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皇城医仙

“我不要去。”苏牧是几乎扒在晟越的身上。

“戴宸还能吃了你不成？”晟越把苏牧扒拉下来。拽着苏牧走向了，正在问诊的戴宸。

戴宸在一家茶馆前，一如既往的每月中旬在应天学院前义诊。

已是晌午，依旧有不少人排队。护卫渐渐开始驱散人群。晟越拉着苏牧。几步就走到了队伍前面。

“公子，请下月再来吧。”护卫上前拦住晟越和苏牧。

“我的病只怕医仙也束手无策。”晟越说，正在收拾医箱的戴宸显然听到了。抬头就看到了晟越和身上粘着的杂物。

“稀客。”戴宸的目光落在苏牧身上。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护卫。“我和小友一叙，诸位就不必跟来了。”

戴宸说罢，就做邀请状，请两位去附近的一家茶楼。

“义诊之后，我常来这里坐坐。”戴宸说。领着两个人一起上了楼。

晟越依靠着窗沿，慵懒的端起茶杯。苏牧一脸无可奈何的把脸放在桌子上。戴宸端端正正的坐着。晟越看戴宸，总觉得和印象里有些许变化。还是那端正的样子。还是那身黄色的官服。

“医仙的头发白了许多。”晟越看着戴宸，剑眉星目，眉宇，身段都写着正气。即使是天天对着北山连景那个妖孽，晟越也还是觉得戴宸看着赏心悦目。

北山连景像那种露着寒气的玉石。戴宸则是一棵前年的沉香木。只是戴宸没比苏牧大几岁，怎么生了这么多白发。

“承蒙公子挂念。”戴宸点点头，而后说“可否为公子请个脉。”

晟越伸出手，戴宸把手搭上。

“苏牧，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六公子清醒的。”戴宸看着苏牧说。

“他自己好了。”苏牧喃喃的说。声音都不敢大一点。这个戴宸是个学究，一声就爱好医术。还是个死脑筋。当年苏牧和他一起救灾。不是落得个与医仙齐名的鬼医名号。

这人就好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人。按照戴宸的说法就是，人生终于得一知己。从此这眼睛里好像看不到别人。

天天抓着苏牧论道。我们的苏公子，天赋有，但是没有勤奋，也没有志向。自然不愿和戴宸这个医学呆子卷在一起。

“没能为六公子解毒，也是戴宸的一大憾事。”戴宸叹了一口气。“甚至至今我也未在别处见过这种毒。不知苏大夫这几年可有进展。”

“没有，一点都没有。”苏牧赶忙说。

“其实我们今日来，也是顺路，感谢医仙当年到侯府为晟越看诊。”

“公子客气了。”

“我还有事，苏牧就先放在医仙这里了，回头让他自己回来就行。”晟越温和的笑着。戴宸的眼睛突然有了神色。

苏牧的脸色越发暗淡。

“越哥，不要。”

晟越头也没回，无情的走了。六公子心里想着，这个戴宸是个呆子，这辈子恐怕就只认得苏牧一个朋友。太医的神通可大着呢，卖卖牧牧也还是划算的。

“我去竹坊，寻不到你。”戴宸说着，低下了头。有点自嘲的笑了一声。

“医仙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最近我拿到了北原的一批毒药，想找你一起配制解药。”

“我最近……”苏牧小脑瓜转动着想找一些借口。

“苏大夫总是很忙。”

“嗯”苏牧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偏偏戴宸还是个真正的君子。总是拒绝这样的人，难免良心不安。

“那苏大夫去忙吧。”戴宸说。

“嗯？”苏牧突然来了精神，戴宸从来没有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我在城中有一处私宅，你是知道的。”

戴宸看着窗外“若是苏大夫有空，再来找戴某吧。”

“那我走了”苏牧小心的问，然后指了指门。

“嗯”戴宸转过头，点头。

戴宸看着苏牧走到门口，看着苏牧转过头。“戴宸，你的头发为什么白了这么多？”

“年纪大了。”戴宸的眼睛看着苏牧，苏牧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无论面对什么，戴宸的眼睛就像一汪深谭。永远那么波澜不惊。

“那你照顾好自己。”苏牧向兔子一样跑走了。戴宸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挂起了一个浅浅的笑。“苏牧啊”

戴宸是一路走回府邸的。戴府的大门禁闭着。见戴宸回来，小厮急忙开门。

“公子回来了。”管家急忙行礼。

“父亲可在。”

“老爷在正堂。”

戴宸走向正堂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老管家，我是不是生了很多白发。”

“公子。”管家有些心疼的看着那愈发明显的白发。不知该说点什么。

“今天义诊的时候，有人问我怎么生了白发。”戴宸释然的笑了笑。在一起高烧过后，他就看不到颜色了。这么多年后戴宸常常觉得自己感官都在慢慢退化。

戴宸之所以喜欢看苏牧，是因为在那个没有色彩的世界里，只有苏牧是彩色的。他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他只能看到苏牧身上的颜色。

“为何让侍卫先回来。”戴宵坐在正堂。眉头紧蹙。脸上的皱纹，凝结在一起。

戴宸每次看着这张脸，灵魂都好像会从身体里出去。漂浮在外，看着自己的身体在那个被自己称之为父亲的人身下溃烂。

戴宸的灵魂总是会去苏牧的竹坊。什么都不做，就静静的坐着，看日升日落。他总是能听到苏牧的声音。听苏牧叫他医仙大人，医仙大人。

或许是因为认识了苏牧之后，戴宸发现了自己的人生另一种可能性。

坦荡，自由，清白的人生。

戴宵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戴宸靠在床边，手脚上的红痕在白皙皮肤上更加显眼，器具散落在四处。戴宸从窗边的暗格里拿出匕首。缓慢划开自己的手臂。只有当鲜血涌出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他总有办法治好自己身上的伤口。戴宸看着窗外的月亮。想着现在的苏牧应该是在睡觉吧。应该在埋怨六公子带他来找自己吧。

“苏牧，来找我吧。我应该活不到下一个霜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