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溺水蝴蝶，不要哭泣

……

在vivi家住了几天后大雪终于慢慢消融，我向vivi辞别踏上了前往US的飞机。

临行前，vivi万分不舍的拥抱我，叮嘱我有空一定回国找她玩，而我也微笑着答应了。

飞机上没信号，我无所事事，索性闭眼小憩。

在vivi家这些天我思考了很多有关朴灿烈的事，早已心力交瘁。

飞机于凌晨落地，我马不停蹄赶往US的家中，但推开门却并没有看见朴灿烈的身影。

我不免有些慌乱，急忙将房子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这才发现属于朴灿烈的东西已经被搬空。

在确定这一点后，我突然蹲坐在地上，疲惫感袭遍全身。

我突然觉得好累，我像是个神经病。

大概，我是有什么充当拯救者的爱好吧？

三个月前，我从别人口中偶然得知朴灿烈的糟糕近况后，便早在三个月前急忙赶回US，美名其曰“必须对他负责”。

尽管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两年了，但我还是决定淌这滩浑水，就像初相识的派对上的选择。

两年足以改变很多事，当我再次见到他时，他已不再是我爱的黑发。

漂亮的旧情人染着银发，冷峻淡漠，那双漂亮似湖泊的眼睛蒙着灰尘，像阴天。

朴灿烈见到我先是惊讶，随后很快红了眼，随手抓起客厅里的东西朝我狠狠砸去，大吼着让我滚。

我并不闪躲，只是任由东西砸向我，直到被他扔来的烟灰缸砸中额头，血液顺着头发流了满脸，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好久不见，朴灿烈。”我说。

他不再砸我，呆呆地盯着我的脸和血，血液汇聚滴落在地上，良久，终于从口中蹦出两个字：

“混蛋。”

随后，“砰”的一声，转身狠狠关紧了门。

留给我的是巨大的关门声。

我并没有离开，很快听到门内传来隐约的啜泣声。

我不会忘记此行的目的，所以自那以后，我便强硬的要求朴灿烈搬进我家，就像当初恋爱同居时那样。

因为只有如此，我才能每时每刻清楚的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确保他不会再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东西。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分房睡。

同一个屋檐下的三个月，他尽管不情愿，但勉强称得上和平相处，我本以为他已经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没想到，趁着我回国处理工作室业务的间隙，他还是独自搬走了。

凌晨的US，他能去哪呢？

拖着刚下飞机的疲惫身体，我一处处搜寻他可能去到的地方，终于在一处公园找到他。

“朴灿烈，这是什么。”

我指着他手里的白色粉末质问。

而朴灿烈坐在公园长椅上，手里拿着一包白色粉末，俨然刚刚交易完毕的样子。

我抬眼望去，果然看见远处有几名白人少年向他挥手告别，见我来到朴灿烈身前，远远冲我吹着口哨挑衅，随后开车扬长而去。

他们就是卖给朴灿烈白粉的人，绝对没错。

“你觉得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朴灿烈满不在乎的笑着，似乎是想故意刺激我。

“凌晨从家里跑出来就为了和这帮人鬼混，对吗？早都和你说过多少次，别再和这帮垃圾来往，也别再嗑药！你听我一句话就这么难？！！我管你是害你吗？！”

我狠狠揪起朴灿烈的衣领，将他从长椅上拽起来，他这副颓废的样子我不爽很久了。

他也不示弱，甩开我的手，整理着被我弄皱的卫衣领口，不屑道：“轮得到你管我，你是什么资格又是什么身份？”

我一时不知如何还嘴。

是，我的确没资格管他。

毕竟他变成如今的样子有我一份。

见我沉默，他又继续讽刺道：“这次居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不打算回US了，干脆连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

“我走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工作室有事情需要我处理，最迟一个星期回来吗？”

“你的话我没理由相信，万一是离开我的借口也说不准。”朴灿烈弯起一侧的嘴角，像刺痛我的弯刀，“毕竟，你是自由的，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任何关系，离开我这种事对你来说是熟能生巧。”

听到这句话，我感到掌心的旧伤疤隐隐作痛。

我指着朴灿烈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但现在我回来了，你的事，我管一辈子。”

他愣了一瞬。

趁着他发呆的空隙，我夺过他手中的白色粉末，狠狠扔进垃圾桶。

“你是不是有病？！我还一口没吸呢！”见白粉被我扔掉，朴灿烈顾不得心疼，忙着去捡，被我一把扯回。

“如果你吸了，今天这事没这么容易翻篇！”

他不屑笑着，“你还想对我怎么样，你说说看？”

和他在一起多年，我深知再继续下去只会演变成无意义的争执，于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我们回家吧。”

“什么？”

“我说，跟我回家。”

我强硬的将朴灿烈按在后车座上，他最终半推半就的妥协了。

借着黑暗夜色，我偷偷流下一滴泪。

自父亲去世后，我便继承了父亲留下的珠宝工作室，也正是因为珠宝生意，在几个月前偶然与US的老同学取得联系，这才听说朴灿烈在与我分手不到一年后的时间里爱上在酒吧买醉，也正是在酒吧醉到不省人事时，被哄骗着吃下了人生中第一颗“药”，自此走上这条不归路。

我知道，沉沦于旧人和旧事只会烂死在回忆里，要想未来看得过去，就不该插手烂摊子。

但我又知道，朴灿烈一直是个好孩子，只是没人管教他，走错了很多路。

他的事，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

到家后，朴灿烈躺在主卧的床上，只留给我一个单薄的背影。

昏黄的夜灯将他脊背衬得愈发瘦削，像稍一触碰便会破碎的溺水蝴蝶。

“晚安。”我轻声说。

朴灿烈不愿回应，大抵还在生气。

我无声叹息，替朴灿烈关好灯正打算走出房门时，他突然讲话了。

淡淡的声线乍响在空气中。

“你总是这样。”

我不明所以。

“给我希望，又离开我，等我下定决心接受事实后，再次强硬闯入我的生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口口声声的为我好，是否也是一种错误？就像当初我们选择相爱一样。”

“你就这样否定了我们曾经的感情？它不会是错误，从来都不是。”我摇头，有些心伤。

自始至终，我从未把与朴灿烈相爱当成过错误，如果这次的重逢是错误，那我甘之如饴。

“你会后悔的，秦诗。”

“你知道我下定决心的事没人能够改变，现在连你也要开始劝我了吗？”

“我是认真的，你别管我了，趁现在赶紧回国。”

“趁我还没有重新燃起希望……”

他瘦削的身体被黑暗完全笼罩，后半句话说得有些颤抖。

我再也抑制不住思念，在黑暗中抱紧他，才发现他肩膀一耸一耸，好像在哭。

我摸向他的脸颊，发现果然有泪水滑落，连同枕头都被浸湿一大片，不知他哭了多久。

不知为何，看到他哭了，我脑子瞬间空白一片，只觉得有所亏欠。

“灿烈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不回国，也不会放弃你，你要相信我。”

“别哭了好不好，灿烈乖。”

我慌慌张张替他抹去眼泪，轻声安慰，过了很久他才停止哭泣，在我怀里睡着了。

感受着怀中人的呼吸，我分外心痛。

或许当初是我错了，对于朴灿烈这种无亲无故的Beta来说，我的离开的确是一种剧烈的生活打击。

当初父亲突然去世，留下一家珠宝工作室，而我作为女儿自然要回国主持大局，曾经我不是没有问过朴灿烈愿不愿意和我走，但我想不通为何他反应如此剧烈，不仅拒绝了我的邀请，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只为了让我回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