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撞破谎言;带你回家目录

第70章撞破谎言;带你回家

今天的吹来的风好凉,他和周平愿在树底谈论着另一人的病情。

“最坏的结果。”周平愿哑声,嗓子里像是卡着东西,上不来气听的人有些心疼,“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些天都在医院。”

无力的提了提手中的外套。下一瞬,祁妄猛的上前盯着那双呆滞的眼质问道:“是不是在那次我约你出来,你就已经在瞒着我了?”

周平愿点头。

“啊……我说呢,我说……”祁妄直起腰身,眼瞟着四周苦笑着:“我TM是个外人,外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啊。我傻呵呵的在外面乐着,你、屁都不跟我提的在这儿待着。要是我今天没有碰到你,你是不是打算不告诉我?我真TM贱,我为什么要跟你这种人做朋友?!”

周平愿这些天无处发泄情绪全都泼洒在这儿,一双黑亮的眸里写着无奈:“我告诉你就有办法了吗?我告诉你就可以救玉儿的命了吗?要是真的可以这样,我TM用的着看他在监护室受苦吗!”

深吸了口气,周平愿捂着脸埋下头去。

路过的人有往这边看的,刚才那几声堪比吵架摔碗筷的声音。

一时之间,祁妄无措的不知是该迈步离开,还是继续问他别的问题。

刚刚那么激动,是因为周平愿把他当了外人,明明是交好的兄弟啊…

为什么祁妄总有种被甩开的感觉。

就跟最亲近的家人、朋友突然离开一样,什么都不告诉你。

那种落差感最要命。

动动手指,祁妄抹掉这毫无预兆的眼泪,“还有工作,我先回去了。”

踏出一步,他又退回半步,“我不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是错的,如果你不想我来打扰你可以跟我说。我最讨厌一声不吭瞒着我又一边称朋道友,这是最虚假的,不是么?”

“你和亓安玉的事我只参与过一次。别的不说,跟你们做朋友挺好,挺开心的。”

脚步声越来越远,等到彻底没声了他才抬起头。想着祁妄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渐渐被拉回那段时光。

高中的小团体怎么说也少不了他们仨。前期,两个爱打架的带着一个不爱说话的。后期,两个乖学生带着个机灵鬼。

体育课,那时的亓安玉是一动就累,每天一副精气不足的模样硬是被他俩调侃成了八十岁的老爷子。别人是做事留余地,亓安玉是运动个差不多给自己留口气。

每年的运动会亓安玉是能躲则躲,项目一点都不带参加的。高三最后一次运动会班主任采取强制性参加,每个人抽签,抽到什么报什么。

万幸中的不幸,往年没人参加的长跑项目居然被他给抽着了……

同为同桌的周平愿抽签抽签了个男子接力,祁妄抽了个跳高。

“我跟你换。”

签拿到手里没一分钟,周平愿就说了这句话。

“你抽的什么?”亓安玉拿过他手里的签。“4×400,都是体力活呢。”

“所以你是想跑长跑还是这个?”

“哎,你俩抽的什么啊?”祁妄从后面伸着脖子瞧过来,晃着自己手里的签,他说:“我抽的是跳高。”

亓安玉把手里两根签举到他面前,“能死人的项目。”

“长跑和接力啊……”祁妄思忖片刻,“要不…你去跳高,长跑我来,周平愿还是接力。跳高不用那么麻烦,随便一跳就行。”

“谢谢啊。”亓安玉说,“我不想麻烦你们。”

祁妄撇撇嘴,“这很麻烦吗?顺手调换的事。”

最后,还是没有调换成。

运动会第一天下午是男子4×400米接力赛。

检录处,来检录的是亓安玉。

他知道自己的执拗不敌周平愿的行动。

每次自己不想麻烦他们的事最后还麻烦了。

当天下午,男子4×400完美落幕,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晚自习祁妄好一阵抱怨,说他俩背着自己把项目调换了。看到亓安玉站在第三人的接力道上,他都懵了,还以为是自己跳高跳猛了,出现幻觉了。

第二天上午,男子3000米开赛。

亓安玉和祁妄全程跟跑于周平愿身后,给他递水,陪跑。

祁妄这个大喇叭提早跑到操场中央的边线,等周平愿跑过来,他举着‘二’这个手势大喊:“亓安玉要金牌哦!我们仨!两枚金牌足够了!!”

少年踏风而来,余光擦过命定。

终点,亓安玉张开双臂等他拥个满怀。

周平愿在离终点线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突然举起手,以第一这个手势赢得呐喊。

祁妄拿着手机蹲在亓安玉身后咔咔两张。

老宝贵了。

大口喘着气,周平愿伏在他耳畔高兴道:“我拿到第一了,是金牌。”

亓安玉拍着他的背,扶他往阴凉处走,“嗯,是金牌。我同桌真厉害。”

有祁妄挡着,周平愿亲了他的脸,“奖励我收下了,谢谢同桌。”

运动会结束前一天,领完奖,拍了合照以此几年他们仨高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

“你俩挨近点!”祁妄举着手机,对他俩摆的造型指指点点,“金牌不咬人,你俩、金牌亓安玉戴上。周平愿,把你投向亓安玉深情的眼神放到我这儿来,你得看镜头啊!”

“哎,好!”

咔嚓、咔嚓两张。

一张俩人都看着镜头。

一张亓安玉低头看着脖子上戴的金牌,周平愿看着亓安玉。

拍完后,亓安玉调侃他:“你没有金牌哦。”

周平愿笑的阳光,“你就是我的金牌。”

亓安玉附和他,“哇塞,那你有两个金牌。”说罢,他转头去看拨手机的祁妄,说,“我们仨还没拍呢!”

祁妄抬头,左右搜寻者目标,“班长!!”

穿着白色短袖,带着眼镜的清秀男生朝这边走来,“怎么了?”

“帮我们仨拍张照。”

祁妄把手机递给他,走过去站在亓安玉左手边。

班长:“嗯?”

祁妄:“班长先别拍,我们还没站好!”

他自己在跳高项目取得了金牌,之前跟周平愿说他们仨有两枚金牌足够了,确实,很足够。

戴着金牌拍了一张。

拍第二张时,亓安玉调皮了一下。俩人特意站在祁妄左右两边,等班长喊出“3,2,1.”时,他俩各伸出一只手按着祁妄的头来了一个鞠躬。

等拍完,祁妄才慢慢缓过来。

迷茫的看着俩人,“哇塞!唰的一下我人没了!!”

自己都被戏耍了,他能放过别人吗?

要在下张照片掰回来!!

三人都心知肚明。

为了不让亓安玉被按头,周平愿自己当了那个鞠躬的人。

班长:“3,2,1!”

倒数数字出口,站在周平愿左右侧的人默契把他的头按下头,深深鞠了一躬。

祁妄:“耶!”

亓安玉左手比着耶,右手从周平愿头上滑下去,拉着他的手,看着镜头笑的很开心。

那段时光一去不返,与现在相比,真的好不开心。

长椅上了没了人影,周平愿整理好情绪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这几天刘倩英一直宿在医院病房,偶尔回一次家。每次回去之后没坐几分钟又匆忙的赶回来了,只因放心不下重症监护室里的亓安玉。

自上次医生说病情有好转现象一直持续到现在,这几天几乎是每个小时都守在监护室门口。

周平愿推门进来,病房里没人,一猜便知道去了监护室。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是十点四十二,还有十八分钟就到探视时间。

在病房坐了会儿。

十点五十二他动身去了监护室。

……

到监护室门口已经差不多了,越来越多的家属聚在门前,急切的心隔着皮肉都能感觉到。

十多人里,满头白发的女人朝这看来。见是周平愿,刘倩英招手喊他过来,“平愿啊。”

“阿姨。”

“你这是赶着时间过来的?”刘倩英的担忧无处安放,眼底的皱纹更加明显了。

周平愿知道她担心什么,比平常多了些耐心给刘倩英说,“路上没事,今天车不堵,您家到这儿也就一段路。”

“好。那就好。”刘倩英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关爱,或许是从高中亓安玉每天带他来家的那时起,刘倩英对他不在是对一个外来的孩子的关心。而是像对亓安玉那样,自动把他归为了自己的孩子。

那时,她以为是自己可怜这个没父母的孩子。

后来,她承认:是这个世界苦命的人聚在一起罢了。

相互帮扶。

十一点整,重症监护室的门开了。

穿好隔离衣、戴好口罩后,他们照常进去。

不用护士带,监护室就这么点,第一次进来后下一次闭着眼也能摸到床位。

直奔病床。

亓安玉斜睨着眼看他们过来,眼底的喜悦是藏不住的。住在这里,每次只有探视时间才能见到家人。再加上他本就敏感多疑,稍微一点不对就能联想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隐瞒病情是想拴住周平愿,如今他都知道了,亓安玉更怕他会突然消失。

幸好,他很爱他。

“妈。”亓安玉轻呼出声,眼睛跟随着刘倩英的步伐掉落。看着她来到床边,亓安玉又喊了一声,“妈。”

声音小小的,宛如梦呓声。

他是在做梦吗?

“玉儿。”随着这声玉儿落下,宽厚温暖的手掌贴落在脸颊上。

他不动,细细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比夏天毒辣的阳光还要灼热,但不比阳光晒的人那般疼,这温度似冰雪消融绵绵不断,给人一种冬天刚过去春天已经来临的错觉。

亓安玉侧过头,眼神涣散的看着她,问:“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从、这、里。”说话大喘气,现在与他而言说话已经成了困难。

“玉儿在这里能好。听妈的话,咱们在坚持几天,等好了,我们一起回家。这次平愿也会回去,玉儿不是想带平愿回家吗,等好了,咱就回家。”

这几日刘倩英说的话连自己都能骗过去,她始终坚信会有转机,也始终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她算错了,错在,她忘了:自己、亓安玉、周平愿都是普通人,不是什么神仙。

亓安玉听完后,迟钝叫了声“周周。”

“玉哥儿,我在呢。”

亓安玉疲乏的闭了闭眼,苍白的面孔和消瘦到只剩下骨头的身体,破碎不堪。

“我会带你回家的。”

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他说这话时胸腔微颤,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早已失了灵气,现在支撑他的不过是面前的两个人罢了。

一个人的支撑是不起作用的。

母亲,爱人,他所拥有的都在这了。

缺一不可。

爱是一半残缺的玉。

被爱是一半残缺的玉。

爱和被爱塑成了一块完整的玉。

舟自愿渡了这半块碎玉。

到了岸对面,玉全痕消。

“我等玉哥儿带我回家。”

周平愿真切的感受到‘回家’这个字眼带给他的希望。

滚烫的泪水划过眼角跌进了耳朵里,无声的哭泣弥漫至病房各个角落。

亓安玉在想:我会坚持到带周周回家的那天吗?

“玉儿,又哭了。”刘倩英替他擦着泪,自己也难过的不成样,“小时候都不哭的,怎么长大了就这么爱哭。玉儿是在还小时候没流的泪吗。不哭了啊,你哭,妈妈不会咒语,不会逗你开心,你要妈妈怎么办?”

“您也流泪了。”亓安玉看着那颗泪从眼眶掉下,想要伸手接住,告诉妈妈不要哭。可奈何他连抬起手都没勇气,更别提去接住那颗泪了。

“妈流泪是妈妈太爱玉儿了。我的玉儿坚强,小时候就没哭过,长大也是独挡一面的男子汉。我操心少,玉儿懂事,妈喜欢玉儿而不是玉儿这样的孩子。”她不敢去握亓安玉的手,留置针和其他身上插的管子像是禁地一样,足够让人害怕,牵一发而动全身。

亓安玉小口吸着气,刘倩英的面容在他眼里像极了小时候抱着他哄的外婆“小玉儿也爱妈妈和周周。”

明明人还在眼前,话却说的跟诀别一样。

爱一个人只是爱一个人。

爱不能令人起死回生。

亓安玉用只有他和刘倩英能听到的声音说,“家里我卧室的床头柜第一层,有样东西,我昨天梦到它丢了。要是有空闲时间,妈您可以回去看看嘛?”

刘倩英问,“这么神秘,很珍贵吗?”

亓安玉点头,“很珍贵,是张照片。”

“好,妈下午就回去看看。”刘倩英说,“玉儿好久没回家里了,有些东西我都没归置好,地上乱糟糟的。别人不说我怕玉儿回去看到笑话,等拾掇好了,咱回家。”

“嗯,好。”

后半段时间周平愿陪着他说了阵话,亓安玉很容易累,没说两句就闭着眼长气短出的。

走前周平愿惯例安慰他说,“我下午在过来,玉哥儿好好休息,我们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一天探视的次数就两次,每次就只有半个小时。对彼此依赖都很强的俩人来说,探视次数、时间限制无疑是最大阻碍,一扇门隔着不能相见的家人。

周平愿每到晚上,夜深了就会想:天这么黑,监护室又没人陪着玉哥儿,一定会很害怕。玉哥儿一直很晚才睡觉,这会儿在监护室是不是也醒着?

种种担忧顾虑都像是架在脖子上的刀。不能看他在眼前与自己欢愉,只能隔窗窥探由机器吊着的命。

出了监护室,回到病房。

刘倩英背着前些天用来装衣物的黑色书包,把些用不着的东西装进书包带回去。

周平愿并不知道他们母子两说的话。对眼前这一幕他有些迟钝,直到刘倩英收拾好准备出门,他才开口问了句,“阿姨这是要回去?”

刘倩英忘了跟他说,“是啊,家里还乱的没影,你早上去的时候肯定都没地落脚,我回去拾掇拾掇,咱一家回去好有地方落脚。”

早上他去的时候属实被吓了一跳,地上的纸箱少说也有五六个。刘倩英每年都会给山区的孩子寄一些东西过去,高中时他和亓安玉还能帮着收拾,这之后一直都是刘倩英在做。每年这个时候已经寄走了,今年不同,家里出事了分不出心来去做那些。

“噢…”周平愿当即拿上床上的车钥匙,“我送您回去。”

这孩子心好刘倩英是知道的,她说:“不用,你留着看玉儿。医院离咱家近,我出去就有公交,你来回跑不利索。”这点话是说服不了周平愿的。

刘倩英见他没有罢休之意,又叨咕了一嘴,“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哪那么多精神。玉儿都听我话,你也要跟玉儿一样。”

闻言,周平愿一怔。

刘倩英继续道:“哪有儿子不听妈的话。”

周平愿愣愣的,完全没反应过来。

话毕,刘倩英转身离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门被带着关上,刚才那句话还荡在耳畔,有一瞬,眼前事物都消失了,他处在那个背影中久久不能回神。

见过太多背影,那些都是笑着、面无表情的告别。转身之后已是第二天。

刘倩英的这句话他能记一辈子。

没有父母的孩子如今有了妈妈。

慢慢地,游神的思绪被拉回,僵硬的身子有一刻的松懈。他捏着手里的车钥匙,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是在蓄满的那瞬落了下来。心里有一处空了二十五的地方在这一瞬、这一刻被填满了。

堵的心口疼。

他直喘不上气。

窗外的天变了,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下午有雨,一直持续到明天早上。

刘倩英到家后,把地上的纸箱归置了一番,拾掇干净去了亓安玉的卧室。

依照他的话,拉开床头柜第一层的抽屉,里面赫然放着一张旧照。

那是唯一没有被封存的记忆。

待看清楚那张照片,心底的最后一层防线被突破,刘倩英像是支撑不住一样突然跪坐在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泪眼模糊。

“观棋,我没有照顾好小玉儿。”

“你这个做父亲的真狠心,都不陪着玉儿长大。”

深埋了二十几年无处倾诉的心肠一旦找到宣泄的缝隙,那就再也止不住了。

照片很小,里面装着家和我的家人。

刘倩英泣不成声。自打亓观棋牺牲的那刻起家没了庇佑乘凉的树、她没了丈夫,亓安玉没了父亲。

“我把玉儿带大,还没看他和平愿有个家,怎么……怎么就要没了呢……”

“你怎么就不怪我。你明明最疼小玉儿,为什么不怪我呢……”

她哽咽。以前太难的时候总会埋怨亓观棋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到处奔波。那时,几乎每晚她都会拿着亓观棋的一寸照把不如意的地方、事情说给他听,以此来宽慰自己,给自己希望。渐渐地,这种行为成了习惯,一旦依赖上就很难断开。

合照总共就三张,两张被她收进了铁匣子,一张被亓安玉带着。

也就是现在她手上的这张。

照片里,一家三口整齐的站着。

年幼的亓安玉站在父亲与母亲中间,拽着他们的衣角有些怕生的看着前面。

四五岁的小玉儿,一件浅蓝色衬衫与一件白衬衣,那是那个家最初的模样。

最后七岁的小玉儿、白衬衣、壮烈牺牲。

那是那个家最后的模样。

跪坐在地哭了好久,刘倩英把这几年没有跟他倾吐的事一一说出,心里觉得好受了点,拿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好久。

照片里的观棋没有老,还是那样年轻。

是啊,观棋不会老,永远都很年轻。

————————————

下午四点整,监护室的门开了。

一天中两次探视,这是最后一次。

刘倩英提前给周平愿发了微信说她还收拾,就不过来了。

晚上不会让探视,又要下雨,他估摸着刘倩英大概明天一早会过来。

监护室机器声滴滴滴一直不停响,莫名的成了心安也是恐惧。

病床上亓安玉睁着眼等他们过来。这次进来的人里他没有看到刘倩英,见周平愿到身边,他开口问,“妈呢?她怎么没进来?”

“妈回家去了。”周平愿说,“中午走的,刚给我发消息说家里还没拾掇好就不过来了。”

亓安玉后知后觉,早上刘倩英就说她下午要回家。怎的一会儿就忘了。

“周周,我记性越来越差了。妈中午那阵给我说过,就过了一会儿,我就给忘了。”亓安玉打趣自己,“我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玉哥儿这是迷糊了,躺在这儿睡太久。”周平愿去看他的下半身,被子盖的严实。准确来说,他根本不敢掀开被子去看,前几周的亓安玉与现在躺在这儿的亓安玉判若两人。

被子下是不能直视的恐惧。

周平愿一生最爱的和最怕的都在这儿了。

“也是,我睡了好久。每次醒不来的时候,我都希望周周能来叫醒我。”亓安玉委屈,“周平愿好小气,都不来叫我。害我睡了又睡,醒不来又害怕。真是……真是好狼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晚他总是能看到周平愿的身影,不管是在梦里还监护室。

“玉哥儿在这睡的好嘛?有按时睡觉吗?”

一双眼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亓安玉,参不透的多种情感汇聚成一双眼。在这双眼里,亓安玉看到了高中那个少年的影子,那个少年也说过类似于上面那种的话。

“昨晚睡得怎么样?你爱蹬被子,有没有感冒?”

亓安玉回答:“睡得不好,但我有按时睡觉。什么时候,周周能给我盖次被子?”

“玉哥儿没有蹬被子,可乖了。”周平愿没有care到他话里的意思,观着眼前现状,他说,“这蹬被子的毛病不好。一到冬天玉哥儿就没少感冒,吃药好了后又忘记前几次感冒的难受样了。”

亓安玉打断他,“周平愿,我没有感冒。”

“嗯,我知道。”周平愿上手蹭着他的额头,“学乖了。”

手指划过眉眼那处,亓安玉睁大眼,感受着他指尖温度落在那颗痣上。

不自觉哑了声,静静看着他。

五分钟后,亓安玉张了张唇,在他手指离开额头的那瞬,说,“周平愿,谢谢你没有离开。”

几秒怔愣,周平愿低声道:“傻瓜,爱你的人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我知道你爱我,但我更怕你太爱我。”

周平愿反方向回答,完全规避了那句话的重要含义,“不会,我只会更爱玉哥儿。”

亓安玉笑他,“真是个傻瓜,怎么连谎话都看不出?”

周平愿说,“那是因为傻瓜相信谎言是对的。”

“对的?”亓安玉自疑:“怎么能是对的?这原本就是不对的……”……深思几秒,亓安玉忽的抬眸,眼睫扑闪着睁开。声音有些颤抖,他问,也是求证,“周平愿,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周平愿坦白道:“嗯,我早就知道了。”

“果然、果然一开始就没瞒住。”

情绪、身体双麻木的他心里已经荡不起任何波澜。他有想过真相大白的那天情绪是激烈、痛苦不堪的,不似现在这般平静,最多也就是陷入自我怀疑:“为什呢?明明我信了,周周也信了。”

亓安玉只是再给自己编织谎言罢了,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这谎言的漏洞。

而作为谎言的编织者,他犹如编织着一个美丽的梦一样,把自己困在里面,坚信那是对的,坚信梦里一切都是真的!

时而清晰时而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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