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夜失家
“知远,快跑!”
满身是血的苏婉,一双不满红血丝的眼眸死死的看着沈知远,嗓子撕裂的让他快跑。
一把利剑从苏婉的腹中穿出,飞溅的鲜血飙到沈知远的脸上,看到这一幕,他想逃,但是脚上像是被巨石绑住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知远快走。”
苏婉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晃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叨着让他快些离开,她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
看到这一幕的沈知远,瞳孔猛然张开,他想大声呐喊,但是张开嘴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不等他伤心,那把刺死的剑指着他。
“该你了。”
沈知远抬头看向满身是血的官兵,他神情疯狂,面部狰狞,挥剑砍向沈知远。
沈知远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躲开官兵的剑,头也不回的跑出火光冲天的沈府,良久他到城门口的时候,一支冷箭正对着他,他还没有看清楚射箭之人,那支冷箭就朝着他飞速射来。
一阵白光闪过,沈知远睁开眼睛,眼前模糊景象逐渐清晰,他正躺在破庙前的雪地上,头顶的红梅树在寒风中摇曳,身上传来的刺痛感告知他,原来这都不是梦,他的家被灭门了。
回想着过去,他本是金陵沈府护国大将军沈长明的独子沈知远,明明前不久他与自己的父亲沈长明共同下棋练剑,现如今只能一袭素白里衣独自躺在雪地里,受着刺骨寒风吹过单薄的身形。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金陵沈家被扣上谋权篡位,被当今皇帝下旨株连九族。
那一天的场景沈知远至今还历历在目,父母惨死,沈家上下一百口人无一生还,那天的雪被渲染成红色,红色的雪将沈家掩盖,整个沈府漂浮着浓烈的血腥味,持续六个时辰的求饶声、嘶吼声响彻整个金陵,每当他入睡的时候,这些凄厉的叫喊声都会出现在他耳边,在每个日夜中反复折磨着他。
沈知远被老管家救出沈家之后,和老管家从金陵一路逃亡到江南,现在连一直陪在身边的老管家也在他出门寻找庇护的时候,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平安锁和一封血书。
沈知远放置胸口上的手,握着一块通体雪白,雕刻精美的玉佩正躺在他手心,这是他从沈长明身上拽下的玉佩,是沈家历代家主佩戴的玉佩,也是唯一很证明沈知远身份的证据。
看着摇晃的红梅,沈知远仿佛看到了自己爹娘,眼眶不禁发酸,整天没有进水滋润的嗓子,在开口的那一刹宛如年迈的老者一般,粗糙沙哑,“爹,我该怎么办,我找不到办法。”
寒风袭来,吹散沈望尘本就松散的里衣,露出他里面伤痕累累的肌肤,在寒风刺激下变得通红。但他却感觉不到寒冷,只有心中难忍的刺痛,通红的皮肤一道道青紫的伤痕,触目惊心,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伤痕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身上。
而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目光痴痴的看着红梅树,一阵风吹过,一朵鲜红的花朵飘飘荡荡落在他身上,而他也如那花朵般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只能任由洪流将他带走。
他眼皮不受控制的下垂,眼前的景象像是被风雪迷住一样开始模糊,直到最后眼前变成黑色,他失去意识倒在冰冷的地上,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块传家玉佩。
梦中沈知远见到了沈家惨死的人,看着他们每个人身上正在流血的窟窿,他的心就如同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痛,他想伸手抓住他们的手,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
梦里的人如同翻来覆去的问着同一句话,为什么不为他们报仇,他们面目狰狞的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他要去死,质问他有什么资格去死。
他像是陷入无尽的深渊一般,明明自己很努力想爬出深渊,但是深渊中伸出无数只手拉扯着他的四肢,势必要把他拉入深渊。
恍惚间,沈知远听到脚步声,有人正在靠近他,他强打着精神来,睁开眼睛想看清楚来人是谁,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人的面容就像被蒙上薄雾一般,无法看清真实面貌。
只见那人对自己伸出手,苍老有力的声音为这冰天雪地添加了一丝温暖。
“你可愿意跟我走?”
沈知远虽然看不清人,但是身体本能的求生欲让他将手用力抬起,他想抓住那人的手。
此刻的沈知远如同一个被抛弃在茫茫大海里的浮萍,急需要抓住一根可以依附的浮木,来保全自己的安全,在他的不断努力下,终于搭上了那人的手,抬手瞬间仿佛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他耳边只听见那人说出的一句话,便阖上双眸。
“好孩子。”
车水马龙的街道,处处彰显着雍容华贵,装潢华丽的阁楼中不断传出丝竹管弦的声音,让人向往里面的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就是京城,处处彰显着奢华的京都。
思春阁是京城最大的花楼,能进入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在思春阁天字一号包厢内,大景朝的镇北侯秦唯明正拥着一位绝色美人,满脸满足的享受着美女投喂的葡萄。
在他面前坐着的江镇书,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起身一副奴才做派为秦唯明倒酒,“恭喜侯爷解决了沈家这个心腹大患,从此朝堂之上再无一人敢和侯爷叫板。”
秦唯明怀中的美人很知趣的拿起倒好的酒,亲手喂到他嘴里。
一杯酒下肚的秦唯明,餍足的眯起双眸,“沈长明自以为是掌握住本侯的谋权篡位的证据,就敢于跟本侯叫板,那么本侯就让他成为那个谋权篡位的人,让天下人看看和本侯作对的下场是什么。”
江镇书闻言连忙又为秦唯明添上一杯酒,面上的谄媚之意更强,“侯爷雷霆手段,谁能敢与您作对,如今沈家倒台,裴家也主动把虎符上交给侯爷您,您现在可是手握实权重兵了,连皇宫里的那一位都忌惮着你。”
秦唯明大手在美人的腰上掐了一把,惹得美人发出一声娇嗔,“刑部尚书的位置空了很久了。”
秦唯明这句没头脑的话,在江镇书听来就是给了他往上爬的机会,他连忙跪在地上磕头,“下官多谢侯爷提拔,下官定不负侯爷所望,将刑部管理妥当,让刑部为侯爷差遣。”
秦唯明单手挑起怀中美人的下巴,睨着跪在地上的江镇书,他身上的锦服与他此刻的动作格格不入,秦唯明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没有脑子的人掌握起来最是轻松。
他秦唯明是既想要聪明伶俐、才学横溢的才子,也要这种贪生怕死、爱财如命的庸才。
“好了,起来吧。”
“谢侯爷。”
江镇书起身之后,并没有着急坐下,而是弯着腰杆为秦唯明倒酒,“侯爷,听说将军府的裴少爷带着一队兵马在昨夜离开京城,往金陵方向去了。”
“无妨,裴家的那小子和沈长明的短命儿子是从小长大的,让他去亲眼看看沈家和本侯作对的下场也好,百说不如一看。”,秦唯明捻起一颗樱桃放到美人的唇边,目光幽深的看着美人伸出的粉嫩小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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