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言小晗……傻不傻？

“陆驿？”言晗举着电话，小心翼翼地问着。

陆驿头疼地厉害，他扶着额头，不愿意睁开眼睛，听到手机响声，打开，按了接听键扔在了一旁。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挣扎了几秒，慢慢地睁开了眼，“言晗？”

陆驿的声线满是疲惫，带着厚重的鼻音，原本低沉的嗓音略微带上沙哑，言晗听的心里一紧。

“你生病了？”言晗问着，“这两天好像有大雨，你如果不着急，就等过两天再回A城吧。”

陆驿思绪有些缓慢，他看了眼时间，听着外面势如破竹的雨势，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已经到家了。”

“到家了！？你不是和我说明天才到吗？”言晗站起身，走到阳台上，“早上的雨大不大？你自己一个人从B城跑回来的吗？”

“嗯。”陆驿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他坐起身，无力地靠在床背，摸了摸额头的温度。

想到自己在墓园淋得那一上午雨，大概是现在发挥了作用，他感冒了。

“你听起来很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就是一点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陆驿走到窗前，步伐都像是踩在棉花里，他驻足了许久，看着院子里种的花草被雨水打的乱颤，突然想起父亲出车祸的那天，好像也是这般大雨。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父亲身上流下的血水早已经被大雨冲刷干净，耳边只剩下各种警车的声响。

陆驿想到这儿，耳边嗡嗡作响，像一根针直直地扎紧太阳穴里，痛的他睁不开眼。

连刚刚言晗说的话，陆驿都没能听清楚，他踱步回到了床边，失去重力一样倒在床上，“我再睡一会儿，先挂了……”

一阵忙音，陆驿耳边就只剩下了雨点声，本就昏沉的脑袋一点一点失去了意识。

“小驿。”

“……爸？”

陆驿看着周围这个他从小长大的熟悉环境，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你妈妈她的做法虽然应激了些，但她毕竟也是为了你好，你别跟她欧气。”

陆驿刚想开口，便看到比他小上很多的自己，坐在父亲的对面，一脸抗拒。

“她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能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小陆驿情绪有些激动，他看着父亲，“如果不是你回来，我到现在都还在跟那群精神病人关在一起！”

“你这样不正常！！”陆母大声反驳。

“那要我怎么样？一边喜欢男人，一边和女人结婚生孩子？！”

“够了！”陆父见他越来越激动，出声训斥，“你妈她心脏不好，你在这里嚷嚷什么？！”他又看向自己的妻子，“你管他做什么！他要喜欢就喜欢，总有一天会后悔！”

“我不管？你看看你！我不管，谁还能管他！”陆母指着小陆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具体的表现化出来。

小陆驿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着。

争吵声源源不断地进入陆驿的脑海里，他闭上眼，用力地甩着，再一睁眼，画面又变了个样子。

“小驿，爸爸想了很久，虽然依旧不能赞同你，但是这段时间……我明白了一件事，作为父亲，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那么痛苦，你如果真的无法改变，坚持这样的话，就去吧……”

陆驿站在父亲的背面，只是看到他沉默地抬起手，在一个他眼里还是孩子的头上摸了摸，做着鼓励的动作。

他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表情，刚想走过去，脚下却像陷进了泥潭里，一头栽了进去。

“你去给我相亲！”

“……我可以去，但是我说过，不会结婚。”

“你好，你是陆驿吧？”

“我是同性恋。”

“呸！同性恋还来相亲，有病！”

各种声音，不停地响着。

一杯水，泼在陆驿的脸上，他猛地惊醒。

木质的香薰在屋里缭绕着，床头灯微微泛着黄，屋子里除了外面的雨声还是那么寂静。陆驿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朝往冒着，他伸出手去擦，指尖还在微微的颤着。

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果然人不能生病，一病倒什么都要找上来，就连那么久以前的事情，都重新上演了一遍。

叮咚——

滴滴——

咚咚——

急躁的拍门声响着，门铃也一直在被按着。陆驿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扶着床，站起身，慢悠悠地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门一开，便有一个身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陆驿定睛一看，瞳孔微微颤动，“言……”

言晗出门有些着急，忘了带雨伞，下了车的这一段路程冒着雨狂奔过来，淋雨的时间不长，却耐不住雨势太大，头发丝被雨水打湿，软趴趴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陆驿一眨不眨的地盯着他，言晗却一脸急切，他摸了摸陆驿的额头，又翻着袋子，两只手忙的不可开交，“我给你买了一点药！你是不是着凉感冒了？今天下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开车逞什么强！”

“言小晗……”

“我去给你冲感冒颗粒！”

言晗说完，拿起药盒便往厨房里冲去，还没跑两步，被人拽着衣领拉了回去。

“你……”

言晗转回身，高大的身躯压下来，轻轻地抱住了他，不敢用力。

陆驿有些灼热的身体温度源源不断的送到言晗的身上，他被烫地一哆嗦。

“你发烧了？”

陆驿没有说话，靠在他身上，学着言晗平日里耍无赖的样子，用下巴蹭了蹭他湿润的发丝。

刚刚从对他来说的噩梦中逃脱出来，便看到一个急的焦头烂额的兔子蹦进了自己的怀里，他胸口有些发烫。

可能是因为生病的人情绪都比较脆弱，他眼眶发热，这是他第一次生病的时候，有个人在他身边陪着他。

也许是自己一个人太久了，才会被言晗这种直白坦率的喜欢所感动。

“傻不傻？”陆驿声音沙哑，“这么大的雨，不在家好好呆着，来这儿做什么？”

言晗抱住他，顺了一下他的毛，“你生病了，我怕你家里没有药……”他踮起脚，用额头抵着陆驿的额头，感受着温度，“你说睡一会儿就把电话挂了，万一起热了怎么办？你看，我要是不来，你不就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