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婚（7）

被叶沐熙拉着来到村口，她们就看见早上还空空如也的路口上摆着桌子，桌子用红布盖着，上面还放着香炉和上供的水果、食物以及不知道是什么树木的枝条。

村长跪在下面双手持香跪拜，他的后面是一众跪着的村民，口中念念有词，听不真切，像是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不清楚究竟是在做什么仪式，但是肯定和山神生日脱不了干系。

她们在一旁躲着看了会儿，叶沐熙觉得头晕，她靠在树干上：“姐姐觉得这是在干什么？”

楚南一皱着眉头没答话，继续看那边的动静。诵念声停止，楚南一看见村长站起来，等村长将香插入香炉里，他身后的人群中几个穿着纯黑色布衫的男人架着一个女子出来。

她一身红色的喜服，却被捆住手脚，嘴里也堵着一团东西。

穿着黑色布衫的男人们推搡着，强迫她跪在香案前。随后，他们从村长手里接过枝条朝着女子身上抽去。

每一下都是抡圆了胳膊毫不留情，楚南一和叶沐熙她们两个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枝条的破空声。

不敢想象这个力道抽到身上该有多疼。

女子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被这样抽打着却连躲闪都不能。衣服很薄，没两下就被抽得裂开，露出泛着血珠的皮肤。甚至有的地方已经被抽出口子，不停往外流着血。

“啧，这他爹的哪门子的邪门儿仪式！”叶沐熙看不下去，低声骂着。

就连楚南一的手也不自觉握紧。

等到一根枝条被硬生生抽断他们才停下来，这时候那女子已经没有几处好皮肉了，衣服也早就变成破布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维持着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体面。

女子又被拖下去，她像一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他们摆弄。

“走吧。”楚南一牵住叶沐熙，生怕她一个冲动就冲上去，拉着她就想赶紧走。

叶沐熙闭了闭眼，跟着楚南一离开。

“今晚你打算怎么办？”

想到那光头嘱咐的话，今晚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楚南一担心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叶沐熙一个人会应付不过来。

叶沐熙望天：“走一步看一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那光头也不明说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俩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还能怎么办？

“那要是出问题怎么办？”楚南一眉心一跳。

她有时候真不明白叶沐熙是如何做到这么坦然的。

“还能怎么办，等死呗。”

刚说完后脑勺儿就被拍了一巴掌：

“靠，打我干什么。”

叶沐熙揉着后脑勺撇嘴，特别不满意。

“别瞎说！”

被楚南一抓着手，强行敲三下木头。

一路上都没看到人，应该是都去参加刚才那个乱七八糟的仪式了。

......

突然响起的唢呐声由远及近，听不出来吹的是什么曲子。深夜里的唢呐声，诡异至极。

往日都会被梦魇住的叶沐熙今日却睡得格外地浅，唢呐声刚响起她便被惊醒。

大晚上的，说不害怕是假的，叶沐熙往楚南一那缩了缩，叫她两声却发现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嫑叫嫑叫，乖乖上轿。又有锣鼓，又有花轿，又有花鞋，又有新帽，又有新郎同伲嬲......”

又是这首歌谣。

叶沐熙打个寒颤，这还不如前两日被魇住，真吓人。

想着忍一忍就会过去，结果这声音却越来越近，到最后竟然像是就在她们房门口。

“吱呀——”

木门自己打开，灌进来一阵凉风。

叶沐熙死死抓着楚南一的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心脏跳得仿佛全身上下只剩这一个器官还在工作似的。

“嘻嘻~”

卧槽！

细锐的笑声钻入耳朵，仿佛就贴在她的耳边。叶沐熙豁然睁开双眼，面前是一张细长的白脸，脸上五官模糊，像是被刮掉了脸皮一般。

画面冲击力太强，叶沐熙连尖叫都无法发出。

“嘻嘻~新娘子醒了，换衣服上花轿吧~”声音从细长白脸上发出来，叶沐熙甚至看不清它的嘴到底在哪。

身体不听自己使唤，莫名其妙动起来，任由它们给自己套上喜服。

在穿喜服的这段时间，叶沐熙仔细观察这些人。

它们都穿着一样的红黑色短布衫，胸前挂着红色的大花，脸色惨白，像是纸糊的，而门口停着一顶轿子。

穿好衣服后，叶沐熙的身体自己就往轿子上走。脖子就跟生锈了一样，叶沐熙费了好大劲儿才稍稍侧过头，楚南一此刻睡得正沉，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迫坐上轿子，诡异的乐声再次奏响。感受到轿子晃晃悠悠升起，也不知道要给她送到哪里去。

这轿夫抬轿子真不稳，叶沐熙想投诉，晃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嘻嘻~新娘子该下轿了~”

这东西什么毛病，说话前非得嘻嘻笑两下。叶沐熙现在极其烦躁，刚开始的恐惧早就因为路上的颠簸一点点变成不耐烦。

“***”

发现自己可以说话，叶沐熙直接对着长脸人打了一段快板儿。

长脸男：？

感觉长脸男挺想还口的，但是迫于系统设定还是说着自己的台词。

“嘻嘻~新娘子该上船了~”

自动迈开脚步朝着岸边的船走去，叶沐熙已经放弃挣扎了。

今天的夜色不怎么样，乌云遮月，连星星都看不见。叶沐熙只能靠着那一丁点儿的月光努力分辨四周的环境，前面好像是个山洞。

顺着水流驶进洞里，这个洞很矮，叶沐熙只能蜷缩起身体躺在船里。

叶沐熙这个身高缩在这么小的地方实在是委屈她了，等她腰酸背痛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前方的空间突然空旷起来。

黑暗如同粘液侵入每一个毛孔，叶沐熙坐在船内抱住双膝，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等待着她。

可能要死了吧。

此刻，原本应该非常害怕的人却异常平静，大概是吓过头，身体开启自我保护了。

渐渐地船速变慢，到最后似乎撞到什么东西停了下来。

黑暗中传来一股混合着酸臭气息的烧香味道。紧接着，周围的黑暗一点点褪去，山洞内明亮如白昼。

抬手遮住双眼，适应一番后才放下。

眼前是一个被水环绕的平台，上面站着个人，那人背对着叶沐熙同样穿着红色的喜服。

叶沐熙觉得这背影分外熟悉，却不敢相认，直到她缓缓转过身，叶沐熙才叫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