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试音

初次上麦，我紧张的忘记关闭麦克风。

在澈的提醒下，才慌忙关闭。

很快，我收到了做直播的第一个礼物，虽然是每个人都有的平台上最小的礼物，依然让我激动不已。

人们对金钱的向往是天生的吗？

我说不清楚，反正我见过的每个人都在为生计奔波，为钱财劳碌。

我没有见过讨厌钱的人，即便是已经功成名就的大老板。

或许他们在探索人生价值的路上，某个时刻突然间觉得钱不重要，依然会在更长的时间里，用金钱支配最廉价的劳动力。

“从一麦开始，依次开麦试音。”

由于我的排字发的最快，现在俨然坐在一号麦位上。

我不明白什么是试音，傻傻呆着不说话。

“深深，开麦，听见没，别黑麦。”

实名制上网，厅里大概只有我了。

每个人都给自己取了一个ID，只有刚踏足音频模式的我，用了自己真实的名字。

“深深，你在吗？开麦试音啊。”澈不耐烦的催促，我颤颤巍巍点击开麦按钮。

“嗯，我在，怎么…怎么试音啊。”

我是真的不明白试音是什么，我开始后悔上个小时退出直播间，不然还可以观察别人是怎么做的。

“试音都不会吗？你是哪来的呀？哪招的人啊？”澈的语气开始有些愤怒，忽然想起来，我是他招进来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自我介绍，别墨迹，快点。”

“哦，我叫深深，今年21岁，刚接触直播，是个新人。”

刷礼物的老板在麦下打字【哈哈哈，好蠢。】

此刻我尴尬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澈无奈对下一个人说道：“二麦来吧。”

猪猪熟练的点开麦克风，伴随着悠长的背景音乐，她甜美的嗓音同时出现。“所谓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我是二麦猪猪，谢谢老板的试音，爱你哟，麦甩下一个。”

接下来的几个女生大约用同样格式试音介绍，无一例外，声音都非常好听，是平常生活里听不到的那种好听。

丑小鸭总是在天鹅的衬托下越发灰败，如同不上档次的我，强挤进天鹅的领地，羡慕着周围一切光彩。

整点过后，我灰溜溜下麦，没有勇气再打出那个排字。

稀里糊涂睡过去，满脑子都是【哈哈哈，好蠢。】

语音厅的工资是日结，每天澈会在群里发布所有人收礼物数额的表格，除了部分没排麦的，我排在倒数第一。

领取了属于我的四毛钱，我盯着排在第一的金额，久久不能平静。

1000多块礼物折合rmb500多元。

太厉害了！

仅仅是闲暇时间的两三个小时，赚了我工资卡里近乎一半数字。

月入过万对当时的我来说，可望而不可即，谁家要是有孩子在外面一个月能赚一万多块钱，能被父母当成谈资炫耀许久。

这么遥远的梦想，仅仅在一个不露脸的音频平台上，便可以实现。

我以往的认知实在浅薄。

慧姐发给我一份资料，叫我下班前汇总到表格里，发给总公司。

我认真比对资料中的数据，将结果填写在每个表格中反复核对，聚精会神工作时，我又见到了李维。

他十分熟络的向慧姐打招呼，“好久不见，慧姐。”

慧姐是罗源县分公司管理者，跟李维见过许多次。

“李总大驾光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李维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座位上的我，寒暄道：“想你啦，就来看看。”

慧姐明显不信，打趣道：“李总会想我？恐怕是想哪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啦。”

周静第一次见李维，跟关系好的同事说着悄悄话，唇角微微扬起笑意。

“你是王鹏的女朋友？他常说起你，我们都一直想见见，到底是哪个大美女。”

李维总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无论什么着装，什么时候，他永远明媚阳光。

“李总好。”周静含羞待怯的打着招呼，突然让我想到王鹏口中小兔兔的形容。

“好久不见。”李维向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将目光转向了我。

当着大家的面，我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客气回了句，“李总好。”

李维没有让我难堪，迅速找了个话题跟惠姐聊了起来。

两人边聊边往外走，直到声音消失在办公室。

“这李总还挺年轻的，听说是合作公司的总经理。”

周静和某个同事闲聊起来。

“确实挺年轻，这叫什么？年轻有为？”

李维的公司比我所在的公司要体面，听说过几年准备上市，虽然每个公司都这么说，老板总喜欢用类似的话激励员工。

但仅从人数上来说，我们公司只有十几个员工，李维的公司上下几百号人，确实更有排场。

我想我24岁，大概不会比他更有成就，他的交际能力和业务能力都极其出色。

再次核对了一遍表格数据，确认无误后发邮件到总公司对接人的邮箱里，我的工作终于完成。

正在纠结下班后要不要排麦赚钱的时候，慧姐和李维出来了。

“走吧，一起去吃个饭，李总请客。”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在耳边响起，我轻轻合上笔记本，只能跟其他人一起坐在了饭桌上。

我极其讨厌应酬，反感无意义的饭局，所谓的团建，促进同事关系，不过自欺欺人。

当时的我还没有到极其厌烦的地步，觉得跟着吃点好吃的也蛮不错。

李维点了一大桌子菜品，其中有一道当地特色，水晶马蹄糕。

吃起来QQ弹弹，是我喜欢的口感。

“多吃点。”李维见我吃的开心，加了一块到我的碗里。

我悄悄打量着周围人的目光，拿筷子的手变得僵硬。

李维是照顾我的，即使我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他的特殊对待。

随意吃了几口饭菜，李维朝我眨眨眼，从桌下递过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我瞪大眼睛回望过去，想起了他上次说第二次第三次送我礼物归他的事。

“送给你。”李维用口型无声向我表述了这句话。

害怕僵持下去被桌上其他人发现，我迅速接过盒子，藏在衣兜中。

我突然想起佳悦的那句话。

李总不会喜欢你吧？

我慢吞吞的扒拉着眼前的米饭，眼神悄悄瞥了一眼李维，眸光中满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