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十四)天若灵犀知我意目录

第59章(十四)天若灵犀知我意

为何有些人逃也逃不掉,为何有些事躲也躲不掉,为何而活有的人终其一生去寻找,有人高高在上用潦草的话语去评判谁人功过一生……

无边无际的梦境深处,薛戎仿佛置身于一片血海当中,入目眼帘都是妖兽横行人间,断壁残垣层层废墟,脚步所到之处都是遭受杀戮过后的残魂,活的人哭嚎声响彻耳畔,天降了瓢泼血雨,这些雨腐蚀了倒地的血肉之躯,显露出白骨……

“你怕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撞击薛戎飘忽不定的心。

“这些人谁是杀的?”薛戎看着自己浑身衣袍被血雨浸湿,他不清楚自己所在是人界的何处。

“这些人是你杀的,千年前你说一己之力承担,属于那个人杀戮血债,一切的一切都将缠绕在你的因果线上,早已摘不除了……”

薛戎低头看着手掌中,握着一把断裂剑身,浸透鲜血与煞气的剑,他想将上面凝固的血渍擦抹掉,可是这些血就像锈蚀着剑的本身……

这时九首巨蟒从一所倒塌的木屋里钻出来,漆黑的蛇鳞包裹全身,五丈长的身躯不断舒展涌动它的尾端近看也如同蛇头摆动,张开的下颚一排排如匕首一样尖锐的利齿。

“这是你的心魔所幻化,杀了它便可挣脱梦魇——”

当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薛戎将手中的利剑握紧,他纵身一跃抱紧巨蟒庞大的身躯,剑锋插入巨蟒椭圆形的头骨当中,薛戎牢牢抓紧剑柄,一阵在废墟中颠簸碾压过后,双脚借力从缠绕扭紧瞬间破甲闯出,他恶狠狠使尽全力顺着降落的力道,又将割裂蛇躯腹部旁侧的血肉,竖着朝尾端莽撞过去……

异界,在这个翻滚岩浆的地方,以炼狱血池为中心不断延伸东西南北的方位,有几处适合人魔居住的圣地……

三千余年很多地方已经丧失了原貌,只有盘踞在魔宫,以效忠魔尊灼华的势力越发壮大,毕竟至从贤舒仙尊遵守誓约,独闯异界,倾全力斩杀上一任妖王莫羽,并铲除半数妖族……百余年后,丹心成魔也不会如此迅速接手整个异界……

当魔尊灼华将薛戎从炼狱血池拖拽上来,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师尊,便朝着魔宫的方向赶去,他不清楚血池下方,被他用玄铁锁链禁锢的魔剑,所释放的戾气有没有干扰到薛戎的神智……

魔宫有一处偏殿,匾额上是贤舒提笔写下的‘亦渝’二字,这里的陈设景致,无论是足下踩踏的青石板,还是雕栏前魔尊灼华为讨师尊欢心,种植的数棵红梅,都与千年前的绝尘殿基本一致——他的师尊喜爱晨起踩踏着薄雪,端坐在石桌旁口口抿着酒,抚琴赏梅过后,指点弟子一招一式。

而亦渝殿不过是绝尘殿的顶替品,就像这匾额‘亦渝’二字,一切终究会变得面目全非……

这里包含了丹心满腔惆怅追念之情,却承载了贤舒仙尊毕生屈辱,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告知他,自己是如何被迫舍弃师徒颜面,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在徒儿身下承欢的事实!

“见过魔尊——”徒劳耗费三千年光阴,修为无法精进的魔修,见到魔尊的那一刻瞬间屈膝跪拜,他透过魔尊华贵金丝绣龙的锦衣,看到漆黑宽大的衣袍下布衣少年,呆愣在原地……

为啥他们的魔尊偏偏是个断袖,还非得跟世间的男子过不去……

“去把师尊的寝殿打扫干净,孤是该累了现在要安寝——”魔尊灼华神色孤傲盯着佯装木头人一样的侍从,这个人何时这般不机灵,要不要遣走换个有朝气过于耿直一些的魔修?

毕竟师尊,这一世不喜欢同人转弯抹角……

“魔尊,是夫人回来了吗?”魔修单膝跪地,不敢抬头察看,但是妖魔最能分辨灵魂气息,这个气息应是不会认错的,一个魂飞魄散的人,终究是魔尊找寻回来了。

唉,白白徒生一段孽缘啊……

“目前并非是相认的时机,汝不得胡言,收拾好该收的东西,切勿让他触景伤情,这些时日孤会时刻陪伴他,汝断然不可让他远离亦渝殿……”灼华将臂弯收紧走到石桌旁,他看着红梅在风中摇曳的身姿,将一块聚灵的冰晶镶嵌在石桌下方。转瞬,亦渝殿被雪云所笼罩,微凉的雪从空中缓慢飘落,灼华俯下身他的神情颇为虔诚,他的唇掠夺了怀中人的喘息,就在他行为越发逾越压制不住贪婪的时候,一把散发微光的匕首顷刻割裂了他的脸庞,留下一道血痕……

“汝存留于世的时间太长了些——”魔尊面露不悦,他从衣袖里抛出一个镂空蛋壳,薄如蚕蛹的囚笼,释放着黑烟一点点侵蚀掉匕首上附着的白光……

“汝侵占的情缘,是孤给予的,纵然孤此时夺走——汝以斩断情丝为威胁,孤也不会让却半步……”魔尊施法扰了心尖尖上人的梦境,让其意识多在梦境里沉沦些许时分,他并未理会这个早已学会反抗他的赤心……

那个法器囚笼便是当初他拘禁师尊时,每日将贤舒仙尊的灵力抽离体外的法器,将匕首锋刃的灵力吸取片刻,也算是他对丹心误伤师尊的惩罚……

灼华目光眷恋怀抱中安分至极的薛戎,他不禁想——孤穷极一生都在寻找,孤的路位于何方?谁能没有悔过,谁没遭受过背叛后的嘲讽与人言的折辱?

床榻上锦衾覆盖的躯体,被灼华紧紧的拥抱着,他反反复复提及数千年的变化,沧海桑田,枯燥乏味的囚禁生涯……他说着修行时候的事,他自知无人应答,也不想扰了薛戎的安眠,但是就是忍不住想说,他已经习惯了身旁无人了……

灼华将手抚上薛戎的胸膛,他将这副身躯是的衣裳解开,呢喃声音有丝眷恋“:师尊,你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我的位置?你在心境那番话我知晓不是假的……”

灼华将指尖反复在薛戎的右胸膛滑动,看着闷声轻哼的面容再次笑道“:师尊,世间万物看似不变都将会发生细微的转变。曾经的你是如此喜爱着她,愿为她付出一切,甚至与我决绝也要逃离我的身边……”

灼华将褪去衣裳的薛戎禁锢在怀中,臂弯缠绕时感觉到他的手掌抵住了他的胸膛,他用手抚过心上人的耳畔,贴紧后说道“:师尊,你的仙体究竟被谁藏在了哪里了?待徒儿找到,该难逃厄运的,下黄泉九渊都难以收容……”

薛戎的气息越发急促,在梦境中他奋力去斩杀妖物,直到他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容颜与壁画中的颇为神似,她站在尸山血海中,她的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追随薛戎的士卒,他们穿着盔甲被垒压成尸墙……

那个人还在挥剑屠杀,一堆人往前不断冲刺,另一堆人顷刻倒下……

“你到底是谁!你为何要杀他们——”薛戎挥剑向前刺穿那个人的胸膛,当那个人微微侧身摇摇晃晃看着薛戎坦然一笑……

“贤舒,你回来了……”当这副在杀戮血海中绽放的身影,被刺穿倒下那一刻,心心念念的是‘他’。

这一刻,薛戎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瓦解消失了。他瞬间丢弃利刃,接住那个绽放笑意的女子,女子越发清晰娇美的容颜,她释怀的微笑,伸手抚摸上薛戎泪流满面的脸——

薛戎呆愣的任凭泪水不断滴落,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拔除了,这种情绪被逐渐放大,识海深处胀裂得剧疼,无法接受不能接受——灼华,灼华,怎可死在我的眼前!

一朵朵彼岸花瞬间从他的脚下绽放,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魔尊灼华看着怀中泪流满面止不住颤抖的薛戎,一遍遍吻去他的泪,那些泪散发花的气息。

“师尊,你怕忘了她,不惜让人给自己每一转世的识海里种下情蛊啊……不过师尊,想起之前的事,令你的剑意也增强了几分……”灼华看着在眼眸深处一瞬间闪过惊恐神色的薛戎,他握紧薛戎刺进他前胸的两节手指,他的手攥紧想要摆脱他的薛戎,将他压制在他的怀抱中,他的身躯迫切想尝尝挣扎摆脱的薛戎。

“丹心呢?你是否看到我随身携带的匕首?”惊魂未定的薛戎下意识想将梦境中的内容告知一个人,他迫切想了解清楚,梦境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赶快回到人界……

“师尊,我已决心让人去熔了他……毕竟,他为了您反抗于我,甚至无法与我如今的身躯融合……”灼华坐直了身体,入墨的长发倾涌而下,健壮的手臂不断延伸,却被人抬臂架起,薛戎反手挥拳重击到灼华的脸庞,他愤怒至极咬紧牙关居高临下看着毫无损伤的灼华……

“我让你把丹心还回来!他留在我身边亦没有不妥!”薛戎徒手扯开锦衾,他怒火中烧看着越发沉默的魔尊,他捏着嘎吱作响的拳头,掐住魔尊的脖颈将他的右臂折到身后,倾身压制住他……

“师尊,莫要再惹火玩闹了,徒儿不想你明日下不了床榻,不过徒儿三千余年未开荤,尝尝口腹也很不错——”丹心扭转过头,红唇轻柔吐纳出一口气,这抹气足以诱惑猎物放下戒备,情愿臣服……

“师尊,徒儿的心本来就是师尊一个人的,谁也夺不走,谁也拿不走……”丹心抚上薛戎那双等人垂怜的眼眸,正当他一解相思之苦时,却被薛戎张开獠牙凶狠的咬住了脖颈处的血肉!

“我说过你把他还回来!听不清楚是吗?”香气可以让心驰神往,却无法让薛戎背离初心!

“为何——师尊,不过是追思最初的丹心而已。”他的手心一次次抚摸薛戎的背脊,缓解心上人燥热的身躯,师尊贪图的心,自始至终有何区别?

“因为,他是与我叩拜过天地的夫君……薛家人……呵,可是不懂休妻为何物,是一群从一而终的老顽固……我可不想跪在青石板砖……也不想……对列祖列宗忏悔自己是负心人……毕竟负心汉有一个薛皓已经足够了……”薛戎面含笑意,他浑身渗透虚汗,强制逼迫自己坐起……他捡起地上的衣衫,头重脚轻摔下床榻,他匆忙捞起披上衣衫,便朝着门沿方向蹒跚滚了过去,他看着逐渐逼近的魔尊,可他已经无力推开这扇门了……

丹心,如若你站在那扇门后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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