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初见or重逢

人走后，纪言一扫周围的人，然后目光正对男人，“陆先生，是想把衣服脱下来画，还是就这么穿在身上画？”

刘秘书最先反应过来，招呼屋里的其他人离开，自己也贴心的为两人关上门。

周围的空气安静一瞬。

两人的视线交汇，窗外微风浮动，掀起白色的哑光窗帘。

纪言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如小时候那般英俊，只是眼神凌厉不少，更冷淡也更不好相处的样子。

见男人不说话，纪言转身把颜料摆放出来，将画笔放入水里浸湿。

“你是美术系的？”

“嗯，”纪言继续摆弄他的工具，画笔在纸杯边沾了沾水，拾取一点黑色的颜料在调色盘中，和少许棕色混为一体。

“能在短时间想到用画遮盖污渍——”

“你的思维很敏……”

纪言扯住衬衣下摆，开始在污渍上作画。

突如其来的动作，呼吸一滞。

靠得太近了。

竟然不经过他的同意就……

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在画完一片荷叶后，纪言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三十多公分的距离，在这一刹那，像是完成了一场黎明与黑暗的赛跑，心跳骤然加速。

“你不选，那我只好擅自做主了，陆先生不会怪我吧。”青年歪头一笑，眼中带着得意。

像只小狐狸一样，漂亮，灵动，勾人。

“你……”陆北声音低哑，喉咙里翻滚着气音。

“你对谁都这么笑吗？”虽然这句话不合时宜，但他还是想问。

青年专注自己手里的工作，“当然不，也要看人。”

接下里的几分钟谁也没有说话。

笔尖流利地划过布料，轻微的颤动连带着和底下的皮肤一起，似有似无的触碰。

想要靠近他，想要被触碰更多……

渐渐地，放在扶手两侧手缓缓收拢，隐忍不发。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青年的发顶，甚至想将人就这么抱进怀里。

明明平时最烦陌生人的触碰，怎么偏偏今天会对一个人生出这样的念想。

他继续隐忍，呼吸开始局促，手背上泛起一点红，这是要发作的迹象。

“好了吗？”他有些急切。

纪言在花蕊点上一点粉色，算是完成，“好了。”

正当陆北松了口气，青年却突然抓住他的手，“你在发抖。”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陆北甩开他的手，面色难得出现一丝裂痕。

“别人见我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你倒好，一点都不怕，就不担心得罪我吗？”

纪言对他暗暗的恼意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陆先生又不是洪水猛兽，怕什么。难不成，因为我摸了一下你的手，你就打算向校长告状，让他给我记大过吗？”

说着还冲他回头笑，“刚才也是看你情绪不对，关心一下，如果这都要怪罪，陆先生就不是陆先生了。”

陆北也知道是自己反应有点大，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病的话。

“刚才的事很抱歉，还有——谢谢。”

“不客气，”纪言大度的回答，好似刚才的事情完全没影响到他。

“演讲要开始了，我先出去了。”他这一走，步伐有些急，不过更像是落荒而逃。

纪言轻笑一声，堂堂的天河集团掌权人啊，这么不经撩。

转身将最后用来点缀的那支画笔放进工具包，又把纸杯里的半杯水随手浇在绿植上，然后将桌上的水渍擦干净。

回忆刚才陆北见到他时的情景。

不出所料，没认出他。

为了今天的见面，他特地换一身旧衣服，本打算在汇报厅引起某人的注意，为自己争取一个去天河学习的机会，不要工资的那种。

在众目睽睽下，一个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努力上进的好学生，又怎么会有人忍心拒绝。

就算某人真的铁石心肠，不给他机会，他也要让某人对他记忆深刻才行。

不过因为刚才的意外，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左右都是为了能够靠近某人，前者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见一面，后者却不同。

想到这，一双如狐狸般灵动的眸子闪过一抹光。

他用手指触了触绿植的叶子，叶子在他的触碰下弹跳，欢快极了。

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纪言出来的时候，刘秘书还在门口。

他主动打招呼，“刘秘书，怎么没进去。”说着指了指汇报厅的方向。

“陆总在演讲我就不去了。”

心下了然，纪言漫不经心地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陆先生专门派你过来揍我的。”

“嗯？怎么说？”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一想到老板那张面不改色的脸，又不确定。

“刚才我不小心拉了一下他的手，他的反应很大。”语气中带着点委屈，站在旁边乖巧温顺。

想到“拉手”，老板平时最烦陌生人触碰，因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在打老板的主意。

眼前这个漂亮的青年竟然没被责怪，倒也稀奇。

不免对他多看几眼。

“他习惯了，你别介意。而且，就算要责怪你，你现在不会平安地走到我面前，别多想。”

听到这话，青年果然收起低迷的情绪，眼神都明亮许多。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刘秘书，你人真好，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是学画画的，贵公司如果以后还有原画需求，可以找我。”

刘秘书想了想没毛病，打开二维码，“可以。”

青年满意地收回手机，跟他再见，“那我先进去了。”

青年消失在拐角。

刘秘书心里盘算着，老板现在的病情不稳定，如果能有一个听话又省心的人陪在身边也不错。

但想到老板的前三个男朋友，哪个最开始不是乖巧听话，可最后……

不免摇头。

纪言回到汇报厅后，坐在葛震旁边的空位上，葛震回头朝他打了响指，“纪言，画得不错。”

纪言笑着回应，转头看向讲台上的男人。

衬衣左下角的荷花在白色面前异常醒目。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渐渐出神。

小时候的纪言长得胖，经常遭到同龄人的嘲笑，他打不过，每次都只有哭。

后来爸爸发现他拥有较高的绘画天赋，很早就和大孩子一起在画室画画，大孩子愿意维护这个弟弟，没人再敢嘲笑他胖。

也就是在那时他认识了陆北。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因为老师说要找一个人担任自己模特，完成一副肖像画，于是他在一群高个子中，一眼相中陆北。

可陆北很高冷，压根不理他，于是他坚持不懈，每天都要到人眼前晃悠。

“哥哥，你就答应我吧。”

“不。”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有很多糖的。”

“我不爱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