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三十八)都是棒打鸳鸯谁怕谁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薛戎被驱逐到万兽之森边缘地带。他回首间,发现丹心半透明的躯体立在他身侧。
“师尊,自欺欺人也好,名不符实也罢,丹心此时想知道一件事……”丹心眼中包含着些许笑意,他想知道一件他颇为在意的事。
“师尊,你可否心悦于我……就如同人界男子那般,有朝一日会为我癫狂失去神智?”丹心将手放到薛戎的肩上,他靠近了一步。
薛戎看着他,站在他面前的丹心与画境外的魔尊灼华,本质上是有一丝不同的。
丹心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以及若有若无的惶恐不安。而灼华更像是损耗千年韶华的沉淀,将情感不断的碾压,恍然间早已失去了宣泄的权利。
如果丹心是灼华的初心,是曾经的他,薛戎又为何而活下去呢?如果他的思绪,他的情怀,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一颗心暗中干涉从而操纵……
“丹心,我如今还算是一个人吗?躺在我胸腔里的心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的……我本质上却是个无心之人——”薛戎紧抿了嘴唇,他仰起头看向虚假的苍天。
“师尊,一直以来都是你影响了我,在你未意识到我存在之前,一直以来都是你的决定……”丹心抓握住他的手,缓缓贴紧他的胸膛,语气诚恳带丝眷恋——
薛戎听到这句话语气有丝不确定,他问道“:丹心,出了画境之后,是选择回到灼华的胸膛,还是选择……”
“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哪也不离开——”丹心企图将手放到薛戎的脸上,却被何处传来突兀的笑声强制打断。
这笑声夹杂着十足十的阴深寒意,伴随着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四周。
薛戎警惕环顾四周,看到的却是从远处的山路走上来,但笑不语的薛皓以及凌端。
薛戎挑了眉,他双眼游离,握拳抵住了唇轻咳道“:哥哥和嫂嫂怎么会在这里?”
“小戎,为兄从未觉得自己的时间,是如此的宽裕。我倒是可以听你说说,你身旁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与他举止这般亲密……”薛皓压抑着怒火,他并没有因为薛戎认可凌端而窃喜,被一句‘嫂嫂’冲昏头脑。
他牵扯着嘴角,朝丹心递出颇为友善的微笑,可是不断攥紧嘎吱的指节,早已出卖了他的心绪。
“哥,之前我身躯被亡魂侵占,他救了我的命,他告诉我,他是躺在我胸膛里的心。”薛戎面无表情的说道,他不解为何兄长神色越发怒不可竭。
“你怕是越发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你难道没察觉自己开始丧失部分情感了吗?”薛皓瞬间倾身向前,他右手掐握揪住薛戎的衣襟,撞到几米处的树干上!薛皓用力的将薛戎压制住,左手却轻柔抚过弟弟的额头。
薛戎的神态展露得越发无力,时间久了,会逐渐丧失属于人的悲欢离合。
“哥……”薛戎用尽全力,想把抵在他额间的手掌推开,他感到意识如同深陷沼泽那般,越挣扎越无力……
“搜魂——”薛皓紧闭双眸,这一刻他不断收刮薛戎,从迈入空象图后发生的记忆,直到触及关于贤舒的往事。心绪波动的薛皓没能控制住力度,他误伤了薛戎的心海。
“疼……哥,你放手啊!”薛戎,感觉自己头盖骨被敲碎一般疼痛,如同脑髓崩裂开的刺痛感一波波冲击识海。
“铮——”
丹心紧皱双眉,幻化为利刃骤然朝薛皓刺去,却被昊雪剑瞬间击退拦截!
“剥夺……”薛皓喘着粗气轻声道,左手双指并拢紧贴薛戎的经脉奇穴处,他施法将识海中关于丹心的一切记忆缓慢抽出,化为白色的雾气状的记忆在空中逐渐飘散。
他逼迫自己这次必须下狠心,现在不是时候让薛戎牵扯修真界与异界的仇怨当中,对于凡人来说知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与魔尊牵扯……
薛皓瞬间出手将绝情刃压制,却发现在匕首柄端镶嵌血红的珠宝,如明镜一般映射出周围根根可数的细线。
没有所谓的千丝万缕。
薛皓瞬间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双目圆瞪回首看向凌端,他的心口处与自己相连都是红线。
而绝情刃将锋刃对准了那根红线。
“师尊?倘若人世间真的有什么存在能斩断一切,斩断血缘,斩断情感,斩断因果,斩断生死,人当真不用尝遍人世八苦了吗?”薛皓瞬间脑海中浮现年少时对凌端说的这句话。
“师尊,趴下——”薛皓瞬间闪身到凌端的面前,将凌端按进怀里,绝情刃猛然插进他的身体,刃处来回搅动……
“薛皓,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及魂体!”凌端施手凝聚灵力,他抚上薛皓的脊背,他察觉到绝情刃在他手中挣扎,他看着薛皓隐忍的模样,决心将其逼退。
“师尊,他当真铸造了不得了的东西啊……”薛皓喘着气,手扶着凌端的手臂,猛然转身间,将一抹法咒击向绝情刃。
短暂被禁锢的绝情刃,瞬移到靠在树干上的薛戎身侧,一抹流动的光缓慢融进他的躯体内,填补空旷的胸腔里。
但是,薛戎的心海里再也没有丹心留下的痕迹。
“带他去见爹一面,该是时候回去了——”薛皓垂眸片刻,将薛戎搀扶后背起,沿着山道外走去。
薛皓轻微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弟弟,这次将他的心海误伤了,不知今后会有怎样的影响。他自知这次不该冲动行事,但是比起薛戎被魔尊操纵,今后余生会身不由己,他不悔此时的决定……
“薛皓,对人来说记忆不该缺失,那是组成人的一部分,无论什么经历都不该被舍弃——”凌端看着走在前方沉默不语的背影,他懂为何薛皓会剥夺薛戎的经历构成的记忆。
“师尊,可还记得古献记载关于贤舒仙尊的往事?”薛皓语气包含着无法掩饰的痛苦,他的双臂因为愤怒颤抖不止。
“自是记得?你知晓了什么?”凌端疑惑不解开口询问,他感受着环境中风的气息,路过的竹林竹叶沙沙不止。
“小戎,竟是贤舒仙尊的转世,无论这事是否是真……我觉得都得隐藏这件事,让世人一直认定尘封在炼狱血池中那把剑,便是被千年囚困的贤舒仙尊就够了……”薛皓将薛戎的身躯往他的背后倾斜,这熟悉的举动让他想起了薛戎孩童时,缠着他梳发要背背的孩子。
薛皓露出邪魅的微笑,他看着在这躯身体里躁动不安的心,语气低沉威胁道“:魔尊,我十岁那年你血洗方家,我和小戎与生母去方家省亲,在那一日她被魔修重创,而你的手下决定刨小戎的心……这件事,是我和他的心劫,如果你不再安分,我不介意让他认知这一点——你可能不会想再经历一次,被师尊恨之入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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