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永生

少年的眼神很是清澈，灰白的双瞳好奇地打量着我，仿佛在探寻我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他的面容清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宛如海中的精灵。

我微微一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又或者说，不那么地功利。

“我并无意打扰人鱼一族的生活，殿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诚恳，“我只是在寻找一个能够足以让我在陆地上立足的东西。”

真虚伪，我都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但我知道，我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你想要黄金？珍珠？还是宝石？”少年笑着，一副对我的回答完全看透的模样，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天真无邪的气息，让人不禁想起海边的阳光和海浪。

我瞄了一眼一旁的卡尔，他似乎对少年这样的询问没有任何疑心，只是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瞧着我。卡尔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能洞察人心。我知道他在观察我，等待我露出破绽。

少年之是一挥手，一阵微风袭来，我被瞬间带去了一个纯白的地方。

脚下的海水随着风退去，只留下浅浅一层只没过我脚踝的清水。四周的空气清新而湿润，仿佛置身于仙境。

我看见少年的脊背后钻出了什么，是单边的白色羽翼，巨大的羽翼展开足足有数米。他挥动羽翼，漂浮在了半空之中，口中轻声念着什么，下一瞬间，无数闪闪发光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挑吧，这些东西在陆地上能换很多钱。”

卡尔看着我的反应似乎在笑，可在他的那双眼睛里我分明看见了轻蔑。他显然认为我会为这些财富所动摇，但他错了。

眼前这些东西，只要我带回陆地，无论是哪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我知道我要的，绝对不只是钱财而已。我要他们人鱼的守护石，我要证明德鲁墓中的记载是真实的，甚至……向世人证明人鱼的存在。

倘若可以做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殿下，我真的很感激你的慷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而坚定，“但我并不需要这些。我所追求的，是更高的境界和更深的真理。”

少年听后似乎有些惊讶，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更高的境界？更深的真理？你是指……”

“是的，殿下。”我点了点头，“我一直在寻找一种超越世俗的力量，一种能够让我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我相信，只有人鱼的守护石才能赋予我这种力量。”

卡尔听后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区区一个人类竟然敢妄想得到人鱼的守护石？”

“从德鲁墓中的壁画看出的，殿下。”我上前一步，“他与长着鱼尾的生物交换了东西，从而得到了‘永生’的能力，然后……”

“可他还是死了，不是么？”

少年打断了我的话，四周的温度骤降，他似乎能用眼神杀死我。

“‘永生’就是笑话，人类就是笑话！把他送回去吧，卡尔，我不想再见到他。”

“什么？”听到要把我送回去，我承认我急了，我绝对不能空手而归，“不，我不要守护石了，就让我再多看看这里，求您了！”

少年巨大的羽翼收了回去，也就在那一刻，海水倒灌，巨大的推力把我撞飞了出去，我尝试着呼吸，口鼻却在那一瞬间被苦涩的海水灌满，呛得我止不住地咳嗽着，却也丧失了肺中残存的空气。

我无法呼吸，窒息的痛苦让我绝望，眼前的一切景象被呼出的气体所形成的气泡所模糊，耳边的一切声音都听不真切。我似乎听见了卡尔的呼唤，听见了少年带着愤怒的声音，可那些都距离我越来越远。

我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就像是从幽灵船上摔入海底那样，我再度被无情的海水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果然还是我心急，不，还是我太天真了，毕竟是人鱼一族世代守护的宝物。人鱼可以控制水流，甚至拥有特殊的能力，我在他们的眼中不过就是随手救起的普通人类罢了，居然胆敢觊觎他们的宝物。

卡尔说的对，人类真是愚蠢至极，我真是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