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怀抱

“啪！”巴掌狠狠落在花裳脸上，鼻血一瞬间喷涌出来，喷在了白墙上星星点点，十分刺眼。

眼前看不清面目的人又去拽花裳的头发，她想躲开但巨大的恐惧让她动弹不得，又来了吗，她绝望的闭上眼晴的。

“醒醒，醒醒。”如昆山玉碎般的声音响起，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花裳猛得睁开眼，看着眼前关切的脸，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但牵动了伤口，疼得她手脚一软，又趴了下去。

浑身被汗水浸了个透，棉服沉甸甸的贴在她身上，竟也是湿透了。

伤口被汗水杀的疼得要命，花裳疼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少女看着花裳的紧张神色，便递给了她一杯热茶。

他们回来了呀，花裳反应了一下。

花裳艰难的扭头面朝向少女，呲牙咧嘴的朝少女笑了一下，就着少女的手喝了口茶。

少女不知是被她这个表情吓到了，一愣，一个没端稳，茶差一点倒在了花裳背上。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朝花裳歉意的笑了笑。

花裳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逾矩，可能冒犯了人家姑娘，便尴尬的笑了两声。

“你流了些汗，额头没那么烫了，你感觉好一点了吗？”少女不知是不是转移话题，关切的问道。

花裳听她这么一说，才感到身子确实轻快了许多，头也不那么疼了。刚要比划。

“姑娘！”添明急忙忙的在屋外喊，“打听到了！问了好几个本地人，他们说这是陈官庄，只有那附近才有这么多树。”

少女站起身来，招呼花裳“还可以吗，乏力的话明天去也好。”

花裳想起来那几个被送进店里的老者，不知道他们的生死，慌忙忍着疼支起身子下了床。

她随少女走出房间便看到一身污血的添明站在走廊上。

“你就是顶着这一身血去问的人家？”少女有些无奈的问，“是！姑娘问的急，没顾得上换。”添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副样子哪是问人家啊，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你先去换身衣裳。”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是添明麻利地跑了。少女转身看着花裳，从袖中拿出一本装由白纸订好的小本子来，和一支炭笔，递给花裳。

花裳有些诧异，“你既不方便讲话，有要事写下来便好。”看花裳的惊讶的目光，少女解释道“我们回来路过书肆，看到里面刚好有炭笔，就请掌柜的装订了个本子，想来这样方便一些。”少女缓缓开口。

花裳感觉一股暖意从心底涌上来，

“我们赶到时正碰着那店小二磨刀，所幸那些老人家无恙，只是那店是个专吃人的地方，添明斩杀那人时又没注意分寸，那几位老人家乍一看血淋淋的场景，受了不小的惊吓，已经安置在医馆了，无须担心。”

“谢谢。”花裳开心地写下，花裳的字很漂亮，俏皮潇洒的。花裳喜滋滋地朝着少女笑着，她似是还想写些什么，但添明急匆匆地跑出来，“姑娘，我换好了。”

“那便走吧。”少女翻身上了马，向花裳伸出手来。

少女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翻身下马。下一秒，花裳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有点不知所措。

“忘了你身上有伤，我抱你上马。”花裳感觉到女子小心的避开她身上的伤口，一只手轻轻环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膝弯，然后一蹬上了马。

少女的胳膊看上去匀称优美，但力量却不小，抱着花裳稳稳的

“诶，小乞儿。没骑过马吗？”添明纵马走到她们身后，笑着问道，花裳在少女怀里呆呆地摇摇头。

花裳不是没骑过马，她在景区里骑过甚至是跑过马，但她没在别人怀里骑过马，马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她怕掉下去，只好攥紧了少女的衣领。

少女出她的紧察觉张，怀住她的臂弯稍稍紧了紧。

花裳听到风声呼呼作响，吹得她油乎乎的头发直打脸，她大气不敢出，感觉到少女的怀抱紧了紧后，她才安心了一点

跑了一会儿，大抵是出城了，花裳晕晕乎乎地抬头看，今夜是阴天，阴云布满了夜空。

不知何时，云层像是帷幔被缓缓拨开一角，一缕月光倾泄下来，静静地照在少女身上。织就了一身月华。少女全神贯注的执着缰绳，发丝轻柔拂动她的面颊，从下自上看不清她的正脸，整个人因为月色的浸染而多了几分疏离的谪仙之气。

花裳不由得看呆了。

“姑娘。”添明停下马，在等少女做出指示，“小友可曾记得路。”少女低头向着花裳开口。

看着少女垂着眼睛温和的目光，花裳更呆了。添明这时恶作剧般的一拍马屁股，马儿受了惊，仓惶地转起圈儿来。，花裳这才清醒了一点。

她没有安全感的疯狂乱抓手碰到了一缕顺滑的物什，她猛地抓住，死死不放。

“快放手！”添明诧异的声音响起，花裳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添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花裳一转头，顺着添明目光看过去。

自己的手正紧紧的抓着一缕乌黑的发丝。顺着发丝望过去，少女一脸惊诧的看着她。

这么看了半天，花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顺滑的发丝被这么一抓有些许凌乱。

花裳慌忙摆手，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故意的，不等她表示些什么，少女怀住她的手便躲过她的伤轻轻在了她颤抖的背上，“无妨，你且先带路。”少女温和的声音响起。花裳一下子安心了许多，便专心开始在本子上指明方向

“向东”，“这个岔路向右拐弯”。

骑马就是比腿着快。

不一会儿便到了那间破了屋顶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危房。房里没有掌灯，也没有动静，判断不出有没有人。

花裳他们躲到一棵枝杈横生的树上隐蔽了起来，等了不多会儿，便听到了响动。

“今天生意还行，就是那个小丫头跑了，妈的不知道哪儿跑出来的多管闲事的修士，算她命好。”

“嗐，管那个小哑巴干嘛，就没听过她说话，捡她那天就发高烧，怕是早烧哑巴了。不过咱那肉店让人给端了，也真他妈的不赶巧，还好早把那群人嗓子给毒哑了，万一供出咱们来，要不换个地方咱在接着干。”

“怕啥，这世道，哪有那么多闲人管这些人的死活，再说，就算是云家人来了我也不怕！”

王哥和皮猴的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树林里，身后跟着一群乞丐穿着的人，浩浩荡荡的十分惹眼。

看样子像是刚集结完回来，王哥心情不错，没有再动鞭子。

花裳打了个冷颤，刚睡醒时棉衣便湿透了，她没在意，吹了一路的风凉得有些刺骨了，穿在身上挨哪儿哪儿不舒服，冰得她扭来扭去。

她重心一个不稳，下意识她去抓身边的人，添明在另一根枝杈上，她和那名少女呆在一根枝杈上，她只能去抓少女的衣袖，少女仿佛看出了花裳的难受，便想轻轻解下斗篷披到她身上，她不自觉的往少女那边蹭了蹭，但重心一个不稳，直接从树干上滑落下去。

少女没有预料到她的举动，立刻伸手去捞花裳。

但花裳与少女的手堪堪错过，花裳又反手去抓树枝，但也抓了个寂寞。

要掉下去了！花裳绝望的闭上眼睛，不过下面有积雪，应该摔不死。

“噗通！”一声，她正正好好砸在了正在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王哥身上，后者一下子晕了过去。

身后的人群看领头的王哥倒下去了，便开始哄闹起来，却没几个跑的，都怯怯的盯着皮猴。

花裳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背上的伤口大抵也是摔裂了，血浸透了棉衣洇了出来。

皮猴被眼前的变故搞得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拽着花裳的头发就把她拉了起来。疼得花裳呲牙咧嘴的。

“好啊，你倒还敢回来，我今天就生剥了你的皮！”皮猴说着，从王哥腰间抽出那鞭子，扬手便朝花裳挥过去。

“呲。”一声，一道，寒光闪过，热乎乎的液体喷了花裳一脸，原是一柄剑生生将皮猴胳膊斩断。

顾不上管脸上滑下来温热的液体是什么，她呆滞的看这皮猴。

“啊！啊！”皮猴疼得按住手臂，在地上打滚。

她环顾四周，除了添明应该没人会用剑了，肯定是添明。

皮猴一边打滚一边求饶，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失血失的面色惨白，肩膀处露出森森白骨，淌出些黑色的血水。血水淌到地上，渗透进去。

花裳被眼前景象吓傻了，忽然，眼前有白色影子掠过，那少女从树上优雅的落下，衣袂蹁跹，像振翅的蝴蝶，落到花裳身后，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少女的手心温热散发着淡淡的玉兰花香，花裳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少女拔剑挽了个剑花，就要朝皮猴心窝刺去。

“饶命啊！我真不知道怎么惹到您了！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条贱命吧。”皮猴哀嚎着。

“好啊，你敢装傻。看来是太舒坦了。”添明讥笑道，转手又要补刀。

皮猴看他的动作，哪还敢嘴硬，连忙开口：“我就是拐几个人讨生活，更何况我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地方住，对他们也不错啊，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从未听说要把人打残了是对他们好，更何你不是还把你卖进人肉铺子，杀人吃肉吗？”少女开口反问道。

“就是就是，您不知道他们整天打我们！不是把我们打残，就是把我们打废，为了让我们去上街乞讨啊！”人群开始哄闹起来。

“我去一下，不要害怕。”少女在花裳耳边轻语，便去安抚哄闹的人群。花裳愣愣的看着少女的背影。

这时王哥不知怎么转醒，看到眼前场景，一下子抓住花裳，拿出匕首抵住她的脖子。

“放了他！不然我杀了这个哑巴！”王哥恶狠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