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记忆的放映廊

好在所谓的“上路”只不过是带我前往庄园的地下室。

那是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连呼吸都觉得带着水汽，我下意识捂着鼻子。

文森特没有带侍从，单单只是我们两个人一步步地走下旋转而下的阶梯，他的手上提着煤油灯，能够照亮的只不过是脚下一圈的昏暗而已。

“有传闻说你去过人鱼的地盘了，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文森特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你不觉得我是疯子么？”

“当然不，我们是一路人，或许我曾经的行为比你还要疯狂。我们都知道那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么？”

“……他们生活在西海的海底，那是个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方。”

我一边对文森特说着我在海底的见闻，回声向墙面再次重复着，就这样，伴随着我们的脚步，文森特推开了沉重的金属门。

两侧摆放着两个巨大的全透明玻璃箱，里面装着的都是我在马戏团中看见的闭着眼的人鱼。

“他们都……死了吗？”

我捂着鼻子，福尔马林的气味让我有些反胃。

文森特点了点头，指着左侧那个对我说：“这就是上一次的那条，我在暗场中花了重金将它拍下。”

“暗场？”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帝国还有这种地方。

“大少爷没听说过暗场吗？”

文森特戏谑地笑着，把煤油灯放在了桌面上，转身去点燃了地下室的通明灯。

“那是比黑市还要神秘的地下交易市场，那里有一切能够用钱买到的东西。”

随着通明灯一盏盏地点亮，我看见一面被掩盖着的墙。

巨大的黑色幕布被撩起，印入我眼帘的是这个星球上所有海域的平铺图。

无数绕线被图钉固定在它应该在的位置，照片、手写标志、甚至是一些坐标……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图。

“这些都是……”

"我和维尔摩女爵用了很长的时间，耗费极大的财力才收集到的，关于人鱼的所有线索。很震撼吧，莫里斯先生。"

文森特看着墙面上的一切，眼中满是成就感。

“这是……这是我？”

我惊讶地发现墙面上自己的照片，以及以我为中心，发散开来的关于我家族的一切。

我的家族，我的父母，甚至是伊芙琳，以及威尔森伯爵……所有与我相关的人际关系都在墙面上，可我却并没有看见爱德。

“你们在调查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文森特只是笑着，却没有回答我。

这样的反应无疑是让我更加不安，我后退几步，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臂。

“还记得你收到的那张藏宝图吗？”

文森特那双蓝瞳紧紧地盯着我，让我不寒而栗。

我当然记得那张藏宝图，那张图告诉了我德鲁古墓的具体位置，也是我踏入人鱼世界的入场券。

收到那张藏宝图时我便无比奇怪，那是由一张牛皮纸潦草地包起来的信件，没有寄件人的姓名，只有一个单字“夜”。

“你是‘夜’？”

我的嗓音不禁有些颤抖。

“我是‘夜’，维尔摩女爵也是‘夜’，知道这一切的人都是‘夜’……你也是‘夜’，莫里斯先生。”

他说的话就像是蛊，让我头脑发昏。

“陆地上的人类都不相信人鱼的存在，比起不相信，他们更像是不愿相信有这样一种能够凌驾于人类以上的生物的存在……”

文森特的手腕一抖，一片绚丽的鳞片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他们无从考证，因此困于现状，所以像秋日的落叶一般迟早会走向凋零。”

他另一只手隔空一弹，掌心中的鳞片突然爆裂开来，这一切就像是魔法一般。

“你是唯一一个深入到人鱼老巢的人类，莫里斯先生。无论你是否相信，你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莫里斯先生，你的才能在深入人鱼的起源之地后就已经觉醒，通过你的能力我们能够看见死去人鱼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