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承诺

但很快舟核又觉得不是。

如果本质指的不止是人的话，地点、建筑，超乎寻常的事或许都是可能的。

他又回到后院，血腥味越发浓郁。

陶缸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血一直延伸到他的脚底。

舟核又在其他地方找到了血迹。

果然，当初那些儿童就是在这里被杀害，血染了一地，怎么也擦不掉。

这就是这栋房子的本质。

既然这样，那些死去的儿童……

来不及多想，舟核跑去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如果本质指的是这些，保不准要出现一些其他东西。

他深吸了吧口气，心跳的很快。

舟核忽然想起禾勉说的其四，或许真的要应验了。

但不能害怕，更不能逃避。

不过经此推断，禾勉大概是故意让她知道的，看来自己能在她身上套出点更多的东西。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夜晚异常的寂静，舟核把灯关的那一刻四周都被黑暗包裹。

“沙沙—”

是风声。

“吱吱—”

门被打开了，他听到了脚步声，还有——

小孩的哭声。

舟核心跳越来越快，想到禾勉之前说的话，他毫不犹豫的打开手上提前准备的手电筒。

微弱的灯光下，是一个漆黑又模糊的东西，它的下面延伸着鲜红的血。

它在逐渐清晰起来。

舟核愣住了，妹妹的脸浮现在面前，她的双眼是空洞的，流着血一直到嘴角。

她微笑着但却又是在哭着喊道：“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回家。”

这种场面舟核有些意外，但心竟平静下去了。

看着面前和妹妹一样的脸，他有点想撕下来冲动。

“我想回家，哥哥为什么不帮我！”

“妹妹”的声音尖锐起来，她的表情狰狞，双手拉长直接掐住了舟核的脖子。

舟核被猛地掐住脖子重重抵在墙上，他握紧手上的刀。

“妹妹”的声音继续响着：“我的眼睛不见了。”

“我看不到妈妈。”

她哭起来，就如一个小孩的哭泣声，没有任何杂质。

“我想回家……”

舟核被掐的生疼，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

要想想其他办法！

“我可以帮你回家！”他拼着一口气艰难的叫道。

“妹妹”愣了一下，她手上的力道猛地减轻。

“咳咳……”舟核大口喘着气，“我帮你。”

“你帮我？”“妹妹”空洞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她缓缓把手松开了。

舟核弯腰撑着墙，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虚弱点头，但语气依旧坚定：“对，我帮你回家。”

“离开这里。”

“好。”稚嫩的声音响起，她笑了。

“妹妹”的脸忽然变了，变成了另一个女孩的样貌，她露出一个很开心很纯粹的微笑说：“回家。”

女孩脸上没有一丝杂质，就如一个天真的孩子，她开始逐渐消失。

在最后一刻，她笑吟吟道：“你不许再骗我了——”

“得带我回家。”

这是一个属于儿童的天真，她依旧那么相信舟核的承诺相信一个大人的承诺。

她好像依旧是一个纯粹的孩子，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他玷污。

舟核把刀丢到桌上，它终究是没派得上用处。

他长舒一口气，刚才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但舟核脖子上沾染的血和印记在提醒他。

他的承诺。

不过这件事十分棘手，这栋房子死的不止一个。

那么多尸体他不可能所有都能找出来。

这几天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舟核甚至都怀疑这里是否真实存在。

他不相信谁有这么大的权能去制造这一切。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舟核想到禾勉大概也是这个情况，心情倒是舒畅了些许。

第二天禾勉难得主动来找他。

她一脸憔悴，显得她本就白的脸更加的苍白了。

舟核拿了次性杯给她倒了杯温水问道：“你昨天晚上也看到了？”

禾勉点头，她拿起杯子一口闷：“你昨天晚上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舟核想了想，“好像是看到了我的妹妹。”

好像？禾勉疑惑了：“什么叫好像？”

舟核无奈的笑了笑：“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禾勉有一瞬间恍惚，她咬了下唇：“你难道不在乎你妹妹？”

“那些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会披上你最为在意的“皮”，既然你看到了“妹妹”，就说明你还是没有放下那件事。”

禾勉死死盯着他，想把他看破：“不要不承认了，你放不下。”

但舟核丝毫没有破绽，他语气透着丝凉意还有点疑惑：“她已经死了，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我为什么放不下？”

禾勉不依不饶：“假如还有机会呢？”

舟核垂眸，语气坚韧：“没有假如。”

人生没有那么多假设，所以他从不抱有任何希望。

“不是这样的！”禾勉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你妹妹本来不会死的你知道吗！”

她声音尖锐：“他们本来都有自己的人生，却被这里的人都毁了！”

“你明明知道一切，你心安吗？”

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后悔过吗？

舟核的肩膀被捏的很重，他吃痛皱了下眉。

舟核这一刻终于深刻意识到自己真的很怕疼了。想想很可笑，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怕痛。

“松开。”他有些愠怒地扯开禾勉的手。

就不能好好谈谈？

舟核指着自己脖子上洗不掉的血手印：“我答应了。”

禾勉怔住了，不可置信：“什么？”

“带他们回家。”他一字一顿说道，“不管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

他们都应该回家。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舟核渐渐不理解禾勉所说的感情了，想法开始在不明确的方向发展。

他知道这样是对的，他应该负责，履行承诺。

感觉像是是东西被偷走了。

舟核在墙角拿了两把铁铲，他扔了一把给禾勉。

“去后院。”

禾勉还没有缓过来，她接过铁铲：“要干什么。”

舟核走到后门，把门打开：“找人呗。”

昨天的东西都不见了，但空气残留着血腥味。

他走到陶缸旁，里面的鱼还没有死，拍打的水溅了舟核一手。

舟核已经不在意了，他随手丢下铁铲，摸到比较粗糙的地方。

“帮个忙抬一下。”

禾勉丝毫不敢懈怠：“来了。”

陶缸不算很大，就算装满水也不是很重。一会儿搬起来了，舟核没有把它挪到太远，就移了一米。

他拿起铲子对着陶缸原本的位置铲了下去。

“有东西？”禾勉也跟着他一起铲了下去。

很快他们就铲到了东西，舟核蹲下身用手弄开上面的土。

是一个铁盒子。

禾勉瞪大眼睛有些震惊：“真有有东西啊。”

舟核打开盖子：“猜的，没想到真的有。”

“我看看。”禾勉迫不及待的蹲下，她凑近看。

是一张信纸。

爸爸妈妈亲启：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让我们写这个，真奇怪，明天那个哥哥就要逃出去找警察了，就要回家了，有什么好写的。

不过还是说说吧，最近几天我真的好害怕啊，想吃妈妈包的饺子，爸爸可一定不要不带我去游乐场。

怎么就去玩了一下就被坏人抓住了，那些坏人太可恶了，都得被警察叔叔抓起来。

不过很快就要回家了，太高兴啦！

嗯，回家一定听话。还有爸爸妈妈对不起，求求不要打我。

圆小梅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