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罪孽

安宁哦了一声，道“师姑她昨天叮嘱我，别管他们，他们办完事儿就回去。”

“我怎么没听见？”谷兰铎狐疑道。

安宁解释道“她专门嘱咐我的，你当时在扶不义阁的那个人。”

“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那位兄台的名字。”他拿出一根红绳，绑好发丝。

事情告一段落，赵宅的邪祟已经被清理干净。

但他们知晓，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谷兰铎起身，道“连娇姐姐他们要走了吗？”

“嗯，连城的灵兽受伤了，她会跟着御灵宗昨夜来的前辈回去。”

用完早膳，几人同连城告别。

连娇嘱咐她回去好好修养，颇为不舍。

连城离开后，众人来到刺客兄台这间房，他们暂时把此处当作议事房。

谷兰铎道“创造幻境的大祟从始至终都没出现，我在里面看见赵老爷了，他好像见了什么东西，表现得很害怕。”

“是大祟本身吗？”连娇猜测道。

“暂且就这么定吧，他说了一些话，我很在意，我不知道是不是大祟造出的幻境，来迷惑我。”

“各位上仙的师姑走远了吗？我觉得有必要请回来。”躺在床上被捆成粽子的刺客兄台听到有大祟，坐起来突然开口，把在座的几人吓了一跳。

连娇反驳道“不可，弟子历练，哪有总向宗门求助的道理。”

“那各位能放我走了吗？”刺客兄台卑微道。

“不行。”谷兰铎想也不想道。

“……为什么？”

安宁接过话茬“因为你还有用。”

刺客兄台“……”

他绝望地倒了回去。

具体有什么用？

安宁他们也不知道。

总之留下就是了。

“我们还是回一趟赵宅吧，上次太匆忙，我总觉得漏掉了什么。”谷兰铎建议。

连竹没有异议，他只是下山给连娇和连城当护法，顺便来玩玩儿。

一切安排全靠小辈们自己商量，他没必要插嘴。

日上竿头，重新站在赵宅大门前，谷兰铎心中堪称五味杂陈。

仙家除祟是热闹事儿，镇上的人听说了昨晚的情况，皆来围观，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你们是没见过，一个月前赵家突然没动静了，有人报官，官府叫人一看，嗨哟，门一开满地都是血啊。啧啧啧，吓人得哟。”

“啊？竟有这种事？”连娇摸到议论的妇人身后，闻言，故意装得惊骇道。

“就是，你是不知道，那天衙役小哥一个接一个地抬尸体，抬了半天才抬完，死的人数都数不清。”另一人接道。

“就是出了这档子事，好多人都搬走了，碧水镇是仙门和燕国边界的交错地带，想着有仙门庇护，官府管理松散，赵家人都形成了邪祟也没人问。”

“哎哟，我是提心吊胆，生怕沾染上什么，老了，没精力折腾，想着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儿。”

“要那群当官的做什么？白吃百姓的大米饭，呸。”

街上因为这句话安静片刻，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接过话茬。

“可怜，赵老爷这样的大善人，穷苦人家的姑娘抢破了头也想进他家当个奴婢，好得不得了，镇上只要有人求他，没有不帮忙的时候。”

“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看不惯赵老爷，叫不义阁给人全家都………”

“嘿嘿嘿。”一个浑身脏污的老乞丐突然扑进人群，那个方向正好对着连娇。

事发突然，连娇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杵在原地。

人群哄散开来。

连竹疾步而来，推开连娇，反手压制住老乞丐。

老乞丐哇呀呀地大喊大叫。

“又是老渔翁，他就爱往人多的地方跑。”

紧接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跑到连竹跟前来，匆忙道“公子饶命，老渔翁他神智不清，老糊涂了，冲撞了各位，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大善人？哈哈哈哈，赵年十恶不赦！呸！怎么可能是大善人？”被按在地上的老渔翁高声叫喊，他被按在地上，嘴里喷出的气流吹起一片灰尘。

在一片静谧中，这声否定的斥骂极为突兀。

连竹本意也不愿多纠缠，松了手，后退几步。

谷兰铎看着老人拉起老渔翁，捂住他的嘴。

老人眼角下拉，脸上沟壑纵横，转身正要离开。

老渔翁说的话令谷兰铎有些在意，他赶忙跟上去。

“这位公公，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走到一处无人地，谷兰铎拦住两人。

“没什么。”老人家一副不愿多生事端的态度，他绕过谷兰铎。

老渔翁仿佛听不懂人话，无视谷兰铎，跟着老者走了。

谷兰铎不依不饶道“我是千机门的人，公公告诉我，我不会向外说的。”

老人这才驻足，他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了谷兰铎一会儿，似乎在斟酌他言语的可信度。

“老渔翁他有个弟弟，才华卓绝，二十年前被赵家请到府上，从此再无音讯，后来他在沈家后山的乱葬岗里找到了我好友的尸体。”

老人观他衣着样式，确实是千机门无疑，这才开口道出实情，浑黄的眼中闪着泪光。

他接着道“赵年妒才，当年包括老渔翁的手足在内，碧水四大才子，被他和沈家联合着杀完了，这么多年过去，没人信他，时间长了，他就疯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希望能为他们平冤，只希望真相能公之于众，别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老者伸出脏污的手，抓住谷兰铎的衣袖，郑重其事的说“老渔翁也是可怜人。”

“会的。”谷兰铎应道“可否告知我他们的名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老者得到答复，嘴唇颤动道“我也不太知晓，只知道他弟弟叫李文。”

老渔翁像是听懂了他们的交谈，长长地噫了一声。

他两手一拍，蹦跳着跑远了“如今沈赵两家成了如今模样，都是报应，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着急忙慌地追上去，两个枯槁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他会调查清楚当年的事的。

谷兰铎下定决心。

沉冤终得昭雪，他们也不会再留着大祟害人。

回到赵宅和安宁几人一起重新调查了一遍赵宅，仍不见大祟行踪。

“怎会如此？它的领域在这，那它本体就应该在附近才对啊？”连娇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