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病重

接下来的几天，飞鱼一下档就立马跑去男厅给然秋刷礼物，贵的便宜的都有。

刷礼物的金额渐渐超出了她这半年来排麦赚的钱，可她还在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想应该是她现实开的美容店赚的钱。

飞鱼的美容店生意并不好，她多次向我抱怨现在钱不好赚，人越来越精明，仪器老化，手法退步等等问题。

生意好的时候最多一个月赚了十几万，如今生意差了，每个月除了发给员工的工资，甚至会倒贴钱填补账上的空虚。

我问过她，“那你为什么还给然秋刷礼物？”

“喜欢啊。”

她喜欢然秋，甚至连然秋的面都没有见过，仅仅是隔着屏幕，灵魂空虚的陪伴。

然秋在她的助力下，一跃成为怦然心动男厅最炙手可热的男主持。

我没有计算过她总共刷了多少，礼物总榜上的数字是我20多年来从未见过的金额。

澈开会时，反复强调，让我们不要被男模圈钱，麦序来之不易，老板的支持更是难得，趁着风口攒下一笔积蓄，才是正道。

其实厅里给男模刷钱的女生不在少数，只是有的我不熟，不知道罢了。

3月下旬，我生了一场大病。

后背莫名其妙肿起一片脓包，去医院看过之后，医生说是火疖子，建议药物涂抹治疗。

我没当回事，在药店买了一支莫匹罗星软膏，就匆匆回了分公司。

由于肿泡长在后背上，我看不见恶化情况，涂抹软膏时也是有的地方能涂到，有的地方涂不到。

紧身衣服不能穿，怕蹭掉药膏。

宽松的衣服在来回奔走时总是进风，我又是拉肚子，又是感冒，免疫力降到了最低点。

慧姐看我最近脸色苍白，关心道：“深深，你没事吧？”

我撑起昏沉的头脑，带着浓重的鼻音回道：“有点感冒了，应该还好吧。”

“你这有点严重啊，不行请几天假，回去休息一下。”

我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觉得还能正常吃饭，正常工作，就强撑着没请假。

邢总制定的休息日是每月最多三天，如果我请假回家，来回路上就得两天。倘若在家休息养病，不仅全勤奖拿不到，到手的工资可能会被扣去一半。

这天夜里我刚洗漱完，捧着刷牙杯回房间，开门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上。

背上火辣辣的痛，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阻滞着我的呼吸。

这一刻，我好想家。如果妈妈在，她会告诉我该吃什么药，会取出家里常备的药箱，治疗我的疾痛。

我不知道我在地上躺了多久，醒来时眼前映入一个人脸，陌生的面孔令我有些紧张。

男人沉稳开口，“别怕，我这些天住在你隔壁，上次见过你。”

我恍然想起来之前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到的人影，心情放松了许多。

“病的这么严重，怎么不去医院啊。”

听见陌生人的关怀，我突然委屈极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男人递给我纸巾盒子，看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许久。

“不想去医院就回家休息几天，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身体最重要。”

我不再倔强，天亮就给邢总打了电话请假，过程比我想象的容易，邢总非常随意的批准了我请假一周的申请。

坐在火车上，我依旧昏沉，趴在桌上睡了许久。

背上的火疖子开始蔓延，从一小片到整个后背，现在就连屁股上都生起星星点点。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大约是我真的已经病入膏肓。

凌晨时我抵达了家乡的小县城。

爸爸骑着电动车在出站口等待。

火车站门口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出租车，私家车司机，见人出来，他们一窝蜂似的挤上去拉人。

“小姑娘，徽州去不去。”

“正经出租车打表，回市区，还差一个。”

“襄沅襄沅。”

耳边萦绕着不同人的叫喊嘈杂，试图在络绎不绝出站的人群中留下几个。

我本就心情烦躁，偏偏一个司机硬拉着我说个不停，吵得我脑袋都要炸了。

“不用了，我说不用了！”

司机听见我冷硬的口气，翻了个白眼，朝地上啐了一口，扭头去拉其他人。

寒风中，我爸裹着大衣，伸长脖子寻找我的身影。

我发现了他，赶忙一路小跑过去。

“冷不冷呀，你妈让我给你带了个外套，快披上吧。”我爸边将我的行李箱搬到电动车上，用锁链扣好，边嘱咐道。

我穿好外套，扣紧扣子，坐在电动车后面，回到了家中。

我妈知道我要回来，高兴的睡不着，把桌上的饭菜热了冷，冷了热。

我真的好痛啊，背上好痛。

看见我妈喜悦的目光，我不敢告诉她我背上烂的有多严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吃饭，妈今天新买的西兰花和黄牛肉，你以前可喜欢吃了。”

“妈。”我低低叫了声，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牛肉炖的很烂，筷子一夹就散了，我大口喝了整杯水，勉强压下眼眶的余热。

吃饭的半个小时里，我如坐针毡，强装镇定，我能感觉到座位和裤子接触的地方，有些脓肿破掉了。

浑浑噩噩吃下半碗饭，我便回房间休息了。

我不在的日子里，房间收拾的很干净，窗口摆了几盆刚发芽的绿植，土壤摸起来还是湿润的。

我脱下外套，查看最里面一层衣服上的痕迹，不出所料，部分位置染了一圈圈血迹和黄白色不知道什么的东西。

晚上等爸妈睡着，我悄悄溜进卫生间，背对卫生间的镜子费力扭过头观察着。

最大的一个肿块已经有小孩拳头那么大，最小的也是黄豆那么大。

如果不说这是上火，真的很像传染病。

我打开淋浴冲了个热水澡，对着镜子仔细给每个肿起来的地方涂抹晚上药膏，悄咪咪回了房间。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一周会不会有好转，我只请了一周的病假，如果不行，只能再去一趟医院。

趴在床上，我打开搜索软件查询我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搜出许多不同的答案。

有的说严重需要做手术，有的说过段时间就会爆开，再自己消下去。

我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在最想赚钱的时候病重回家，我马上就要攒够一万块了，可惜只能等下下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