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前堂宴发疯

“我从来身体不好，出府更是都屈指可数。阿景生得好看也体己贴心。墙院深深总要有事聊以慰藉。我命不久矣，侯爷也就依着我。”晟南星端起茶杯，一幅细细说来的架势。

“只是阿景杀人的本事确实过人，侯爷和世子也不舍这把快刀。”晟南星说的清楚又不清楚。

晟越听不清他们到底有几分真心。但是这不是晟越考虑的重点。直接了当的问：“我母亲遇害当日，北山连景就在后山池塘枯树处。”

“是，但是阿景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做帮凶。”晟南星说

“他没救人，就是帮凶。”晟越答。

“越弟弟没有想过，阿景没有救人或许是无能为力呢，或许阿景看到夫人时，夫人已经气绝了呢？”

“他应该在母亲身前。即使身死，他也应当死在母亲前头。”晟越脸上的浅笑还维持着，但是眼睛里的冷漠似乎要奔涌而出。

“那也要夫人信阿景才行。”晟南星笑笑“不知为何，夫人好像认为弟弟的失魂是阿景动的手脚。险些把阿景退回了北山氏。”晟南星说罢咳个不行。连翘赶忙将杯里的水填满，扶着晟南星饮下。

“快到用膳的时间了，早些时候爷差人通知各院去前堂用膳。我们一同去。”晟南星缓了口气说。

“阿景，推我木车来。”

北山连景从外面推了木车进来。俯身把晟南星抱到了木车上。晟南星看着北山连景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掐痕，轻轻的笑了声。“这个，还是要处理一下的。这几年倒是第一次在阿景身上看到这样的伤。”

“南星姐姐是在怪罪我，伤了北山连景？”晟越笑着问。

连翘看着这笑意盈盈的姐弟俩，只觉得两个人太像了。不管心里怎么想，不管嘴上再说些什么，脸上永远风度翩翩。

北山连景跪在晟南星身前，晟南星拿着药膏仔仔细细的涂在他脖子上的淤青处。“阿景要运气才行。”晟南星说着，那些淤青渐渐消散。

“我倒是从来没见过北山连景杀人。”晟越看着眼前的一幕说。别说杀人，在金宸院的时候他晟越连鸡都没让北山连景杀过。

“公子可以差遣北山。”北山连景回，声音有点嘶哑。怼得晟越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晟南星扶额轻声询问“阿景，生气了？”

“不敢”北山连景回话，听不出情绪。

“我还从没见过敢和自己主子生气的下人。北山连景，南星姐姐向着你，侯爷需要你。我今天想杀你竟然杀不得了，你当真是步步为营啊。当年是我选中了北山连景。还是北山连景选中了我这个慈善的主子呢？”晟越一时气急，即使忍耐了许多还是忍不住说了许多。

北山连景抬头看着晟越，那张一向是木然的脸上渐渐生动起来。

晟南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目光的出现在北山连景的脸上。不同于晟越愤怒的杀气，北山的愤怒很隐晦。甚至有一丝决绝。总归晟南星还是靠着自己的敏锐的观察力感受到了两个男人很极致的愤怒。

“我是公子院中侍卫，公子想杀便杀，无须顾及他人。”北山连景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起身的时候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像想通了什么。

晟越看着行礼的北山连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物是人非的悲怆。“为什么要背叛我？北山连景我只信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北山连景低着头，他该用什么去表述他的忠心了。其实什么都没有用。怀疑一但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可怀疑为什么会产生呢？北山连景的心像是被什么捏住了。愤怒和委屈直冲进天灵盖。

“公子若是当真相信北山连景，便不会问这个问题。”北山连景低着头，抱着他最后的希冀说出这句话。

“相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母亲身死，我任人欺凌。你却被委以重任，还有姐姐照拂。你是我晟越的死士，今日情形，我拿什么信你。”晟越冷笑着扶起北山连景“往日我当你是兄弟，如今是不是该叫声姐夫啊？罢了，都是些前尘往事。”

晟越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此时他一无所有。北山连景想杀他不过一个呼吸的事情。他要活着，查出母亲死亡的真相，找到自己中毒的真相。让这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北山连景摆着生无可恋的表情。推着晟南星往门外走。晟越越发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到了前庭。宴席还没有开始。晟薇躲在晟玦的身侧，很警惕的看着晟越。晟南星昏昏欲睡。晟越看到了那个人，雍容华贵的侯爷夫人。大夫人生了一双狐狸眼，但是脸是圆的，看着慈爱中透着深不见底的心计。前庭的香味让晟越闻着头疼。恍恍惚惚间看见侯爷走过来。下一秒晟越就失去了意识。

此时在众人的眼中，晟越突然瘫软在院中的桃树下，又哭又笑。府中的下人去扶。只得到了发疯似的嘶咬。北山连景想出手打晕晟越。“阿景，先别动手”晟南星轻声说。就在刚才她感觉到了身后那凝结的杀气。

晟越想一直被围堵的野猪，有人拿棍子，有人拿网。侯爷心急如焚，一时围也不是，打也不是。忙得左右乱转。“别伤了越儿。把棍子放下。”

“北山，你主子你来给他弄走。”晟玦看着乌泱乌泱的人和发疯的晟越，眉毛都快弄成一团了。碍于侯爷还不敢出手，一撇眼看见了北山连景，急忙喊话。

“是，世子”回了晟玦的话。北山连景放好晟南星的木车，飞身过去一个手刀给晟越打晕了。然后舒舒服服的喘了口气。晟南星笑得直咳嗽。她看见北山连景打晕晟越的时候还得意的挑了挑眉。这四年里，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动的北山连景。

“臭小子，谁让下这么重的手的。”侯爷赶紧过去抱起自己的娃。“快请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