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不必惋惜的生命
“……啊?”亓安玉怀疑自己听错了,举着一只求知的手,像课上抢着回答问题的好学生。
周平愿准他狡辩,给予时限,“三分钟。”
这三分钟让他濒死的心瞬间跳动起来,急忙收回手往周平愿身侧移了下,以一种面对面交流的方式,狡辩:“我前两天下雨都有穿,就昨天晚上才脱了,睡着不舒服。因为、因为那个太贴身了,虽然是薄的,但不舒服。”他指着自己腿上的病服裤,“我之前穿这样的裤子穿惯了,对太紧身的不适应。”
说完,他低下头去,等着审判。
一秒.
两秒.
…
十秒.
正当亓安玉肯定自己挨训挨定了时候,对面人有了动静。
慢慢地,一声叹气后,没有任何责怪的语气落至耳旁,“嗯,以后不舒服要早点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
!!!!!
虽然有预料到这种可能,但当亲耳听到后,还是有一丢丢的惊讶。
亓安玉摆摆手,“那个,周周前两天也忙,没有什么考虑不周全这一说。”
危机解除,濒死的心活过来了。
回到正题,周平愿坚持说,“要出去的话,还是穿上比较好。”
闻声,亓安玉看了眼窗外,心道:只要能出去,做什么都行!
转回头,他坚定道:“可以的,我现在就穿!”
周平愿笑了,见他着急,让他慢慢来,“手忙脚乱了都,还早呢,不用那么着急。”
嘴上应着慢慢来,动作却是比谁都麻利。
最后,在病服裤里加了一层,薄薄的能御凉风就行。
亓安玉上面套着那件鹅黄色翻领外套出门了。
太阳说不上大,只能说是有点光的影子,不是阴沉沉的。
两天的雨,积落在地上的水坑大大小小,空气中藏着一丝潮意。跟在周平愿身后,他上手拽着一片衣角,像是因为他走的太快了自己跟不上,又像是当着外面来往的人拉手有些不好意思。
察觉到他这份心意,周平愿侧眸朝后瞥了眼,视线相撞,亓安玉隐隐笑了下,很是顽皮拽了下那片衣角,像是再说:对不起哦,我只是小小拽了一下下。
转回头,下一秒,周平愿直接抓住他的手连同自己的手一起揣进了兜里。
拽衣角多没意思,把你牢牢抓住,让你逃不了才有意思。
两只揣在兜里的手相扣着,掌心的温度迅速蔓延。只一瞬,口袋瞬间变得温暖,跟亓安玉说的暖炉没什么两样。
就这样相牵着手来到了亭子里。
经过两天雨水的滋润,园子里的土湿哒哒的,要是强行进去,出来肯定会落的一脚泥的下场!
亓安玉坐下后顺带也拉周平愿坐下。眼前不远处就是那棵垂丝海棠,几天不见,花少了。
亓安玉比谁都清楚凋落了多少,现在这棵垂丝海棠远远不及他第一次见到的模样。
他感慨:“海棠花落了不少啊,地上都是,也有被雨水打进泥土里的。”
“花凋了,还有再开时候。”周平愿淡淡道:“不必惋惜,至少它的花在开的最美的时候,玉哥儿已经目睹过了,不是么?”
亓安玉恍然大悟,“是啊,我都看过了,为什么要替它惋惜呢?最美的瞬间都留住了,即使花凋落,也不该在惋惜了。”说着,他偏头去看另一边,正巧赶上周平愿疑惑他的目光。
亓安玉往两边瞅了瞅,问,“周周,你看什么呢?是怎么了么?”
周平愿:“你坐的那块会不会很凉?要垫点什么嘛?”
“………呃…”亓安玉摆手,“不凉的!又不是冬天,我没那么怕冷。”
话是这么说,但周平愿坐下后明显的感觉到了那阵冰凉,许是因为他穿的裤子薄。不过,话转回来,最要紧的还是亓安玉。
不顾亓安玉的意愿,他说,“玉哥儿先起来,等我弄好了在坐下。”
“……”亓安玉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连连着说,“不用了,真不凉。”
周平愿心意已决,跟头拉不回来的犟驴似的,任凭亓安玉再怎么说,也只是耳边飘过的一股风。
说说不过,拉拉不回来。
五分钟后,亓安玉坐在由周平愿的黑色外套铺垫着的那块地方。
一个很是满意,一个一脸不悦。
该说不说,铺上还挺软的。
如此一来的现况如下:
亓安玉单方面与周平愿冷战!
达成目的周平愿已经很开心了,单方面冷战的话,找个时机诱导亓安玉给他个台阶下就行,别的不讲究那么多。
鹅黄色的外套在一众花花绿绿的植物里很是显眼,毕竟没有生气了还抱着臂、鼓着腮帮子的“植物”。
周围越是安静,亓安玉心里就越是焦急,这种把话憋在心里碍于面子不肯说出的感觉真难受。他急的朝右手边瞟了两眼,心道:
我该说些说什么呢……周平愿看上去好像并没有生气。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小气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嗯?
周平愿突然握住他的手,“手好冰,那只手给我。”
“哦?噢……”心里所想被打断,他完全被周平愿牵着走了。
“怎么都这么冰?”周平愿这话跟亓安玉的手一样,透心凉呐……不悦的蹙起眉头,他问,“身上冷吗?”
亓安玉摇摇头,笑眯眯道:“不冷的,都感觉有些热呢,手、手应该在外面所以凉,不挺正常吗。”
周平愿冷冷的撇了句,“不正常。”
而后,把他一侧的袖子拉下来用于包住整只手,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握住。仅仅一会儿,就有了些温度。
亓安玉靠着他坐近,将距离缩到半根手指那么长,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刚才生的气这会儿已经烟消云散了。
返回来一想:我还没有周平愿台阶呢?怎么就被稀里糊涂的拉进来了?
亓安玉:“周周,我忽然记了件事。”
周平愿带着疑问看他,“什么事?”
“好久前的了。”亓安玉说,“那天很热,妈回去后,我偷溜出来来了这儿,因为妈会随时发消息查岗,所以我当天就带了手机出来。在这个亭子里坐了没多久,我收到了条莫名其妙的消息,怎么说呢……陌生人给发了我一条短信,就很奇怪的祝我健康、最近好嘛之类的,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认识我,但我真的不认识。最先我还怀疑是不是发错了,结果后面每天都能收到。尽管我不回复他,消息每天还是准时发送到,我当时就在想:有个人关心还挺好的,就不拉黑了。”
说着,他的头顺势靠在周平愿肩上,“你猜后面怎么样了。”
周平愿:“我猜,后面没声音了,陌生人真成陌生人了。”
“嗯……差不多。”亓安玉懒懒的说道:“后面真没声音了,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不过,还是感谢那个人能发短信给我,不然我就要无聊的要死了……周平愿,你说,那人一开始是不知道发错呢?还是知道呢?或者,到了后面没人回复,他才发现长久以来的短信都是发错人了呢?”
周平愿垂眸,看着想扣在一起的手,肯定道:“他一定是知道,才会发短信。”
“啊?为什么这么肯定?”他问。
周平愿犹豫一瞬,“直觉。”
亓安玉撇撇嘴,“这都能用直觉?诓我呢?”
周平愿低笑一声,“我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亓安玉:“哦呀……那我的直觉告诉我,周周在说谎。”
周平愿:“才没有。”
亓安玉:“有的。”
“没有哦。”
“我说有,周同学,你要跟我辩论一番吗?”
“不要,我说不过玉哥儿。”
“那就对喽,周周是在说谎。”
“才没有。”
“有的。”
“没有。”
“有的。”
…
“我说没有,亓同学。”
“我说有,周同学。”
“没有。”
“有!”
…
“好吧,那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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