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心与牙

“脸都花了。”唐封尘抬手想将林安月脸上的血迹擦掉，结果……血迹干在林安月脸上了根本扣不动：“……去，把脸洗了再吃饭。”

“哥，哥哥？”林安月鼓足了勇气，握住唐封尘的手：“你，你可，可以帮我洗吗？”

“蹬鼻子上脸。”唐封尘没好气地道，抬手在林安月脑门上弹了一下。

“哦。”林安月失落地低下头向饭桌走去，在他看来唐封尘的话是特别明显的拒绝。不过没有关系，他还可以吃唐封尘亲手包的饺子，晚上还可以和唐封尘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次他绝对不会再那么早地睡着了！

比如还可以趁着唐封尘睡着了干点什么，比如偷偷地抱哥哥一……不，两下好了。所以只是没有被帮忙洗脸而已，没有什么的。

林安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后就听见唐封尘叫他，连忙回过头去看唐封尘。

“洗脸在这边，你走反了。”唐封尘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林安月招了招手道：“就允许你蹬鼻子上脸这一次。”

幸福来得有些过于突然了，林安月直接“嗷”地一嗓子扑到了唐封尘身上。

“至于吗你？”唐封尘反手一抄，让林安月坐在他的手臂上，稳稳地将林安月抱了起来。

“至于，哥哥是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了。”林安月搂住唐封尘的脖子下了很大的决心，在唐封尘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口。

这个吻很轻也很浅，一触即分，但即便是这样林安月还是变成了一只粉红团子，心跳“扑通扑通”地挑个不停，几乎要将胸膛震碎了，一阵阵地发着闷疼，怎么压制也压制不住。

唐封尘摸了摸自己脸颊被亲的感受着从林安月身上传来的激烈心跳不由自主地将嘴角扬起一个非常之大的弧度。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粉红团子抱到了水缸前，把林安月藏在他脑袋后的小脑袋按到了水缸前面后才不紧不慢地用一种若无其事且十分平常的语气逗林安月。

“看看你脸红的我都找不到血沾在哪儿了，只好把你整张小脸都给洗了，浪费水资源。”

“才不浪费呢。”林安月弱弱地反驳道，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虽然看不清颜色，但单看他和唐封尘的色差林安月就能想象出自己的脸到底有多红了。

“你说你平时皮肤那么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跟缺血似的。怎么一害羞就能调出这么多血液往脸上跑呢？啧啧，比我家煮熟了的螃蟹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小印第安人呢。”

唐封尘一边继续打趣，看着林安月脸上的红痕向外蔓延，一边把林安月放到地上，用手捧起一把水给他洗脸。

正时寒冬时节，水缸哪怕是被放在了屋内，也依旧被冻得冰手，反而是林安月小脸红扑扑的，跟个小暖炉似的，还是一个肉嘟嘟，又滑又嫩，十分Q弹的小暖炉。

“好了，我看看洗干净没有？”唐封尘食指抵在林安月的下巴上将他的脸抬了起来细细地打量着。

林安月的睫毛很长，长到了让人看着都有些嫉妒了的程度，此时沾了水整微微下垂着，在舌粉色的眼眸上落下一道阴影，不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林安月眼睛的颜色其实是渐变的，像是晕开在纸上的墨，中间的颜色最深向四周一层一层地扩散，越来越淡，直至全白。星一朵盛开的粉海棠。

鼻子和嘴都很小，鼻尖要比其它地方更红一些，上唇要比下唇厚些，上面长着一颗非常漂亮的小唇珠，看起来是特别适合接吻的样子。

唐封尘咽了口唾沫，将这个想法抛出脑海，抬手揉了揉林安月的脑袋。有些含糊地道：“干净了，去等着吃饺子吧。”

说完唐封尘自己先跑了，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唐封尘走了，林安月却是没有动，而是低头望着水面。水面他的注视下很快结了一层薄冰，清晰地倒映出了他的样貌，甚至有些过于清晰了。

“哥哥他喜欢我吗？”林安月对着自己的镜像笑道，镜像也同样对着他笑，露出满口尖利的小鲨鱼牙来：“反正我喜欢哥哥，喜欢到不能不喜欢的那种。哥哥也和别人不一样，他不害怕我，还说我是月亮的孩子。我真的真的好开心。哥哥会喜欢上我的，你说怎么样让哥哥知道我喜欢他呢？是真心喜欢他。他现在好像不知道，你说，我把我的心送给哥哥，哥哥会喜欢吗？”

镜像的眼睛变红，苍白的小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处，一寸一寸地刺了进去，血夜以一种看似缓慢，使着极快的速度向下流躺着，染红了洁白的衬衣与苍白的肌肤，红得刺目。

紧接着小手用力往外一拽，从自己的胸膛中掏出一整颗鲜红的，拳头大小的心脏，心脏还在手掌中不断地跳动着。一股股猩甜温热的血浆伴随着心脏的跳中迸射而出，淋了镜像一身。

镜像双手捧着那颗心脏向前送去，满脸的痴迷，满身的血污。

“送，送给哥哥。”镜像的声带被鲜血灌满，声音变得黏腻，含糊不清，还夹杂着咕咕的杂音，吐出了半口口鲜血，吓得林安月醒后退了两步。镜像猛然炸裂，冰层在数秒内重新化成了水。

不行，自己那个样子好吓人，好脏，会吓到哥哥的。不行不行不行，得换一个干净一点的方法。

林安月其实有一定的洁癖，而且胆子并不大，他很少会制造传统意义上的恐怖副本因为第一个被吓到的一定是他。

当然了疯起来睡还有时间管这些呢。

唐封尘做的饺子是白菜馅儿的，一个个都捏得小小的，林安月一口能吃三个。但，林安月却小心翼翼的，小口小口地吃着饺子根本不敢去唐封尘。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封尘一口饺子也没动，一直在盯着他，弄得他都不敢大口吃饭了，生怕自己的鲨鱼牙被唐封尘发现。

以前他的牙齿挺正常的，也能笑起来只露八颗牙，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牙齿一点点地变尖变小变多了，总之他现在笑一下能露几十颗牙，一不小心对面密集恐惧症就得犯。

有时候林安月都在怀疑他现在到底还能不能被称之为人类。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有很多人不接受了，加上其中一个还不是人，林安月怕他家哥哥一下子扛不住，还是先玩一阵，缓一缓再说吧。

借口他都想好了，就说你当时也没问呀，完美！

然而一直到林安月慢吞吞地把一整盘饺子都吃了，唐封尘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而且眼神变得格外古怪，林安月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实在是忍不住了才道：“哥哥，我脸上是有花吗？你，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倒也不是不愿意被唐封尘盯着看，他巴不得唐封尘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呢，只是唐封尘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古怪了，介于欲言又止与不可思议之间，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惊慌。

难道我把嘴张这么小，吃饺子时就差把头埋进碗里了，哥哥还是看见自己的鲨鱼牙了？这眼神也太好了点吧？只能说不愧是哥哥，真厉害！

“我……”林安月刚吐出一个字，准备打牌，就被唐封尘略有焦急的话语给打断了。

“你有没有吃到什么东西？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林安月松了一口气，看来唐风尘还没有发现他的牙有问题，拜着手指数道：“我吃到了面皮，肉馅，白菜叶……”

“你没吃到别的什么东西吗？”唐封尘眼中的恐慌变多了。

“没有啊。”林安月歪头，可可爱爱地看小唐封尘不解地道：“”怎么了哥哥？”

“我在饺子里放了点彩头，你没吃到？”

“会不会在剩下的饺子里啊？”

“不会，一锅的饺子全在这了，我本来想等你吃到硬币后才吃的，但是吧……”唐封尘说不下去了，两人一起瞅着那空空如也的餐盘，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所以说我给……吃进去了？”好半天林安月才不敢置信地开口道说着，他还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呀。

“应该是你先张嘴，我看看万一，万一卡牙缝上了呢？”这话说出来其实唐封尘他自己都不信，那么大一枚硬币林安月牙风缝多大才能卡住啊？但万一呢？这荒郊野岭的上哪给林安月洗胃去啊？不行就只能剖腹了，不过小家伙是怎么做到把硬币咽下去的呢？嗓眼那么大吗？

“不，不用看，我去吐一下就好，我绝对能吐出来的，我先去吐了。”林安月转身就想跑，开什么国际玩笑，他这一张嘴不全都被唐封尘看见了吗？他的牙可不能让唐封尘看见呀，起码现在不行！

“你跑什么？”唐封尘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小家伙的反应有点儿奇怪诶。

“那你追我干什么？”林安月说着跑得更快了，被抓住他可就暴露了。

“你不跑我就不追了。”唐封尘喊到，这小家伙绝对是有什么事在瞒着他，还是跟硬币有关的事。

“好。”林安月应了一声后站在原地真的不跑了，唐封尘也没想到林安月这么听话，一个没刹住车撞在了林安月身上，压着他砸在的地上，勉强来说也算是把林安月给抓住了。

“所以说你跑就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看见你这口小尖牙。”弄清楚林安月为什么要跑的原因后，唐封尘有些哭笑不得，掰着林安月的嘴巴把卡在他牙缝上的硬币给拔了出来。

没错，硬币真的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几率卡在了林安月的牙上，林安月一口小尖牙，里三层外三层的，后排牙还要比前面的牙矮上半截，那枚作为彩头的硬币就是横着卡在了后排两排牙之间的牙缝里了，卡得严丝合缝的，在林安月同意后拔了他两颗牙才拿下来。

唐封尘趁着林安月捂着嘴哼哼的时候，偷偷把那两颗牙收了起来。

夜已经深了，林安月小心翼翼坐起身着手腕一翻，将一颗玻璃鸡蛋砸在了唐封尘脸上，蛋壳破裂中飞出了一只淡蓝色的蝴蝶，蝴蝶围绕着林安月的指尖飞了两圈，然后没入唐封尘的体内。

C级副本道具迷梦蝶，作用：让人无梦地睡眠三个小时。

02：59：59

林安月观察了一阵，确定道具没有出现问题后才捏手捏脚地溜了出去，而几乎是林安月前脚刚走唐封尘脑袋上淡蓝色的数字后脚就开始飞速下降，变成了六个零。

小家伙这是要跑到哪去啊？还想把他迷晕，这是要干什么坏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