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转校第一天

“怎么，想灭口啊？”李东燃笑着看着他。

江野看着他，没接话。

“不跟你扯了，”僵持了一会儿，江野烦躁地划拉了几下头发问道：“你们这附近有没有能住的地方？”

“有啊，大街，”李东燃翘着二郎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通风，还敞亮。”

江野盯着他，没说话。

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拎起旁边的凳子砸在李东燃头上。

气氛有点凝固。

“啧，”李东燃觉察出他情绪不太对，也没再继续调侃他，“出门右拐300米，有个如家。”

江野点点头，叹了口气。

刚走出门没几步，江野又折了回来。

“草，300米是多远？”江野掀开帘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李东燃看着他，突然乐了。

“一直走不就看到了么。”

“……”

好像有点道理，江野感觉自己这是被气昏了头才问出这样的脑残问题。

江野裹着衣服，顶着寒风，等他找到李东燃说的如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

第二天早上，江野和个小猪似的一直睡到八点多，连自己定的闹钟都没听见。

还是外面小贩的叫卖声把他给吵醒的。

江野疲倦地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缓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儿。

“草。”

一想起家里发生的那堆破事，江野的心情就开始变得无比低落，难过地他想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赶不上新学校的第一堂课了，于是索性慢悠悠地洗漱完，然后才走出了房间。

江野在路边找了个小吃摊坐着，他点了个手抓饼，吃着还成，跟自己以前那边的一个味，他叹了口气，总算是让他找到点熟悉的感觉了。

江野一边吃着，一边抬头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如家酒店。

昨晚他进去以后为了开个房差点没把自己折腾死，前台死活不给他开房，原因就一句话。

未成年人不给单独开房。

他当时就有点炸毛，你个小破城里的小破酒店，怎么还这么一堆事儿，他就是想赶紧开间房然后赶紧睡觉，单独开房还能干什么？

在里面上吊吗？

江野好说歹说地跟前台讲了一大堆，就差给人家跪下了，但前台坚持说这是规定，不让开，逼得他都快跟前台的小姐姐说要不咱俩开个房得了。

不过好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小姐姐看他可怜，给他找了个没有打扫过的工作间，江野这才得以安息。

白天的老城区比晚上热闹，街道上人来人往，大部分都是三五成群衣服上沾满污渍的工人，有的手里还拎着早餐，估计是刚下工来买饭吃。

江野吃完手抓饼，就准备去学校报到。

他混在人群里慢慢走着，这种悠闲的感觉总让他有一瞬间恍惚自己其实也是这群打工人中的一员，现在吃完饭正准备去工地搬砖。

江野的新学校是旧城四中，四中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要不是大清早的打不着车，他也懒得走过去。

在路上，他照着江母给他发的班主任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你好？”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响起一个听起来蛮爽朗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这让江野感觉稍微舒心了一些。

“老师您好，我是江野。”江野顺着盲道走着，抬头看了眼湛蓝色的天空。

“奥，江野啊。你是新来的那个转校生是吧？都收拾好了吗？什么时候能来学校啊？”

江野听着这一连串热情的问候，不知道该先回答他哪个问题。

他叹了口气。

“是我，收拾好了，今天上午我就去学校报到。”

“好好好，等你到了先来我办公室找我，”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有些激动，“我叫赵明强，我现在跟门卫说一声，待会让他放你进来。”

江野挂了电话。

“赵明强…”江野嘀咕了一句。

等江野走到四中的时候，学校里刚好响起熟悉下课铃声。

嘿，这玩意还真就全国统一。

江野看了看四中学校的大门，用的是那种上面带刺的大铁门，有些老旧，感觉很有年代感。

江野跟门卫交涉了一会儿，门卫确认他身份后，便把他放了进去。

一进大门，主干道两边整整齐齐地种着两排瘦瘦高高的树，跟站军姿似的，因为叶子全都掉光了，所以他也看不出来这是些什么树。

教学楼是那种比较老的楼型，但是最近应该是刷过了新漆，看着很亮堂，楼与楼之间基本上都是绿植，跟进了植物园似的。

江野感觉自己几天以来的郁闷情绪全都因为四中这个校园而得到了明显缓解，相比徐大壮的那个家还有他家边上的那条街，现在这个敞亮的地方让他像是终于能顺顺当当喘气了似的愉快。

江野在主干道上抓了个看上去挺文静的男生问路，男生支支吾吾了半天，他才弄清楚了高二年级教学楼在哪儿。

走进教学楼，走廊里几乎全是人，全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就跟在酝酿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一样。

江野看着他们。

跟自己之前学校的学生长得差不多，一样都是高中生，一样有很多不认识的面孔，但看起来就是格外陌生。

江野又连续问了几个人，终于在一楼的一个拐角处找到了赵明强的办公室。

“咚咚。”他敲了敲门。

“请进。”电话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江野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头上顶着“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见他进来后，抬头向他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你就是江野同学吧，”老赵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我们先聊会儿，等会儿上我的课我带你过去。”

江野点点头。

他对这个新班主任的印象还算满意，一般很少能遇见这种愿意主动拉进自己与学生之间距离的老师。

“你的情况呢我听说了，”老赵停下手里的键盘，温和地对江野说，“你父母的事情对你的影响肯定很大。”

江野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呢，老师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过度分心，还是跟以前一样努力学习！”老赵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江野简直想给他鼓个掌。

“我看了一下你以前的成绩，很不错，是个好苗子！”没等他有所回应，老赵又独自乐呵呵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只是，”老赵停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用很小的声音继续说，“为什么非得转到我们这儿来呢？”

江野没出声，看着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