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路见不平

禾苗……

看来是很重要的灵草。

毕竟师兄还从来没这么凶过他。

整个千机门，除了师父，还从没人这么凶他。

“师兄，我错了。”谷兰铎见安宁还沉着脸，声如蚊讷“那禾苗上面没什么灵气，我以为是野草，所以才……”

安宁一直在想事情，表情还没来得及转换，闻言，脸色一缓，嗐了一声“知道错就行了，你也赔了灵石不是吗？”

而且谷兰铎赔的灵石都够那老伯用好几年了。

“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他想起安宁和他这种碎魂之人不一样，五感敏锐，现在他身上剩下的灵石数目安宁估计都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他不说话了。

二人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奴没偷……”

“呸！贱人胚子，下贱货，天生就是个赔钱买卖，你没偷谁偷了？老娘的玉镯难道还能自己飞了不成？”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单手叉腰，她指着地上倒着的那名年轻女子，啐了一口唾沫。

“给我打！打到她说为止。”

语罢，站在她身后一左一右的两名魁梧打手上前，抬脚踹在年轻姑娘身上。

“奴真的没偷，呜呜……呜……”

安宁目不斜视往前走，不忘牵着谷兰铎，避免他又惹事。

谷兰铎本想帮衬那姑娘一番，但之前惹了祸，才被骂了一顿，不敢妄生事端，只能巴巴地看着安宁，视线在安宁和那个姑娘身上来回流转。

但安宁全程都没有看谷兰铎，似乎早就料想到他会多管闲事。

谁料那姑娘猛然暴起，硬生生突破了两个壮汉的包围，扑到谷兰铎身上“仙人救命，奴冤枉啊，奴冤枉啊！”

“奴被家父卖给沈家，当牛做马，并无怨言，可沈家奶奶非说我偷了她的玉镯，要打死奴，奴没有，奴冤枉啊！”她声嘶力竭，血泪糊了满脸。

谷兰铎赶忙伸手扶住她，顾不得衣服上蹭有血渍，面前的姑娘伤势过重，竟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求助地看着安宁“师兄……？”

“啧。”安宁扶额，眉心蹙出一个川字。

“这位奶奶，我看你的家奴真情满怀，声泪俱下，着实不像作伪，这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安宁缓声道。

“哼，我处置家奴，还轮不到你们仙门中人来问……我那镯子，通体碧绿，我一直宝贝得紧……”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不过既然是仙人的面子，哪有不卖的道理，你们说没偷，那就是没偷吧。”

话是这么说。

她站在原地，把手搭在一旁丫鬟的胳膊上，神情倨傲，完全没有了结事情的意思。

好生伶牙俐齿。

谷兰铎暗自心惊。

师兄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搞得他们强迫她似的。

“呵。”安宁神色骤冷“恐怕夫人是真的误会了，我们倒不是非要管这个闲事，小谷，走。”

“可是……”

安宁瞪了他一眼。

谷兰铎咬咬牙，走到那妇人身边。

那妇人如临大敌，满眼戒备地盯着他。

他说了一句得罪，隔着袖子，拉起妇人的手，指着上面的玉镯，道“是这个吗？”

妇人登时哑口无言。

“哎呀，怎么在这里？”妇人一脸惊奇道

“既然这样，奶奶不如放了她吧，一切都是误会。”谷兰铎道。

妇人冷哼一声，再没看丫鬟一眼，冲身后的人摆手，转身走了。

谷兰铎抿抿唇，没把妇人的态度放在心上，转身走到受伤的丫鬟面前，将她打横抱起

他扭头，无辜地看着安宁“……师兄。”

安宁“……”

“走呗，带她去医馆。”安宁背对着他走在前面领路。

“师兄，山下的人都是这样吗？”谷兰铎面色凝重。

“你是指刚才那妇人的态度，还是家奴的事？”他随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

“都有，他们……怎么这么打人……而且，竟然没人上前阻拦……”谷兰铎往上掂了掂臂弯中昏死的姑娘，只觉得轻的不可思议。

估计比他的师姐师妹们轻好多……

“山下总有些鼠目寸光的人，对我们不怎么客气，那是因为他们还没领叫过邪祟的厉害。家奴……本就可以随意打骂，只要奴契在你手里，就算打死了也不会有人问。若是受不了打骂逃跑了，就叫逃奴，主人报官，官府会帮着主人抓回来。”

“咦？那，那这位姑娘？要是他们想的话，不是可以抓回去吗？”谷兰铎惊道。

“是啊，都叫你别多管闲事了。”安宁把嘴里的草拿回手上，转回过身来，倒着走，用狗尾巴草指了指谷兰铎“天下那么多奴，一个一个，你救不过来，不会有人在乎你救或不救。”

谷兰铎不再言语，长睫在眼底撒下一片细细密密的的阴影，他从田间走到医馆一路上都在沉默。

到了医馆，他把姑娘放在医馆里的硬榻上，转头看见安宁背着他在院子里叮嘱药师，还顺手塞了几颗灵石给他“劳烦照看。”

“嘿嘿……糖糖，糖……”

谷兰铎被内屋闹出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往内屋张望了一会儿，正想进入查看，就听见外面院子里药师慌张地大喊使不得使不得。

药师不收，但碍不住安宁硬塞，再三保证会尽心尽力，就算是死人也能救活。

安宁这才放心，冲门内的谷兰铎使眼色，叫他出来。

谷兰铎乖乖地上前，和安宁并肩而行。

“前面就是碧波镇了，今晚先找一家客店休息，镇上的事到明天再处理。”

他们进了一家客店，安宁要了一间上房，点了些酒菜，让店老板给他们送上来。

一进房门，安宁就呈“大”字形躺上床，发出一声喟叹，慢慢闭上眼，又陡然睁开“哎呀，早知道把我的书拿下来了，现在反而没事做。”

见谷兰铎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安宁想着逗逗他，道“你不是说要把灵石都拿来孝敬我吗，荷包拿来，让我看看里头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