很好的。相对我而言，在我手底下人可是想尽办法跳槽呢，就怕哪天小副总也招架不住了跑去跟祁总求情，换个人来带你。”

祁妄神情恹恹，“哇塞……我好期待……”

三十岁的人话都这么多吗？他也不嫌累，每天叭叭叭一个人，是狗也听累了，真有点同情其他员工了，我好像也能理解他们怕裴莫湫的原因了。

祁妄朝前弯着身子，凑近认真问道：“喂，裴莫湫，你有想过你手底下员工跳槽的原因吗？”

“……”

裴莫湫不言。

祁妄：“虽然我们不和，但仅仅几天，我就摸透了一半原因。”

裴莫湫对他说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

祁妄纳闷，“你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裴莫湫起身，温和的态度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在你之前好多这样问过我。等之后你会发现你摸透的那点原因什么也不是，可以说是毫无用处，而他们对我来说也毫无用处。”

说罢，裴莫湫抬脚去门口接人。

祁东炀来了。

祁妄朝后一看，忽觉刚才的话令人毛骨悚然，有一种布局者将其他无用者视为弃子感觉。

“什么嘛……毫无用处，搞的跟个杀人犯一样。”

嘀咕了这么一句他也起身去前面接人。

瞧着裴莫湫跟祁总有说有笑的聊个不停，他也横插进去，有种见【故友】的亲切感，“爸。”

祁东炀一见到儿子就开始嘘寒问暖“嗯，在公司怎么样，跟你以前的业务比这儿可是闲不下来的，连你妈都说看你最近勤快了不少。”

“……呃……”祁妄尬尴，“那能是勤快吗。爸，这勤快太伤身了。”他伏在祁东炀耳侧，悄悄说，“您把这勤快给我免了呗、我感觉我有一天会猝死在工作上，还有这上司……”

不用猜，站在一旁的裴莫湫也能知道祁妄再说什么。

“嗯？瞎说。”祁东炀对祁妄这些天在公司的事略有耳闻，亲自听儿子说了这么一席话，不免对平日里他的工作能力有些好奇了。

“我没瞎说。”祁妄偶然转后一看，不知裴莫湫何时站在了他们前面，出于考虑，他回头说，“爸，我们先上去吧。”

祁东炀兴致勃勃，“嗯，好。上去看看。”

祁妄自觉走在前面，裴莫湫跟祁总在身后跟着。

…

乘坐电梯，转角进了祁妄的办公室。

顺带着将门关上，裴莫湫吩咐文中末泡了杯祁总常喝的茶。

茶到手，祁总习惯性那拿起来用手拂香闻了闻，事后，他说，“你们俩把办公室换了？我看着这地不错，原先还以为小裴会选这儿呢。”

“换？”祁妄没听懂，“换什么？我刚来就在这儿啊。”

祁东炀转头问，“哦？小裴啊你没给小妄说吗？”

“当时我到的时候小副总已经收拾好了，想必是看中这间了。”裴莫湫一五一十的道来，“况且，办公室而已，有个办事的地方就行了，哪还需挑三拣四。”

“……”

祁妄一头雾水。

完全不懂这些话里的意思。

虽然是他刚来就进了这扇门，但当后来去裴莫湫办公室时显然是很满意裴莫湫办公室的设计。

简单来说他这太冷清了，而另一边太喜庆了。

“将错就错也挺好。”祁东炀笑眯眯，又询问裴莫湫祁妄的事，“他没给你添乱吧？这小子可会耍小聪明了，你要看紧些，只管好好教就行，最好是严格约束他。哎呀，小裴啊，公司里除了你，也就没谁能管得住这些年轻人了。”

“祁总太抬举我了。”裴莫湫有意无意瞥了眼祁妄，随后笑说，“小副总看上去不像是会耍小聪明的人，这几日我也看到了小副总的…努力，虽说生疏，但架不住头脑聪明，现在不好说日后定会撑起一些，为祁总分担。”

祁东炀听的高兴，丝毫不吝啬于夸奖自己的孩子，“头脑聪明是好，我和我们家那位也没少操心。”

裴莫湫：“您都委托我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去教。”

祁东炀：“我这孩子执拗，有些事还得你多费心。”

听他们谈论自己，祁妄不在兴致上。

转身坐在办公桌前，刷着手机消息。

…

屏幕上方一条消息通知突然弹了出来。

祁妄本想划过删掉，不料点了进去。

黑字附带着图片的词条热搜宛如一柄锋利尖锐的钩子，给他平静已久的心钩出一条裂缝，继而心脏腐烂开来。

爆hot#著名演员喻斯文疑似回国#hot

由于一条劲爆消息在网上散开，以下几条居于热搜榜上的都是关于喻斯闻的。

1#演员喻斯闻久居国外为何不回国#

2#喻斯闻改国籍#

#喻斯闻携带新晋女友出席活动#新

也就几分钟而已，最上面那条热搜已经刷爆了，继而演变出来的时一些早期的陈年旧事。

祁妄呆愣翻着手机屏幕，内心不知是何滋味，时而平淡时而会应这条消息【激动】的颤抖。

喻斯闻回国了么？

什么时候？

他问自己。

手指顿在屏幕上，他突然感觉这里有些闷，胸口沉沉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爸，我出去一会儿。”他站起来，眼神迷茫的朝门口看着，像是失了心神。

祁东炀知道他干坐着无聊，像往常一样嘱咐他道：“出去吧，别乱跑就行。”

得了回复，祁妄一步步向门口走去，出了办公室步子越来越急，闷头朝前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出了公司大门，扫了眼周身，他往停车场走去。

车开出公司停在附近的一家茶馆。

再次打开手机时，那条爆料已经有了实锤，紧跟在第一条热搜后。

hot#网友晒出西林餐馆偶遇喻斯闻和朋友聚餐#新

底下附带着一条十五秒的视频。

祁妄没有犹豫点了进去。

许久的不见的人凭借一个背影也能令他心慌。

视频中穿着黑色短袖的喻斯闻和两名身高差不多的男士从餐馆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没往下看，既然都实锤了，祁妄心里也清楚喻斯闻回来了。

细想一下，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喻斯闻去做演员了呢？

那一幕他永远不会忘。

酒吧包间里，还是大学生的祁妄喝醉时无意在别人口中听到了喻斯闻这个名字。

刚开始，他还纳闷，世界上怎么这么多叫喻斯闻的还偏偏让他听到这个名字，后面听了无数次。等到他想查找搜寻的时候，一则消息弹了出来。

#新晋实力派演员喻斯闻#

点进去后，他心里落实了。

同时，心里也是恨意滋生。

记得当时，他因为无法接受喻斯闻成为演员这件事而去塞车发泄情绪。

图一时爽，也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

多个富家少爷聚在一起，都是拿命来玩笑。

索性比赛很快就结束了，没有人员发生意外。

在速度与激情的牵引下，祁妄刚下车那会儿身子都是抖的。

意外吧，他怎么会这么害怕呢？

祁妄心里清楚，没有什么比忘记更可怕。

呆坐在无人角落里，那会儿太阳刚落下，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祁妄哭了。

那是第二次因为喻斯闻而失控。

…

之后，什么也没发生，仿佛那则消息他从看到过。

秉持着平常心，如往常一样。

直到大三喻斯闻给他打了这些年来的第一通电话。

祁妄心平气和的和他说了些近况。

最后以有事情为由挂了电话。

那从以后，他心里明确告诉自己，喻斯闻的半点事都跟他没关系。

最好把喻斯闻忘了。

这种背弃承诺的人他祁妄不需要。

……

在茶馆坐了许久，回去的时候已是工作时间。

今天祁总来了公司临时通知有会议要召开。

他回去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来寻他的裴莫湫。

“先去会议室。”裴莫湫见他一副落魄样，询问道：“怎么了？哭丧着脸做什么？”

“没什么。”祁妄跟他拌嘴，“我说不想工作裴总信吗？”

“小副总有什么不敢的。”裴莫湫正经道：“先去会议室，不想工作的事等会议结束再说。”

祁妄本来也就是说笑，这会儿见他这么着急马不停蹄的跟他去了会议室。

等人到齐后，会议开始了。

祁妄坐在裴莫湫身边，上面领导发言，下面他思想游神。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又被祁东炀叫了过去，嘱咐了一些工作的事，切心安顿好，祁东炀说，“晚上早点回来，我跟小裴说了。今晚你妈做了我们爷俩爱吃的，可别迟到。”

祁妄笑着应道：“好的，我会早点回去，爸，再见，哦…不对，晚上见。”

“嗯，工作去吧。”

目送着祁东炀坐电梯下了楼，他也回办公室了。

熟不知裴莫湫早已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你怎么在这儿？”刚进门的祁妄就被这个活人吓了一跳。

裴莫湫指着办公桌，和善道：“我来监督小副总工作。”

“哦。”祁妄径直朝里走去，“谢谢裴总，您可真是大好人。”

裴莫湫说，“说错了，我是听小副总说不想工作才前来监督的。”

祁妄想起来了，会议开始前那会儿他确实说了这种话，但那也只是玩笑。

“裴总怎么什么话都听。”祁妄无奈一道：“我那是玩笑，怎么可能不想工作。要是我真这样做了，晚上恐怕连家都回不了了。”

裴莫还真是早有准备，“玩笑也好，实话也罢，刚好我这会儿没什么工作，来看看【学生】有什么不对。”

“学生？”祁妄瞪他，“谁是你学生，交易关系，要没有钱财驱使，谁乐意教什么学生。”

裴莫湫带他可谓是带着多人格的祁妄。

“小副总要这么想，那可就太偏僻了。”

祁妄不想跟他聊下去了，趁着这会儿精力还在，得赶紧阅完工作好休息。

“烦请裴总安静些，聒噪环境下我的工作效率会降低。”

裴莫湫笑笑，随他。

在祁妄的办公室一待就是一下午。

期间，他帮着处理了一些比较棘手的问题。闲谈时间，他发现祁妄的目光总随着手机移动，出去一趟回来就不对劲，眼尖的裴莫湫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工作之外的事，他没有必要插手，也许明天祁妄就恢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