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在门外的田里插了桃枝目录

第64章我在门外的田里插了桃枝

时间按了加速键,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2023年6月10日

一眨眼,周平愿已经在医院陪护了一个多月。

这期间,亓安玉病的加重了。

心理和身体上的压力累积过度,中间有一次他甚至萌生了自杀的想法。后面冷静下来一想:就此结束,很对不起刘倩英,尤其还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周平愿。

他时常怨恨,为什么刘倩英只有他一个儿子,为什么就不能再多一个。

为什么自己会得这种病……

每晚躺在床上,观着现下的一切,他心有不甘。

对自己的身体他是最清楚不过了,每每这样想时,他抱有一丝希望的心就会重燃起来,可这之后,又会慢慢冷下去。

最近医生查房的次数多了,每天至少七八趟。

对此,亓安玉心知肚明。

瞒了周平愿不止,他也开始对刘倩英说谎了。

只因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靠不住了,每天吃的药也不管用了,医生给的建议的是:办理出院,回家休养。

亓安玉摇摇头,还是决定留在这儿。

回家的路很近,但是要走很远。

留在这儿也是为了自己,万一有希望呢?

门被轻轻推开,刘倩英如往常一样拿着水杯进来。

今天格外的安静,刘倩英过来好一会儿了,硬是一句话都没说,亓安玉也是。要换作之前,不知都说了多少句了。

单手撑着床面坐起,刘倩英早早的准备好,替他将枕头垫在后背上,以一种舒服的姿势靠着。

亓安玉长舒了一口气,扯着淡淡笑意,说,“妈今天也来的好早,我都有点不适应了。每次睡醒都能看到你们,觉得好安心啊。”

“傻孩子说什么呢。”刘倩英过来坐下,看着面前日渐消瘦的、精神气若有若无的亓安玉,心忽的一疼,勉强撑着,说,“妈每天都是这个时间过来。傻孩子……安心、玉儿安心就好。妈还有平愿啊,都在。”她轻抚着亓安玉的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一直。

亓安玉眉眼带笑,“我明白啊。”

刘倩英苦笑着点点头,收回手无力的垂落在一边。

空气的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

亓安玉偏头朝窗外看了两眼,外面天气真好,白云依旧。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白发增生的母亲,和一个月前相比可真是‘老’了很多啊。

尽管,她极力用黑发盖住白发,可……面容还是无法盖住。

心不在焉,亓安玉糊涂的说了句,“今天周六,上高中第一天的时候我就想回家了。”说罢,他闭上眼,头偏移到左侧像是睡着了一样,呼吸声均匀又轻盈。

刘倩英看着他,默不作声。

半晌,他又说:“我现在也想回家,可我不能回去。”

话落,刘倩英立马将话接了起来,“回去!玉儿只要想我们就回去!”

刘倩英很是激动,宛如主谋者筹备的精密计划被容易破解后的抓狂、躁怒。此刻是无能为力多一些,紧紧抓着被子一角,细看她的手在颤抖。这幅模样完全失了往日与她相连的慈祥、温柔样。

要说,她这一生也仅有三次如今天这般。

“妈。”亓安玉睁开眼,用极其敷衍的话哄骗自己,说,“我想等好了再回去。”

这句‘我想等好了再回去’如薄纱般透明,明明一吹就散了可为何越来越重。

落在耳旁的话让她有了一刻的镇定,收敛住复杂的情绪,刘倩英转过身坐着。

或许,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已。

外面天气好的有些过头了,让人忍不住想睡觉呢。

亓安玉耷拉着脑袋左右晃晃,眼一抬跌进了那丝丝白发中。

面前人一动不动的端坐着,米白色衬衫有些皱褶,是长久将堆压在一起形成的。单凭这点,亓安玉就知道刘倩英在家里是一团糟,这点原因还是因为他。

眼一抬,再次落在她的发丝上,亓安玉喃喃道:“妈,您有白头发了。不是只有一根,而是有好多,您好多头发都白了。”

安静环境下,在细小的声音她都能听到,更别提这近在咫尺的呢喃声了。

刘倩英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转过头,“妈都快五十的人了,有白头发很正常,妈不会永远年轻,会慢慢变老的。”

“我也会慢慢变老的。”亓安玉默道。转瞬间,他扬着笑,用像儿时那般的语气跟刘倩英说,“有魔法的人是不会变老的,我掌控了魔法哦,所以我不会变老!”

“妈也不会变老,等我的魔法回来了,头发就不会变白了。”

记忆里,有个小娃娃蹲在门前的树下,拿着树枝指着喊他回家的妈妈,嘴里念着:呜啦啦…嗷呜嗷呜,星星变!

妈妈问他变了什么?

小娃娃回答说:那是咒语,我什么都没变。

妈妈又问:那小玉儿为什么要念咒语啊?

小娃娃笑的合不拢嘴,眼睛宛如湖水般清澈,说:要妈妈一直开心啊!我不会变魔术,爸爸可以……但、但我这样也能给妈妈惊喜!

妈妈抱起他,温柔说着:这样啊,那小玉儿也教教妈妈好不好。不能只有妈妈一个人开心哦,爸爸和小玉儿也要。

搂着妈妈的脖子,小玉儿点点头:可以呀,等我学会了爸爸的魔术也教给妈妈。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很厉害啦!

迈进院里,园子的桃树惹人眼,妈妈去折了一枝给小玉儿:爸爸说的话还记得吧?

小玉儿:记得!把桃枝插在门前的田地上,爸爸回来能看到!

把玩的手里的桃枝,小玉儿疑惑问道:妈妈,我在外面的田地上插了好多桃枝,爸爸好久才回来一次。要是我不插,爸爸会不会找不到家了?那是标志吗?

妈妈摸着小玉儿的头说:那是我们的标志,爸爸是大人能找到回家的路。插桃枝呢……不管爸爸回没回来,只要插了桃枝,爸爸一定能看到。

有次爸爸回来了,留家的几天,小玉儿跟爸爸学会了魔法。门外田地上的桃枝爸爸说:不用插了。

后来,爸爸再次离家没有再回来。

小玉儿以往的蹲在门前的树下玩耍,妈妈慌张的跑出来拉着玉儿进了屋里。

玉儿:妈妈眼睛怎么红了?妈妈你是哭了吗?

妈妈跪坐在地上抱着小玉儿试图平复心情,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掩盖住抹泪痛哭的声音。

七岁的小玉儿拍着妈妈背:妈妈不哭了,我给妈妈变魔术,不哭了,我也会念咒语……妈妈为什么哭,爸爸回来看到会伤心的。

妈妈一直哭个不停,小玉儿能感受到眼泪落在衣服上的灼热感,几乎是要哭晕过去的节奏。

就这样,妈妈抱着小玉儿哭了好久。

后面,妈妈变得不开心了。

之后两天里,我被送到邻居家暂时养着,妈妈出去了,小玉儿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

等妈妈再回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那天,小玉儿放学回来在桌上看到了恐龙玩具,高高兴兴的拿上玩具去找妈妈。

小玉儿边跑边喊:妈妈,爸爸,我回来了!

冲进妈妈住的屋子,小玉儿没有看到爸爸,只有妈妈坐在床边抹泪。

小玉儿走过去,笑的开心:妈妈,爸爸呢?我的小恐龙回来了,爸爸去哪了?

妈妈不说话,拉过小玉儿坐在床上抱着他,拍着小玉儿的背。

小玉儿:妈妈,爸爸呢?我在外面看到爸爸的东西了,我的小恐龙爸爸也带回来了,为什么不见爸爸呢?

妈妈哽咽着声音,说:爸爸、爸爸还得等几天才能回来,我们小玉儿要乖乖的,乖乖的。

小玉儿:妈妈,我很乖的。

小玉儿:妈妈,你又哭了,怎么了?

妈妈松开小玉儿,一张哭花的了脸猛的一现,小玉儿来不及问为什么。看着妈妈摸他的脸、他的头发,最后停下来,说:小玉儿,妈妈说谎了。爸爸……不会回来了。

小玉儿不解:为什么?爸爸工作很忙吗?

妈妈握着小玉儿的那双小手,眼泪止不住的流。

在哭泣声中,小玉儿听到妈妈说:爸爸不会回来了,爸爸他是英雄,小玉儿……

小玉儿:英雄?很厉害的吗?

妈妈:是啊,很厉害。

小玉儿:那爸爸为什么不回来?英雄不能回家吗?

妈妈低着头,直言道:爸爸……死了……牺牲了……

小玉儿:……什么是死了啊?爸爸不是英雄吗?

妈妈:小玉儿……对不起……

手里的恐龙玩具掉落,小玉儿呆呆坐着:妈妈……

妈妈一直说着:爸爸不会回来了,爸爸牺牲了……死了……

小玉儿摸摸妈妈的头:妈妈不哭了,我去插桃枝,爸爸看到就会回来了。

妈妈:不去,不插了。

小玉儿:要插的,一定是因为我没插桃枝,爸爸没看到,才回不来的。

妈妈哀求说着:小玉儿,我们不去好不好,插了桃枝,爸爸也回不来了。

小玉儿没哭,囔着声:不要!我要去插桃枝,插了桃枝爸爸一定会回来!

妈妈死死抓住小玉儿:不去,我们不去,爸爸死了,小玉儿别闹了听话好不好……

语出,小玉儿咬了一口妈妈的手臂,挣脱着跳下床来,“哇”的一下哭出声,大叫道:爸爸没有死!!

妈妈全身颤抖着朝他伸开双臂:小玉儿听话……

小玉儿抹了把泪,朝妈妈吼叫道:我讨厌英雄!!!!

说完,捡起地上的恐龙玩具跑出了屋子。

自那以后,小玉儿在外面的田地上插了几次桃枝,可无论如何都不见爸爸回来。

后来,他渐渐相信爸爸死了,成了英雄。

小时候不知道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长大后,初中的小玉儿第一次正真了解到爸爸的工作:缉毒警察。

他讨厌英雄,才不要什么英雄,只要爸爸。

七岁之后,

咒语没用了,魔法失效了。

妈妈不开心,我也长大了。

——

“妈,您看我看到好入神哦。”

从刚才到现在,刘倩英盯着他的眼睛就没眨过。

心有感慨也是,从那么小的一个人照顾着长到这么大,时间一晃她就老了。前十几年在老家的生活还记忆犹新呢。

“玉儿不躺下吗?”刘倩英看他靠的有些乏了,溜下来又重新靠回去好几次了,既是累了还是躺下更好些。

亓安玉弯着眉眼,“我想多靠会儿,这样也舒服,躺下我会一直眯着睡,昏昏沉沉的,脑袋也不好受。”

“那就在靠一会儿。”刘倩英起身替他拉过被子,盖到腰部上,“热了在踢开,被子薄应该不会太热。”

亓安玉点头,“那您回去的路上小心点,休息好了再过来。您黑眼圈很明显哦,要多睡觉。”

“嗯,知道了。”刘倩英拿上外套,提着黑色书包出了门,再次退回来说了声:“好好休息,妈妈一直在的。爸爸……也在的。”

后面一句说的声音很小,她不确定亓安玉有没有听到,但肯定的是亓安玉看清了她的唇语。

伴随着关门声落下,病房像是被按了静音,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站在门口看去,床上靠着的人很是孤单。

没多久,亓安玉放好枕头躺下了。

许是因为太安静的缘故,没什么声音,他也闲的无事可做,这种无聊最后化成瞌睡,在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后面隐隐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身上的被子被拉着往上盖了点……手机消息的提示音、窗户的咯吱声。这些他都听的很清楚,心里明白有人进来了,但就是睁不开眼,身上也是没有一点力气跟直接瘫软了一样。

索性,他直接放弃了挣扎,自动屏蔽那些声音,再次的、慢慢昏睡过去。

…………………………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悬在云上,踏着云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突然,飞过来的鸟惊了自己,一个没站稳他从云上跌了下去,摔进了泥土里。

从一身清白摔的一身脏碎。

远近都是泥坑,他不知要去往哪里,该怎么走。于是,顺着泥坑中央一直往前走,走啊、走啊……终于看到了方向,等他想要继续走下去时,双腿无法动弹了,最后失去意识昏倒在地。

等再次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被人背着,一直不断的往前走。

双腿养好后已无法再像原来那般利索。之后,他一直被困在小小的房屋里……

直到有人亲手打开了那扇门。

“舟……”

寂静如夜的病房登时多了点声音,周平愿放下手机看过来。

亓安玉熟睡的面上多了一丝难以言表的表情,微微蹙起的眉头和不断的梦呓声,这些都是做(坏)梦的征兆!

周平愿轻拉着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刚想要抬手碰踏实,亓安玉轻喃着“舟……”

“周?”周平愿心疑:什么周?是在叫我吗?还是又被噩梦缠住了?

蹙起的眉头在一瞬舒展下去,表情似乎也在变好,只是轻喃声一直不断。

这声“舟”在梦外叫了五次。

周平愿忍住惊动他的心,转而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

在这声梦呓持续了有一分钟后,终于消失了。

这之后,他似乎睡的更熟了。

守着亓安玉坐了许久,他起身活动了下身体。

呼吸变轻,走廊外的声音渐渐入耳。

听到杂音的亓安玉迷糊的睁开眼,只一瞬又闭上眼。

这会儿闭了没多久,他彻底睁开眼看着前面。

周平愿的背影像是突来的惊喜给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亓安玉泼醒了!

“周平愿……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小,带着些有气无力的感觉。不过,这对周平愿来说已经很大了。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周平愿迅速的转过身朝他走来,边走边说着,“差不多三个小时前,看来玉哥儿很累啊。”

一听自己睡了这么久,他都有些惊呆了:“是吗?果然睡着什么都不知道,我足足睡了有三个多小时,真的好能睡。”

周平愿给他说,“玉哥儿是累了,跟我比起来玉哥儿的三个小时还不算什么。”看他嘴唇有些干,周平愿说完立马问道:“要喝水吗?”

亓安玉眨眨眼,“要。”

抬手拿过水杯,拧开。

周平愿一手扶着他坐起,将水杯递给他。

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趁周平愿拧杯盖的瞬间他哗的躺下。

拧完杯盖的周平愿,被躺下之后一脸无辜的亓安玉逗笑了。

他这个模样,呆呆的,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玉哥儿怎么这么可爱。”周平愿抬手戳着他的脸,“跟四五的娃娃一样,软乖软乖的。”

“又乱说话。”亓安玉扯过被子,将半张脸埋进去,留一双眼望着天花板。

周平愿:“嗯?这是生气了?”

“才没有。”亓安玉咕哝,斜眼看他,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周平愿将欲要出口话咽回去,以单手撑着下巴的姿势回看他,眨眨眼,又对着他露出微笑。

好吧,亓安玉压根不为所动。

周平愿不气馁,用另一只手去勾他。探进被窝,轻戳他的胳膊。亓安玉动动手,凭感觉伺机抓住他的手,箍的牢牢的。

周平愿没觉得自己的手被抓的有多紧,轻轻一挣脱就开了。反而是这具愈来愈无精神的身体。

他心道:又瘦了,阿姨说玉哥儿的病最近严重了……治不好,也没别的办法,玉哥儿你知道么,我宁可这种病在我身上,也不想让你受疼。

我多想……多想……能救救你。

一直注视着的眼睛泛起了波澜,亓安玉眨眨眼侧过身。被窝里另一只手也寻过来,团团将他的手围住、握着。

下巴处贴着一缕头发,只要一动就会有阵瘙。为此,亓安玉不舒服皱紧了眉,长而翘有弧度的睫毛轻轻一颤,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沾泪轻皱眉的绝美模样。

周平愿以前对着哭的魅倦的亓安玉说:你好像古代落魄的少爷。

明明之前用钱财好生养着,一副愁容满面模样丝毫不输后面落魄了的悲哀。

总结来说,不管用不用钱财养着,你都是一副哀叹世俗的模样。

一哭就跟外面的海棠花凋落一般,凄凉悲哀中又带着凄美,真是让人不敢随意下手。

亓安玉偏向脸部左侧吹了口气,试图将碍人的头发吹开点。这样做后,明显是无济于事,贴在下巴处的头发甚至再说:我懒得动哦~你不要吹了,没用的~~~

他将目光投向眼前的人,“周周,帮我把贴在下巴处的头发捋过去,我痒,一点都不舒服。”

周平愿下移目光看了眼,立刻抬手将他下巴处的那缕头发别到耳后。

“好了。”周平愿揶揄说,“我看玉哥儿刚才都被这缕头发欺负的束手无策了,都要哭喽。”

“那是因为我腾不出手来。”亓安玉狡辩,“谁会被头发欺负啊。”

周平愿脱口而出:“你啊。之前不也被打结的头发气到扔了梳子,躺回床上了吗,我都记得呢。”

“你都记了些什么啊,周周?”亓安玉睁大眼,将头顶三个问号的模样彻底惯实,水灵灵的眼睛像是在说:你在扯一个试试?哦,不!你在说一句实话试试?

眼神传递到位,周平愿秒懂他的意思,下一秒毫不犹豫替他开脱,“哦,还真是我记错了,哎呀呀,记性越来越差了。不行、不行,照这样下去,以后肯定会记错很多事——”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被窝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周平愿的嘴,快且力气大。

若是倒回来细听一遍,肯定不会错过那“啪”的一声,就跟掌嘴似的。

嘴被捂住,周平愿无辜的眨了两下眼。

亓安玉视如无睹,“够了,别装乖。”

一张36.5度的嘴说出的话比冬天还要冷。

穿透骨头的冷……

冷碎掉了。

周平愿抓着他的手腕轻松将堵在嘴上的手拿开,“谁装乖了?论乖,玉哥儿不是比我更乖吗?乖又犟……还有现在这样,眼神能杀人了。”

亓安玉“啊呼”的出了口气,“还真是……没办法。”

“没办法那就想办法。”周平愿说,“之前玉哥儿的冷酷可是费了我好大劲才暖化的。你说你,不爱说话就算了,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当时,在学校跟你搭上一句话可难了。”

亓安玉语气平平,“这位同学,你最后还是搭到了。”

“是啊,最后不仅搭到了,还成了我的。”周平愿玩着他的手指,一股感概之意涌上心头。

从高中到现在,在局外人眼里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可周平愿不会这样觉得,用不可思议来总结他们的年少的喜欢太过无趣了,最好的总结就是没有总结,能把故事一直续下去是需要勇气的。

等到这份勇气消失的那天——未完待续

不是更好吗?

“周周,我的手……”亓安玉本不想打扰周三岁玩耍,奈何这人唯一的乐趣都在他的身上了。这会儿又是勾手指、在掌心乱画的,惹的亓安玉一阵焦躁。

周平愿动动那只埋在被窝的手,“我的一只手给了玉哥儿,公平起见,玉哥儿也得给我一只。”

亓安玉:“…………”周三岁你真是够了……

无奈的转过头平躺,亓安玉放开了被窝的那只手,转回抽出手往上扯了扯被子。原本一只手的周平愿在收回另一只后,停止了玩弄手指的动作,转而枕着一只手臂,注视着眼前平躺的人,时不时用空余的手逗弄他的两下。

对此,亓安玉回应他的方式是:宠溺的摸摸周三岁的头。

附上一句:真乖。

“才不要。”周平愿对‘乖’这个字眼有着别样的看法。他认为乖这个字不应该用在打架、粗俗的人身上。就比方他,一个跟‘乖’好不相关的人……上学那会儿他可没少打架,也没少挑拨别人观看他们打架。这样的孩子怎么能用乖来形容呢?

他没有父母。

院长对每个孩子一视同仁,自是没有办法准确的理解乖这个意思。

从能记事起,他就跟院里的孩子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缺了父母,但他的童年是快乐的,最多也就初中三年不幸运。

高中,空无一人的教室,他对着亓安玉的座位自言自语:院长说的乖孩子应该就是这样的。可是,乖孩子看起来并不开心啊?为什么一定要把不开心的孩子当做是乖孩子呢?

高中,出租楼拐角处,周平愿碰到了流眼泪的亓安玉。没有哭声只有眼泪。那时,是周平愿在学校多次跟他搭话失败后第一句话:别当乖孩子了,真让人心疼。

亓安玉擦了眼泪:不当乖孩子,当什么?莫名其妙……

周平愿:当我朋友吧!

“盯着我做什么?”

亓安玉笑笑,“没什么,看看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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