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喜欢么

两个月后，A城彻底进入了冬季，天气阴沉，冷风直吹，好在A城的冬天不下雪，最冷也只是到1℃左右。

温澄讨厌冷也讨厌热，天气一冷手上就容易起冻疮，又痒又疼，很难受，温澄写作业的时候总是停下笔，搓搓手。

快十二月月底了，温澄面临两个重大的事情，一个是月考，另外一个是骆绪的生日。

关于骆绪的生日，温澄还是两天前听从宜聊天的时候知道的，当时骆绪也在旁边。

骆绪的生日是在跨年的时候，也就是一月一日，按照骆绪平时的习惯，他的生日基本上是不过的。

小的时候，父亲为了笼络关系，在骆绪生日的时候，总是会在家设宴去请一些公司的董事长或者军部的上司，说是生日其实就是名利场，小小的骆绪和父亲站在门口欢迎客人，为了招待客人，骆绪一个晚上都吃不上东西，后来骆绪长大了一点，就很抵触这种聚会，直接和父母说以后不过生日了。

前几天化学课下课，从宜来问骆绪借笔记，就提起了这件事情。

“过几天你生日怎么过？”从宜问。

骆绪抬头，很平淡道：“回家。”

温澄听到“生日”两个字，做题的思路瞬间被打断了。

他用笔盖戳了戳骆绪的手肘，说道：“你生日几号？不过么？”

“一月一号，以前都不过。”

“胡说，你哪次生日不是和我过的？”从宜立刻反驳。

骆绪微微叹息，露出一丝无语，他说：“你是说我每次生日你都会拉我去学校食堂吃饭？那个就叫过生日？”

“污蔑啊，纯纯的污蔑，温澄，你来评评理。”

“喔，对，我还记得你送过我生日礼物呢。”

“啊，对对对，是吧，就说还是哥们讲义气吧？”从宜找补成功。

“是隔壁班的的一个同学，托你转交给我的一个小熊玩偶，你骗我说是你自己买的生日礼物。”

“哈哈哈哈哈......还记得啊，我这，我这不是害怕你被其他人拐了去嘛。”

听从宜说过，骆绪以前人气很高，不过也不奇怪，骆绪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家室更不用说了，除了性子冷淡一点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缺点。

上了高中后，桃花反而没那么多了，附中的小O和女生们重点几乎都放在了学习上，比起谈恋爱，他们更想要的是保送大学的名额，和竞赛的资格，但也会有很多人给骆绪表白。

被骆绪拒绝多了，大家自然就明白了骆绪的冷淡，于是就很少再有人去碰壁了。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被拐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人和心都是余洛的，我希望他能早点把我拐走。”从宜用下巴点了点正趴在桌上补觉的余洛。

温澄问道：“他最近怎么回事？怎么上课心不在焉的，下课就趴桌子睡觉。”

“唉，听说军部出事了，他爸爸在军部工作，具体的我也不太懂......没关系，这几天我陪着他就行了，话说回来，骆绪你的生日要怎么办？”

“不过，回家写作业。”骆绪还是原先一样的回答。

“那怎么行呢？生日一年只有一次，要好好过。”温澄说。

“对啊，肯定要好好过，要不温澄你替我陪他过？”从宜开始套话。

“啊？”

从宜说：“你看啊，骆绪那么孤单一个人，生日还在跨年夜，你就陪一下他，让他请你吃饭！做他同桌那么辛苦，狠狠宰啊。”

从宜拍了拍骆绪的肩膀，随后又笑着看了一眼温澄就回座位上了。

温澄说：“你生日都是一个人？”

“嗯。”

“那要是我来陪你的话，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嗯。”

“你怎么老说一个字啊，你说句话啊。”温澄急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为什么骆绪还是只说一个字。

“所以你想陪我过么？”

“对，你愿意么？不然你就是一个人了，生日一个人，跨年也是一个人，会孤单的。”

“想看烟花么？跨年的时候，中心广场会有倒计时还有烟花？”温澄提议道。

骆绪说：“你喜欢烟花？”

“也不是说喜欢吧，就是想要有一点纪念意义的东西，这样一想到生日，你就会想到，天哪，我16岁的时候，和温澄一起去看了烟花唉，还一起跨年了......”

骆绪嘴角咧开，一抹淡淡的笑意在脸上绽开，这样其实也不错，至少还有人愿意陪他，骆绪这样想着。

“那你平时生日是怎么过的？”

“我？”温澄垂眸。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上户口的时候，生日就是用温学海捡到自己的那天，当做自己的生日。

以前温学海还没有生病的时候，他都是和温学海过的，家里没什么钱，过得也很简单，不过每次温学海都会很认真地去和温澄一起庆祝。

温澄生日，温学海都会带一个小小的蛋糕回家，会多做两道温澄喜欢吃的菜，在温澄眼里，这是一年中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

可是，现在温学海病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陪温澄过生日，能过个生日都算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平时是和爸爸过，未来希望也能和爸爸过吧。”

“会的。”骆绪拍了拍温澄的肩膀。

“谢谢。”

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在温澄听来，真的非常感动，自温学海住院以来，听到的多数是医生的实话，让温澄感到窒息，未来的不确定让他如行尸走肉。

十二月最后一天，学校老师宣布不用上晚自习，叫学生们早点回去过节，温澄和骆绪约好晚上十点在广场见面，还能随便逛一下。

温澄给骆绪准备的礼物是一支钢笔，他送不起太贵的东西，这一支钢笔是他打工攒了很久才买下来的。

他观察了骆绪很久，发现他真的什么都不缺，平时对待事情也是淡淡的性格，让人很难琢磨出他的喜好，如果说能让他带点感情的事情，就是聊一下成绩。

骆绪写字好看，送一支钢笔当做纪念礼物也是不错的。

温澄先去了一趟医院和温学海吃了一餐饭，才赶过去广场见骆绪。

到广场的时候，还有20分钟才到达约定的时间，温澄就到处乱逛。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还是有很多人在广场上逛着，或许都在等着今晚的倒计时烟花。

“叮咚”

是温澄给骆绪设置的特别关心铃声。

骆绪：看到你了，回头

温澄回头，与骆绪的目光相撞，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的心头徘徊交织，骆绪每朝他走一步，他的心脏就好像漏了一拍。

骆绪穿着普通的黑色羽绒服，戴着白色羊绒围巾，即使半个脸遮进了围巾里，也掩盖不了他眉眼的深邃帅气。

他整个人泡城市的霓虹里，不同颜色的灯光就这样交错落在他身上，映衬着他的轮廓，即使这样温暖的灯光，也驱不散他周身自带的冰冷。

“怎么呆住了？”骆绪不紧不慢地走到温澄身边，晃了晃手。

“没事，这个送你，生日礼物。”

骆绪疑惑道：“这个是？”

“一支钢笔，希望你能喜欢。”

“真傻，还送礼物。”骆绪摇了摇头，但还是接过了礼物。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礼物。”骆绪看着手里的深蓝色小纸袋说道。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每年都送给你，真的，我发誓。”温澄把三指手指合并举到太阳穴的位置，随后觉得实在是太傻了，又缓缓地放下。

未来或许对温澄和骆绪来说还是太遥远，没有哪个人会对骆绪这样笃定地说出未来两个字，骆绪也经常会听到关于未来很多的话语，但每个人和他讲述的时候，都是带着开玩笑和画大饼的语气来讲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可以用这么肯定的语气去给他承诺未来的事情。

“这里人有点多，我带你去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的地方。”

骆绪看着人挤人的广场，逛街什么的估计不太现实了，温澄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他更偏向于和骆绪独处。

骆绪带着温澄来到远离广场的一片空旷的草地，那片草地刚好是一片斜坡，能清楚地看到广场中央放烟花的位置。

的确和骆绪说的那样，这块地方很安静，只有个别散步的人会路过这里，有种与世隔绝的恍惚。

骆绪拉着温澄坐在了草地上，离开广场的时候，骆绪还给温澄买了一杯暖手用的奶茶。

“过完这个学期，我要去参加军部的初审了。”骆绪突然说道。

温澄早就已经有了预感，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思维还是被放空了，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呃......恭喜。”

温澄半天挤出了一句话，他希望骆绪通过军部的审核，但又舍不得骆绪，复杂的情感交织在心头。

未来确实有太多不确定了，就像刚刚的温澄，还希望着能和骆绪上同一所大学，能一直给他送生日礼物，可现在却因为一个消息打乱了他对未来的全部幻想。

温澄不是一个喜欢幻想未来的人，他曾经也幻想过温学海的病能快点好，能和父亲一起去旅游，结果现在温学海在医院里靠着每天不断的药物吊着一口气。

他不敢去奢求骆绪太多，但要是骆绪想要，他拼了命也会去完成这个承诺......

“如果选上了，就要去参加训练了，在学校的时间会很少。”

温澄不可否置，闻言低下了头。

“好不容易做了那么久的同桌，伤心还是要有的。”温澄说。

“跟个小孩似的。”骆绪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温澄毛茸茸的头。

“进入军部会很辛苦的，你想好没有？”

“这个在我提交申请的时候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现在战区不太平，联盟和军部联合后又要大换血，你要小心。”温澄有些担心，联盟的一些熟人温澄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估计适合军部的介入有关。

“你要好好担心一下自己才对，以后别再为联盟工作了，少蹚浑水，你也知道现在局势动荡。”

“我知道，现在有很多联盟里的老前辈联系不上了，我有点担心。”

“他们是去接受调查了，等调查结束，就会重新回来的。”骆绪看出了温澄的担心，安慰道。

两个人都清楚，接受军部的调查不只是单纯的调查，军部要想整你，可以随随便便就定你的罪，那些失联的人可以说是生死未仆，人间蒸发都可能是常有的事。

“即使那么危险，你也要选择申请军部么？”

“对，从一开始这就是我要走的路”骆绪眼里出现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是我要走的路，所以我希望你未来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