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解毒

“这木香院的姑娘们，倒是真把你当成木香院的人了。”晟越坐在床榻上。从袖子里拿出那只木制的云雀。

“你喜欢这个？”晟越问。

北山连景静静的趴在晟越的身边，看着那只云雀。那只云雀好像生动了起来，有时候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在你身边绕来绕去。即便你是救了她的命，她也敢迎头撞上来。可是你走了，她也会在那一方天地盼着你回来。

北山连景看着那只云雀，轻轻的笑了一声。晟越的眉头紧皱。北山连景笑起来很漂亮，可过去他为了看这样的笑，几乎用尽手段哄着他。

北山连景没有注意到晟越的神色。晟越只觉得自己的神经越来越紧绷。他不知道那只云雀到底代表什么。

“我有个弟弟，死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三夫人买下我重新给我取了连翘这个名字，连翘，连景，我总觉得我们是有些缘分的。”北山连景把这段话说出来，说得晟越不明所以。

“不久前，连翘姑娘便是这样对我说的。”北山连景起身，跪着对着晟越。“连翘姑娘有一个早早夭折的弟弟，从前开过玩笑让连翘姑娘花些银子找我扮她的弟弟。”

晟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北山连景。那些不明所以的怒火渐渐消散了。

“恐怕连翘小姐，真的将我当作弟弟了。”

“不是。”晟越将衣服给北山连景披上。“连翘这种人家的弟弟，能爬上晟威侯府的床，也只会当作一种恩赐。”

晟越起身看着窗外的月亮，只有在连翘心里，北山连景和自己的位置一致，甚至高于自己的时候，连翘才会觉得不公，才会为北山连景委屈。为什么北山连景在木香院的心中能有这么高的地位。

即便是如今，他也只是一个只能逆来顺受、不善言辞的侍卫罢了。

连翘回到屋中的时候，白辞川还是没有敲开那扇门。他拾起了连翘扔出窗外的那只木制的兔子。第二天一早没有人提昨晚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这个本就不紧密的关系如今更是貌合神离。

第三日的时候戴宸就到了。短暂的休息之后，就被苏牧扯着去给晟越解毒。

“开始吧。”

晟越只看见戴宸用银针蘸取红色的墨汁，又稳又准的把针扎入了晟越的穴位之中。开始晟越没有感觉。渐渐的身体忽冷忽热。一时入坠入冰窖，一时又好像在盛夏的火炉旁。

才施了一半时间的针，戴宸已是满头大汗。手也有些颤抖，手里的针掉到了地上。

“怕是要先缓缓。”戴宸坐下。闭眼调息着内力。

“那你快些，我越哥煎熬着呢。”苏牧小狗似的蹲在床边看向晟越。没看戴宸一眼。

“半柱香就好。”戴宸暗暗后悔，平日里应该多吃些饭的。

戴宸施好针后。天已经黑了，北山连景为晟越输送这真气。苏牧在桌子上一边吃着糕点，一面看着医书写写画画。戴宸伏案忍住没有让自己睡过去。戴宸忙了一天，身上的汗不比晟越的少。手里没有一点力气。戴宸透透看苏牧吃糕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我该回去了。”戴宸执意不和众人住在一起。去城中找了一间客栈。

“嗯。”苏牧抬眼。见戴宸起身。

‘医仙大人，我还是送送你吧。’苏牧起身。走出府门的时候那站没站相的腰渐渐挺直。

苏牧握住戴宸的手，扯开他的袖子。手腕处的红痕扎眼的很。其实在刚才苏牧就看见了。戴宸也看着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医仙大人”

戴宸想推开苏牧的手，却没有半分力气。苏牧把戴宸推到墙上，贴在他耳边说“你也带着这种伤痕去给王上看诊吗？”

“你怎么就那么贱呢。”苏牧接着说，他俯身去感受戴宸的颤抖。

“对不起”戴宸把头侧过去。他怕苏牧看到他的眼泪。

“你说要是京师的人都知道菩萨心肠的医仙是这种货色，他们还会敬仰你吗？”

“苏牧。”戴宸把头贴在苏牧的身上。绝望的叫着他的名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要你杀了王上呢？”

“太医院不止我一个太医，想要做手脚并不容易。兵器我也带不进去的。”

“医仙大人”苏牧起身“我是要摔倒了吗？怎么摔在医仙大人的身上了？这也太黑了”

“苏牧，六公子哪里还需要人看着。你快回去。”戴宸扶住苏牧。柔声说：“不要闹了，快回去”

"好吧好吧。"说着苏牧兔子一样的跑开了。戴宸顺着墙边缓缓的下滑。蜷缩在墙角。拿出药膏一遍又一遍的涂在手腕上。

“你怎么就那么贱呢？”苏牧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他的耳边回响。

“医仙大人。”北山连景不知从何处飞下来。刚才苏牧回来，晟越用残存的意志让北山连景把戴宸送回去。“可是不舒服？”

见戴宸没有回话。北山连景蹲下来，把戴宸扶起来。戴宸没有说话，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前方。北山连景直接把戴宸扛起来，一路飞回了客栈。

让老板打了水。给戴宸洗洗干净后，放在床上。帮着戴宸疏通筋脉。他身上的那些痕迹北山连景不是没有见过。用了特制的药膏，加上内力运化片刻就消了。这痕迹北山阁见得太多了。这般寻死觅活的也见了不少。

戴宸任由北山连景摆布。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若是医仙想死，其实北山连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北山连景站在床边，看着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的戴宸。继续说：“杀别人，也不是不行。”

“你说，你能杀人？”戴宸眼睛里突然有了色彩，他起身，从来沉重的身体当下却轻松很多。

“北山连景，北山阁金榜杀手。”北山连景自报家门。

“你不是晟越的侍卫吗？”戴宸说“也是，他是六公子啊。”

“你杀人，多少银子？”戴宸问

“医仙，找北山阁金榜的杀手杀人可不是拿钱就可以的。”北山连景居高临下的看着戴宸。戴宸觉得自己看到了神明，或者说神明终于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