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5
那日薄纱稚正私塾抽考,故不知薄府所犯之事。
私墅离薄府也不甚远,不过一里之遥,原系始祖所立,恐族中子弟有贫穷不能请师者,即入此中肄业。凡族中有官爵之人,皆供给银两,按俸之多寡帮助,为学中之费。特共举年高有德之人为塾长,专为训课子弟。
鹿雨暄住了一段时间,薄母想着雨暄体质软弱,便让府上阅书休养。
雨暄不想折腾,故点头默认。
至是日一早,纱稚起来时,雨暄早就把书笔文物收拾妥妥当当,坐在床沿上发闷。见纱稚醒来,抱着她撒娇。
见雨暄闷闷的,抱着被窝轻声:“姑姑,怎么了?是不是我读书后,你在府邸觉得孤单。”
“这是哪里话。读书是极好的事,不然就潦草过一辈子,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身体,别太费神了。”
雨暄又道:“最近闲来无事,我做了一件白衬衫衣裙,私塾冷,好歹想着添换,比不得家里有人照顾。脚炉手炉的炭你让她们添点,别冻坏了你。”
“你放心,我会注意,你也别闷死在这屋里,等会我拜了母上就来陪你。”
“嗯~”
偏生这日薄母回家早些,正在书房练字。薄母不像古代封建,早年受家母熏陶,思想较开放些。
见女儿进来请安,回说上私塾。
往日薄母只许点头即可,但今日不同,封建王朝女子入朝为官已是天大地步,更何况去私塾读书,遭受的风言风语不少。
从小便教育,所以抗精神压力强些,但经常如此也会受些影响。
想了想,放下手中毛笔,“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去私塾,就待在家里陪姑姑说说话。说起你姑姑常年熟读圣贤书,对此你们也有共同话题。”
一听都不用去读书,薄纱稚心情愉悦极了,告别薄母腿就往清雅居跑。
“年轻真好。”
薄府邸,
话说是薄母寿辰,薄封先是将上等可吃的东西、稀奇些的果品,装了礼盒。
这里渐渐的就有人来了。
薄禹颜氏二人亲自递茶,自老爷夫妻离世,姐姐便是老祖宗,我弟弟又是家主,这样日子,原不敢麻烦;但是这个时候天气正凉爽,满园的菊花又盛开,所以请姐姐散散闷,看着众儿孙热闹热闹,也算是子孙满堂寓意。
薄母昨日还说着,因为晚上看着纱姑侄吃桃儿,嘴馋,吃了有大半个,五更天的时候就一连起来了两次,今日早晨略觉身子倦些。
#旁系:“我就说薄母最是爱热闹了。”
萧简衣道:“前日听暄宝身体不太好,到底怎么样了?”纱稚道:原本汤药调理还算不错,只是半夜失眠,一日比一日觉懒,也懒待吃东西,这将近有半个多月了。经期又有两个月没来。”
正说着,外头人回道:“薄母,沈大老爷、二老爷并一家子的爷们都来了,在厅上呢。”薄禹连忙出去了。这里何清影说道:“从前病理也是这样,晚上睡不好,早上精神状态乏力。昨日开了方子,吃了一剂药,这才好些,别的仍不见怎么样大见效。”
薄惜道:“是不是很难受,今日这样日子恐怕折磨~!”
鹿雨暄慌忙摆了摆手,“我这身体就这样,便不用多费心,只是有点失眠罢了。”
薄母听了,眼圈儿红了半天,“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年纪,倘或就因这个病身体垮掉了该怎么办?”
正说话间,沈淮序进来,给各请了安。
眼瞅着外面起风,薄母心疼纱稚雨暄回房,独留她们听戏。
萧简衣很喜欢她们俩,便主动带她们回房。进了房门,许是着冷头晕,萧简衣察觉雨暄走不稳就紧走了两步,拉住手道:“怎么几日不见,就瘦的这么着了。”于是就坐在床褥子上。
薄纱稚眼神暗淡,紧紧靠着雨暄,
“快倒茶来,刚在宴会上还未喝茶呢。”萧简衣拉着鹿雨暄手强颜欢笑。
“这都是我没福。人家都当自己女孩似的。这如今得了病,把我心一下子瞅着疼。
薄纱稚正眼瞅着那《蔷薇春睡图》并那二女写的“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的对联,不觉想起那晚梦境。
正自出神,听得简衣说了这些话,如万箭攒心,那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简衣心中虽十分难过,但恐怕病人见了众人这个样儿反添心酸,倒不是来开导劝解的意思了。见姑侄俩这个样子,因说道:“不管怎么都还好,不是说还没到危险地步,你们也别多想,倒别给自己些烦恼。”
道:“她这病也不用别的,只是吃得些饮食就不怕了。”
萧简衣又劝解了姑侄俩一番,又低低的说了许多衷肠话儿。
薄母打发人请了两三遍,萧简衣瞅着雨暄说道:“你且好生养着,我再来看你。活该你这病要好,所以前日就有人荐了这个好大夫来,再也是不怕的了。”雨暄柔声道:“任凭神仙也罢,治得病治不得命。干姨,我知道我这病不过是挨日子。”纱稚说道:“你只管这么想着,病哪里这么快好呢?总要想开了才是。况且清姨说,若是不治,怕是开春也不见好。如今才九月半,还有四五个月的工夫,什么病治不好呢?咱们若是不能吃人参的人家,这也难说了。母亲听能够治好你,别说一日二钱人参,就是二斤也能够吃的。所以你就别担心了,会好的。”
“放心吧,你会好的,毕竟你这么有福的人。”萧简衣说着眼眶竟红了。
到了晚上,薄母差人去看鹿雨暄,回来的人都说:“这几日都没见添病,也不见甚好。”薄锦向薄母说:“姑姑这症候遇着这样大节不添病,就是天大的指望。”
母说:“唉,这么小孩子就遭遇这种磨难,况且性子乖巧,凡事都憋在心里,可不叫人心疼死。”说着,一阵心酸,叫何清影说道:“你们姐妹两个也好了一场,明日大初一,过了明日,你后日再去看一看她去。你细细的瞧瞧她那光景,倘或好些儿,你回来告诉我,我也好受些。那孩子素日爱吃的,你也常叫人做些给她送过去。”何清影一一的答应了。
次日,仍是众族人等闹了一日,不必细说。
话说何清影吃了早饭,来到清雅居,鹿雨暄病症稍微好些,但是那脸上身上的肉全瘦干了。于是嗑着瓜子坐了半日,说了些闲话儿,又将这病无妨的话开导了一遍。
“好不好,春天就知道了。如今过了冬,又没怎么样,或者好的了也未可知。昨日薄母赏的那些山药,倒是可以尝尝。”
这病稍微加重些,就不怎么有胃口,“倒还吃了些,像糯米似的,一点都不好吃。”
鹿雨暄眼神疲劳,将书籍放在脑袋上闭目。
“我倒觉得不如把山药弄成汤吧,这样既好喝又滋养。”
薄纱稚提意不错,深到雨暄赞赏。
且说沈淮序到薄府来了几次,偏都遇见薄锦赏景。
这年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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