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我何尝不想信你

北山连景往回走的时候。仍然垂头丧气。仔细看能看到那脚步边上的血迹。心里暗暗想，金吾卫哪里来的劳什子鞭子。

要先找家医馆配些止血的药。只是因为无息蛊的缘故，北山连景的血液充斥着安神的香气。北山连景只能尽力用内力收着。

“又来了。这次你是要毒药，还是化骨散。”

北山连景坐下，安安静静的写着方子。仿佛这家小小的医馆里他才是那个郎中。

“止血药？你这次不杀人了？”云雀看着北山连景写下的单子。“你的字怎么看起来，不如从前苍劲有力。虚浮着，你看这个七，都在发抖了。”

“小云雀，帮我上药吧。”北山连景脱下衣服，轻车熟路的爬上了云雀的床。

“你受伤了，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云雀难以置信的看着北山连景皮开肉绽的后背。“这京师谁能伤的了你?”

云雀把药配好碾成粉末，颤抖着把药一点点洒在伤口上。“为什么不去北山的汤池。用着些药要多久才能好？”

“说话啊”云雀说着下手狠了一些。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北山连景放肆的外放内力，运化药效。整个小医馆都被安神的香气笼罩着。

“收了你的神通好不好，我都快睡着了。”

“那说明你的意志力太差。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有能拜在我这么厉害的师父门下。”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受了多重的伤。”云雀把药涂好，走到床边，对着北山连景的脸。“我才不是你的徒弟。”

“恩将仇报啊，司云雀。给为师取套干净的衣服来。”

“我且看你受伤的份上。北山连景。”云雀气鼓鼓的走出门。又忍不住往门里看了一眼。他可是北山连景啊，能伤的了他，那个人该有多厉害。云雀从柴火堆里那北山连景的包裹捡出来。抽出来扔给了北山连景。

“你要走吗？”云雀看着北山连景穿衣服，不解的问。“你现在不休息，还要出去吗？”

“小云雀，你脸上这两团红红的是什么？”

“北山连景，这是胭脂。”云雀咬牙切齿的说。

“你看看我。”

“看什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要不是打不过你我一定给你卖到不夜楼，我就发达了。”云雀白了一眼北山连景说。

“你把你脸上这个东西，涂一点在我嘴唇上。”

“给你用，那是暴殄天物。”云雀沾了点血，踮着脚涂在了北山连景的嘴上。此时她才意识到，他的嘴唇没有半分血色。过去她从没有见过如此苍白虚弱的北山连景。

“到底发生了什么。”

“徒弟，想知道为师的事情，你还得加紧修炼。”北山连景弯腰，对着云雀挑眉。

“别不要脸了。”云雀啪的一巴掌打在北山连景的脸上。“我才不是你徒弟，我是你娘。”

“欺师灭祖啊，司云雀。”北山连景笑了笑。即使云雀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笑起来确实好看。云雀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祸国殃民的玩意儿卖到不夜楼。

要加紧研究能化去他功力的毒药。

晟越是知道北山连景回来的，也知道他翻身跳到了房梁上。晟越其实想问问他，是否顺利。但还是没有说话。他北山连景本就只是一个侍卫而已。一颗棋子。晟越要走的路连自己都舍得下，怎么舍不下一个北山连景。

北山连景在房梁下偷偷看着晟越。百无聊赖的把绞丝一根一根用内力打到晟越的周围。他看着他的样子。好像比起5年前脸上的骨骼更明显了一些。眉里藏着的痣还在眉中藏着。晟越睡着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去找北山连景，把他抱在怀里。

所以北山连景知道床上的人没有睡。他在想什么呢？是在想贺璋的案子，在想和上将军的会面，还是在想自己。

晟越还会想自己吗？北山连景从未感觉自己心如此的又酸又涩。明明那人就在眼前。5年前他会在晚上轻轻的放好自己的头发，在他耳边说“阿景，睡吧。”

“兄长。”北山连景轻轻的说。

晟越醒的时候，北山连景已经取来了早饭。北山连景给晟越梳头的时候，晟越透过铜镜看着镜中的人。面色如常。

“昨日可还顺利。”

“回公子，东西已经递给了岑将军。”

“你今日去歇着吧。”晟越起身笑着说。“我和父亲要了几个暗卫，会保护我的安全。”

“公子当下不会和侯爷开口要人。”北山连景低着头说。

“北山公子是什么意思？”晟越端起茶杯。挑眉看着北山连景。

“我只是想保护公子的安全。”北山连景见晟越叫自己北山公子，赶紧跪下。

“你猜对了。我根本不敢用侯府的人。”晟越蹲下来“你真是聪颖啊。可你越聪明，我越忌惮你。”

“公子若不信我，可以在我身上下毒。”北山连景看着晟越。“公子，北山连景绝无二心。”

“下毒。是个好主意。我会考虑的。”晟越扶北山连景起来“阿景，我自然想信你，可是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肯说，除了背叛我，我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性。”

晟越甚至有一瞬间想说，即使是背叛，我也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阿景，去歇歇吧。”晟越看着北山连景。“你若是不愿意回去，就在床上歇着。枕下有南星姐姐的药。早晚一次。”

“公子”北山连景站着却说不出那句应该说出来的话。

“谢公子”

“阿景，不可以对公子说谢。”小晟越捧起北山连景的脸。“你是晟越的人，我向你是我应当做的。阿景，要是对我道谢，哪里是拿我当兄长。”

“可是，阿景很想谢谢兄长。”

“那阿景笑笑吧，阿景笑一下我就当听见道谢了。”

“好！”

“谢”北山连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也没有意识晟越那复杂的目光。

“谢公子。”北山连景规规矩矩的行礼。却不敢抬起头。晟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他心软了。即使他千般不愿。能不能给他一柱香的时间，就一柱香。

忘却家国百姓，忘却公正法理，忘却血海深仇，忘却尘世间的一切。他想看一看北山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