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被偷拍了

新年第一天，罗闯是被急促的电话声吵醒的。

起初两个人都没有管，但对方却不厌其烦地打了一遍又一遍，电话铃声响彻整个卧室，像催命似的。

昨天晚上太过动情，两个人都有些过火。齐双的肩颈处遍布着深浅不一的吻痕和咬痕，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两个人不着寸缕的肌肤上，更加旖旎。

此时才感觉到侧腰和双腿有些发酸的，齐双忍着不适从床头柜上把罗闯的手机捞起来扔给他。

“说。”罗闯还没醒透，侧着身子闭着眼睛，没看屏幕就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

“你马上回来一趟。”虽然没有开免提，但罗云霆的声音仍然铿锵有力，穿透罗闯的耳膜。罗闯几乎一瞬间就清醒过来。

“爸？”

“我不管你在哪，马上回来！”

电话戛然而止，卧室里充满云诡波谲。齐双悠悠转醒，撑起上半身转头问罗闯：“怎么了？”

罗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罗云霆对他这个立志闯荡娱乐圈的儿子向来是不管不问，昨晚他刚拿了奖，总不至于是为了这件事来恭喜他的吧？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没在家里过元旦吗？

罗闯一时没有思绪，但太阳穴却隐隐作疼。

“没事，我得回去一趟。我让小丁给你叫吃的。”罗闯起身下床，边穿衣服边说，“还有你的新年礼物，在客厅。”

罗闯走到玄关处换鞋时，小狗围在他的脚边转悠。小白也好久没见到罗闯了，咬着他的裤脚。宠物和人一样，距离产生美。

齐双套了一件睡衣倚在门框上看一人一狗和谐画面。罗闯很少逗狗，不知怎么的，他今天鲜少地蹲下来，呼噜着小白的毛。

“乖乖在家等我，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他站起身，看向齐双。

“好。”

罗闯转身把门带上了，小白还恋恋不舍地用爪子扒着房门。齐双很看不惯小白对罗闯的谄媚劲，因为他觉得那就是自己。

他把狗抱进笼子里给他喂完狗粮，这才注意到客厅角落里的一堆礼物。大大小小的盒子，全都印着齐双认识但叫不上名字来的英文logo。

过新年穿新衣。他简单翻看了一下礼盒，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应俱全。

突然，他在不显眼的位置看到一个白色的小圆盒，表面没有任何logo，只用白色的绸袋包装起来。

齐双解开绸带，翻开包装盒，是一枚蓝色的碧玺项链。颜色均匀艳丽，如彩虹般绚烂，通体纯净毫无瑕疵。

项链下方压着一张纸条。

【送给齐双，你是我的彩虹。】

字体是手写的，落款处还有罗闯的签名。短短几个字齐双看着快要融化。他不知道罗闯是什么时候去买的，是在西双版纳的时候吗？是他去植物园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他竟然还在抱怨罗闯没有陪在他身边。

齐双的心里稀里糊涂地下起雪来。

齐双一直都是这样的，只要心情一好，就会原谅任何人任何事，只想着对方的好。他将字条和项链拍了一张照片作为纪念，他想，他也是虚荣的。他虚荣的是，罗闯对他的好。

罗闯昨天就没有开车，李叔早就在楼下等他，帕拉梅拉直接开到了单元楼门口。

罗闯坐在后排翻着手机，甚至翻看了昨晚的微博评论区和热搜，一切如常，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李叔，爸叫我回家什么事？”

“罗先生没有说。”

连李叔都不知道，罗闯拧起眉毛，难道是......

帕拉梅拉驶进花园，罗闯长腿一伸越过台阶进了客厅。秦懿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保姆和阿姨照例和罗闯问了一声好。

“妈，我回来了。”

秦懿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欲言又止，手中的咖啡洒了几滴到托盘上。“你爸在二楼等你。”

罗闯一进书房，就看见罗云霆正面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面，面前是一个开过口的牛皮纸袋。他极少在书房抽烟，尤其是当着罗闯的面，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讨厌烟味。而今天，面前的烟灰缸里却有五六支燃尽的烟蒂。

“爸——”

罗云霆闻声脸上没有表情，眼神阴鸷地盯着罗闯。他将纸袋中的照片尽数倒在桌面上，罗闯走近了几步才看清。

昏暗的停车场，透过挡风玻璃，模糊的两个人影在接吻。罗闯捡起照片翻了翻，照片都是同一角度的连拍，看着张数多，但隔得较远，看不太清主人公。

但罗闯认得出，那是他给齐双买的车，他给齐双挂的车牌，那是昨天晚上的活动现场停车场，那是他和齐双。

“罗闯，这么多年，你对公司的事情不感兴趣，吵着闹着要去当什么演员，我们都由着你的性子。”罗云霆慢慢地说，他的眼神里带有绝望，那种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的绝望。

“你...小时候不懂事，我以为你能改，你也说你会改。我和你妈妈就你一个儿子，你现在...是要我和你妈妈的命吗！”罗云霆越说情绪越激动，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罗闯的嘴唇抿着，没有说话。

“你跟爸说，是不是这个男的也和...也和当年那个男的一样，他引诱你的——”

“爸——”罗闯不想再听对方继续说下去，他抬起头来直视着罗云霆的眼睛，握紧了拳头。“没有人引诱我，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都是你的儿子逼迫别人的。你的儿子，罗闯，是个同性恋。”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就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而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爸，对不起。我改不了，我改不了。”

罗云霆听完有些难以置信，他粗暴地把所有的照片连带着书桌上的茶水和书籍全都推翻在地。别墅里很静，秦懿向来不喜欢热闹。破碎声在别墅里迸裂的格外狠厉。

罗闯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悉数放进了袋子里攥在了手里。

“谢谢爸这次替我摆平。但是，别想着对付他，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罗闯的话是在给罗云霆下了死命令，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疾步下楼，路过沙发时，罗闯看也没有看秦懿一眼。他怕看到母亲失望的眼神，那样的痛彻心扉。

“罗闯，罗闯——”

秦懿叫了几声，低声哭了起来。她优雅了一辈子，此时也全然不顾形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