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皎佩星连景

“我不喜欢你穿黑色。”晟越坐在木桶中，水温适宜。有些许温吞的蒸汽缭绕。北山连景伺候晟越梳洗。北山氏的课业中即使是伺候主子北山连景也拿了榜首。但是被晟越选中的十几年里。他从来没真的做过这些伺候人的活。侍卫，暗卫都穿黑色。一来方便隐匿，二来即使是受伤流血也看不出来，能威慑敌人。可是晟越是一个奇怪的主子，他总是喜欢把北山连景打扮成世家公子的样子。

一开始北山连景觉得是主子的消遣。后来他发现晟越真的当他是朋友，是兄弟。他纵容北山连景作为北山氏杀手不应该存在的小脾气。明明自己才是公子，却次次保护这个侍卫。可是他也说过，他会永远相信北山连景。

“世子喜欢。”北山连景回

晟越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抽抽的疼，他恨这些人。自己自小坦诚相待的兄长妹妹。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如今的模样他们又有几分功劳呢。

“母亲，是怎么死的？”晟越问，即使他谁也不信，但是无论是从谁的口中，他太急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四夫人，四年前不慎跌落池塘，家丁救上来时，已经没有气息。”

“那时，你在做什么？”晟越双手紧握。“忙着找新的主子？”

“我在枯树上。”北山连景回。晟转过身，五年过去了，晟越越发俊朗，有一种不属于晟威侯府的俊美。那双眼睛盯着别人，充斥着愤怒，好像有磅礴的能量，能吞噬对方。

“你是什么意思，你在后山池塘的枯树上，看着母亲在池中溺亡？”

北山连景没有回话。晟越掐住了北山连景的脖子，用尽全力。一开始北山还用内力缓缓抗衡。可是北山连景看见晟越眼中的滔天恨意他一时慌神就卸了力。霎那间，窒息与冰冷充斥着北山连景的身体。

晟越是没想到北山连景会卸力的，五年，北山连景还是那么漂亮。杀手们好像总有一些奇妙的低头角度，明明近在咫尺，却常常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小的时候军师带他去北山氏选贴身侍卫。那时候晟越一眼就看中了北山连景。

皎佩星连景，飘衣云结庆。看到北山连景，晟越的脑子里只想到了这句诗。在一众没有长开的小小杀手堆里，北山连景像个漂亮的瓷娃娃。晟越选北山连景的初衷，是抱着一颗圣母心的。怕北山连景被欺负，后来他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和善的小杀手是这一批杀手中最狠辣的那个。

晟越的手一推，北山连景跌在了地上。纵然杀手再厉害，但是不抵抗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晟越把衣服穿好。头发已经半干。刚才使了些内力。曾经充盈的内力此时已经稀薄的可怜。一身大汗淋漓。

他知道北山连景给不了他答案，晟越使了内力之后，觉得头也越发沉重。还是向晟南星的房间走去。

“南星姐姐，方便进来吗？”

“连翘，去开门。”屋里传来晟南星的声音。

“公子，请”连翘开门，晟越穿着素色衣衫，长身玉立眉眼端正。和晟威侯府那些公子简直不像是兄弟。晟越低垂眉眼看着连翘，见连翘晃神轻声唤。“连翘姑娘”

连翘侧身，让晟越进门。

“咳咳”晟南星依靠在床边，笑着看晟越。“阿越洗干净了，还是当年的天之骄子。”

“其实，我与南星姐姐交情不深。”晟越坐在晟南星的床边。

“木香院的衣衫向来都是麻布纱衣，当真是比不上金宸院的白云锦，金丝绣。”晟南星看着晟越，又好像在透过晟越看另一个人。“我身体不好，与阿越的寥寥几面里也能看出阿越是心善有礼的君子。是天资聪颖的才杰。人生在世，今日蛟龙失水，明日或许就里跃龙门。我看中阿越的为人，能帮扶的自然要帮扶。”

“姐姐，若是五年前讲这话，我定信不疑。”晟越看着地面。冷静的说。

“所以说，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桎梏。才一日啊，阿越的心境就与五年前不同了。”晟南星看着晟越。其实有点难过。天才摔在泥土里，至亲离世，时局不清。可是聪明的人总是不哭不闹在纷乱中理清思绪，永远知道自己的目的，永远知道自己的方向，找到那条道路，杀出去。可是晟越，这侯府中的种种是不是对你太残忍了呢。可是命运对晟南星，好像也不太客气。

“南星姐姐，可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四年前，失足落湖。”晟南星说

“母亲来自江南水乡，何谈溺亡？”晟越问，眼圈微红。

“所以，事有蹊跷。”晟南星示意连翘关上窗户。连翘看向晟南星，眼神轻轻瞟了一眼窗外。

“既然阿景在窗外，那便不用关了”晟南星说“可是当初侯爷不让事务院调查，草草下葬了。我差连翘看过夫人的尸身，嘴唇青紫，指尖发绀。看起来像亡于心疾。可是如此严重的心疾平时是不可能如常人一般的。”

“可是中毒？”

“有这个可能，北方有一种毒，叫做犰狳胆。中毒身亡似亡于心疾。”晟南星看着晟越接着说“只是听闻这犰狳胆之毒，用犰狳苦胆做底，奇苦无比，好像不能杀人于无形。”

“若是有人赐毒呢？”

“我南国又不是没有毒药可用，何苦麻烦去寻这犰狳胆。”晟南星说，晟越点头。确实是如此。如果真是大夫人赐毒，南国多的是折磨人的剧毒。根本不用麻烦去寻这晟越都没有听说过的毒药。

“南星姐姐，可见过我身上的毒？”

“从未见过。世人皆认为晟威侯府六公子天收神魂生了癔症，阿越如何知道自己是因中毒所至。”晟南星垂下眼眸，见晟越没有接话，便接着说。“但是我肯定，阿越确是中毒。这天底下没有天收神魂一说。也没有不假外力突然疯了一说。人患癔症总有事因，或祖传或精神刺激。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应该是一种作用在神经上的毒。像是销魂散。如梦似幻。”

晟越依然没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越还有一事，想问南星姐姐。”

“阿越尽管问”

“南星姐姐与北山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