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榕树傀儡见月良，暗道水牢识曲豹（2）

考虑到路时荧和东闻月良都不会飞，三人顺着进山的小路前去。路时荧一左一右两只手里端着两个罗盘星器，一个检测阵法，一个检测妖气魔气。

但一路走来，两个罗盘都像坏了一般，毫无动静。看到长安医谷的标志石雕柱后，远远地迎来了个别着长安医谷腰带的中年男人，见到他们，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我是医谷的十四长老长风璒，谷主吩咐我来招待贵客。”

长风璒心中有些别扭，谷主只告诉他来的是天地盟磬国天榜第一的未央，也是皇城的长公主，这旁的两位，一个孩童，悠然自得，像是来玩闹的；另一个捂着面纱神态妖娆，直觉让他不想对上她的眼睛。

他也不好问来者是什么人。

龙北泽微微点头：“长风长老。”

打了个照面，路时荧就觉得这位长风长老长相不太协调：他的胡子太过浓密，而头发却没有相应的浓度。

她正斟酌着要如何开口询问，路时荧在她身后悄摸着收好了罗盘，卡着声音，直直地和长风璒对视：“长老大叔，为什么这里没有天地盟那样的结界？”

长风璒摸了摸下颌的胡子，心中猜想她是天地盟哪位长老的后辈，对三人解释说：“我们医谷的阵法师，也是我们的前谷主，在三年前，和邪祟的斗争中殒命了，护谷大阵在一两年前被……一位莽撞的弟子损坏了一些关键部分，如今处于休战期，我们便没有请阵法师来进行修补。”

路时荧心中一动。

每隔五到十年，地底深处被镇压的邪祟就会制造【地缝】，许多邪祟会有组织的通过【地缝】来到人间，进行杀戮。

而人族的星师武师会合力封印【地缝】，同时除去邪祟。封印完成后，五年之内，都算是休战期。

但路时荧对于“三年”、“一两年”的时间感到一丝微妙，而长风长老这话中的疑点也很多，她和龙北泽对视了一眼，知道彼此想到了一处去。

她接着用孩童的语气问：“我师傅说医谷内星师和武师都不多，你们不怕有邪祟吗？”

长风璒苦笑：“我们的现谷主是前谷主的妻子，她有位亦仆亦友的好友，是成丹境后期的武师，现在是我们的二长老。当初护谷大阵损毁后，大家经过商议后，决定由那位坐守医谷内，开着检测邪祟的七阶下品星器，遇到情况可以直接处理……”

龙北泽问：“那七阶星器的器灵未做出警报？”

长风璒摇了摇头，“从未。”

路时荧问：“你是说，整整两年，安宁的就像被人动了手脚，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邪祟？啊，还有还有……你们的一个普通弟子有毁坏护谷大阵的办法？我在天地盟都接触不到阵法的本体呢。”

长风璒被她的话噎到，面露难堪，但还是坦白道：“……那位弟子，是我不成器的大儿子，他如今还被罚在水牢里，至今没有两年……他每个月会给我来一封书信，如今正是第十六个月。”

此言一出，众人皆将目光盯向他，连东闻月良的傀儡蛇都忍不住探出了脑袋。

长风璒一惊，硬着头皮道：“他那日醉的烂醉如泥，醒来后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说自己在修习阵法……”

路时荧：“哇……哪家的酒那么厉害，都烂醉如泥了，还能去毁阵法，我也要整上一些给少盟主尝尝。”

长风璒有些烦闷地揪了一缕胡子下来，勉强地笑笑，不吱声了，当初事发之时，他也想试图能证明犬子的清白，但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

他还为此大出血，赔偿了许多珍藏给谷里，才换得大儿子三年的软禁。

龙北泽缓缓开口，“未必没有内情。长风长老，犬子的境界如何？”

长风璒说：“……先天境五阶。”

路时荧问：“星师？”

长风璒：“……不是。”

东闻月良冷笑，她的傀儡蛇开口：“真有本事。”

言外之意是觉得他糊弄人了，以护谷大阵的规模，至少要成丹境后期的星师才能布置，这样的阵法，岂能被一个不是星师的先天境五阶给破坏了。

长风璒道：“我那儿子……打小就喜欢另辟蹊径，爱研究些小道的东西。”他叹了口气，把手伸到头顶，拎起了自己的头发。

众人盯着他光秃秃的脑袋瞪大了眼睛。

长风璒说：“他喜欢会研究些……不走正道的阵法和丹药，我的头发，就是他十岁时鼓捣出来的一种丹药，食用后，我头发便秃了，长到了脸上。”

他又把自己的头发戴了回去。

“阵法一道也是，他对于拆解、破阵有他自己的理解和研究……”

路时荧说：“呐，听起来确实是个很合适的背锅对象。”

长风璒苦笑：“存放护谷大阵核心阵盘的密库出入需要个人的身份令牌和身份暗号，出入都会登记，出事的当天，除了他，没人进入那里。”

加上阵法的一些破坏痕迹也确实和他以前的作品是一个手笔，因此成了盖棺定论的“事实”。

路时荧问：“你们谷主向天地盟求助的传讯符里说，弟子失踪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长风璒答：“是。”

“不是说你们负责看管命牌的长老也殒命了吗，那是要怎么知道，每个月会死两个弟子呢？”

长风璒解释说：“看管命牌的九长老的殒命是在一周前才发现，他平日里闭关修炼，每个月定时有弟子送去修行的物什，向他问候。直到一周前，七长老去寻他有事，才发现他陨落已久。”

路时荧奇怪道：“意思是他的尸身还在咯？”

长风璒点头。

路时荧又问：“那殒命弟子的尸身呢？”

长风璒说：“两年间，弟子共殒命一百一十二人，其中三十三人尸身找回，六人确认是被此前柳城的邪祟挫骨扬灰，三人修炼入魔被长老所焚，余下70人不见尸体。其中死因有所推测的有三分之一；再由他们同门所说的最后见到的时间，每个月会失踪两名弟子。”

长风璒顿了顿：“……各种原因之下，直到九长老被发现殒命后，才特地展开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