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戏弄

吃过晚饭，夏栖眠躺在床上，窗帘透过点点月光。

重生后，她终于可以跟自己说声晚安了。

好多的事情都变了，希望都可以向好的方向发展。

——

夏栖眠被吓醒了，她惊得一身冷汗。

梦里，寒冬腊月，一片漆黑的夜里，俞敏把夏栖眠压在身下，厚重的羽绒服加上俞敏身体的重量，压得夏栖眠喘不过气来。

俞敏手掌抵住她的手，然后缓缓靠近夏栖眠的耳朵，她低沉着声音，道：“真想一直这样抱着你。”

夏栖眠无法动弹，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陌生又熟悉。

俞敏嘴里呼出白气，她找准夏栖眠脖颈处的奶白色白斑，小心翼翼地咬了一下。夏栖眠全身一阵酥麻。

俞敏勾起嘴角，眸子亮得惊人。

——

夏栖眠醒过来，额头上都是汗，心跳像在敲鼓，让她整个人晕乎乎的。

哪怕在梦里，她还是会被他吓得腿软。

夏栖眠在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六点三十五分。

唉，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灯光下，她的皮肤莹白，眼里残存着些许惊惧。

夏栖眠抱紧被子，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明明都重来一回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别害怕，一切都在改变，只要不理她，就不会发生别的。

——

天再亮一点的时候，夏栖眠轻手轻脚地下楼，去了学校。

在路上遇见了王晓，王晓正在买早餐。

两人一起买了早餐，同行去学校。

“眠眠，今天听说你们班要来幼儿机构的领导选人，你知道吗？”王晓说完，咬了一口煎饼果子。

夏栖眠摇头：“班主任没有说。”

“那可能他忘了，反正我们班主任说了，说去你们十班，因为你们班女生多，干幼教这方面的你感兴趣吗？”王晓问道。

夏栖眠倒没想过自己以后的就业，她还是摇了摇头。

王晓见这个话题对夏栖眠不感冒，于是变换了话题。

一路上吃饭都没堵住王晓的嘴，滔滔不绝地一直在讲，直到到了学校。

两人到了教学楼，楼梯口分开后夏栖眠就去了教室。

现在还早，教室里空无一人，夏栖眠坐在位子上发愁，现在远离俞敏的唯一机会就是这学期末的分班考试，她要努力考好些，就不用和俞敏一个班了。

夏栖眠鼓足信心，她打算从自己最薄弱的学科——物理上用功。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打开书就开始默写公式。

她不是天赋型的学生，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多记几遍，她总算顺手许多。

但不争气的是，她的笔居然没水了，她伸手去摸挂在桌子一旁的书包，猛然看到身边居然站着一个人。

夏栖眠被吓了一跳。

俞敏挑眉，翻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去的学生手册，突然露出一个笑：“新同学，语文好吗？”

她拖长了语调，言语间满是逗弄的意味。

夏栖眠听出来了，她不经逗，脸一下子红了。

“不……不好。”

俞敏将学生手册放回夏栖眠的桌子上，身体斜靠在讲台旁，歪着头看她，端着一副恶霸的模样。

“待会儿我们班要来一位招幼教的老师讲课，他跟我们互动的时候会进行知识问答，到时候你就举手回答，听到没？”

夏栖眠咬着唇，猛然抬头。

他眼里含着三分笑意，慢慢重复了一遍问题：“听到没？”

“为什么我要回答问题？”她鼓起勇气，她又不想做幼师……

俞敏继续道：“因为他就是冲我来的，你要是不回答，他就会叫我，我才不想去当什么幼师。”

夏栖眠小声反驳：“我才不要。”

俞敏再一次挑眉，他伸出手，张开手掌，手心里面是昨天夏栖眠脖子上的粉色丝带。

夏栖眠刚想伸手，她就把手掌合上，单手插兜走向后面最后一排，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脾气可不好，要听话。”

夏栖眠深吸一口气，不回头，继续闷头默写公式。

教室里只有纸笔摩擦的声音，时不时伴随着风扇嘎吱嘎吱的响声。

俞敏昨晚一夜没睡，中午没去和他们打球，现在打算在教室里补一会觉。

明明很安静了，可他还是睡不着。

俞敏半眯着眼，目光落在第一排的女生身上。她做得很正，宽松的校服不合身极了，平白给她舔了几分羸弱。

俞敏出神，还是玫红色裙子好看。

下午两点半上课，到了一点五十教室里才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

上课铃声响起，三四个男生风一样从前面冲进教室，一股汗味，这就是夏天在外面打篮球的后果。

这节课上班主任姜云峰的课，他没来，来得却是一个秃顶的年纪很大的老师，大家都没见过。

夏栖眠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个找幼师的老师吧。

秃顶老师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整理了一下领带，一本正经道：“大家下午好！我是×××机构的负责人，曹老师，大家马上迎来高考……”

曹老师声音洪亮地介绍着自己，下面有的同学就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黎颜戳了戳夏栖眠，道：“我看又是老姜请来的，他觉得我们班没几个考上本科的，专找这种人来挖人去上大专。”

夏栖眠抿嘴笑了一下：“你有想学的专业吗？”

说起这个，黎颜立马精神起来：“当然！我想当一名律师，我可喜欢学政治了，对法学也很感兴趣。你呢？”

夏栖眠抬头看了看讲台上讲得绘声绘色的老师，轻呼一口气：“我不知道，我比较随性，走到那一步再说吧。”

——

“……我们机构的环境就讲完了，下面我们来一个无奖知识竞答游戏！”曹老师讲得倒是热血沸腾，可下面的学生趴倒了一片。

一听到游戏有几个抬起了脑袋，但又听到“知识”“无奖”二字，脑袋自然而然又倒了下去。

夏栖眠一直很精神，她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一环节，此时他想起俞敏交代的任务，手心沁出了汗。

“那我们先来个简单的问题，有同学知道就举手哈！好，有谁知道胡克定律？”

底下的同学没一个举手。

“既然没同学举手，那我就叫人了。”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缓缓向最后一排飘过去。

夏栖眠吓了一跳，一咬牙举起了手。

全班都看着她，睡觉的都被同桌晃了起来，也都看着她。

最后一排的俞敏嗤笑一声。

真的好傻。

曹老师意外地看着夏栖眠，难得有这么积极主动的同学，他道：“好！同学，你说。”

“F＝ks。”

这个夏栖眠刚默写过。

“太棒了，答对了！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夏栖眠红了脸，轻轻道：“我……我叫夏栖眠。”

“好！夏栖眠同学，有兴趣来我们机构培训幼师工作吗？”曹老师满脸堆着笑走到夏栖眠身旁。

“没有……兴趣。”

全班哄笑。

夏栖眠觉得害羞，有几分手足无措，好在曹老师放过了她，没继续抓着她问问题，让她坐下了。

夏栖眠松了一口气，还好这道题不是很难。

包飞捷最喜欢看热闹，忍不住狂笑：“哈哈哈，这位新同学给这个老师面子但又没完全给，笑死我了哈哈哈！”

孟司茗闷笑，在从小到大都没举过手回答问题的人眼中，这种积极的好学生简直就是奇葩。

他侧头去看俞敏。

俞敏单手支着头，满眼笑意。

曹老师回到讲台上，他的游戏还没结束，紧接着他出了下一个问题：“《史记》是谁写的，快速抢答！”

一片寂静中，那只小手又举了起来。

诡异的沉默。

曹老师咳了一声：“全班就夏栖眠一个同学会吗？”

别的同学憋笑都快憋死了。

“好吧，夏栖眠同学，你说。”

“司马迁。”

夏栖眠尴尬得要死，回答问题还对幼师不感兴趣，这不是耍人家玩嘛。

她坐下的时候，额头上都沁出了汗，心里默默祈祷老师别再继续下去了。

后排的黎颜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前排这位同学竟然是一个“异常积极的学霸”？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曹老师都没有再抽人起来回答问题。

夏栖眠脑海里的弦总算松了一分。

她看了一眼是自己的手表，下午四点十五分，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树上不能同时有十只猴子？”

夏栖眠下意识举了手。

李老师呆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夏栖眠同学，你来说。”

夏栖眠心跳不止，在全班注视下，耳尖红得似乎在滴血。

“曹老师，我……不会。”

俞敏的威胁仿佛就在耳边，她反射性举了手，站起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不会。

“哈哈哈。”

“不行了，笑死了，笑得我痛晕眼花的哈哈哈。”

这哪是来的新同学呀，简直是个稀有动物。

后排的俞敏弯了弯嘴角，眸中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