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有精神病

重兮坐在落地窗前不理燕汀洲了，燕汀洲看着重兮单薄的背影，觉着自己对重兮的态度太过冷漠，这种行为会让重兮感觉不到亲人的温暖。

于是燕汀洲走到重兮身边，扬起一抹温柔地微笑轻声询问，“喜欢下雨？”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看？”

重兮有些不开心地望了一眼面前的燕汀洲，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在车上说过的话：“我不喜欢下雨，也不喜欢下雨之后那股腐烂的味道。”

“但我喜欢看腐烂的过程，看树叶落下腐烂成泥，看新鲜蔬果发霉变质，看尸体生蛆腐烂流出尸水。”重兮的表情有些阴森，扭头看着燕汀洲笑，“舅舅，从今往后，你要记住我说过的所有话。”

燕汀洲看着重兮那张漂亮的面孔上面的微笑，莫名其妙感觉一阵心悸，但更令他胆寒的还在后面，只听重兮轻声说道，“我给舅舅讲讲燕慧云和重耀民的死吧，舅舅，我很会讲故事。”

重兮并不等燕汀洲的回复而是自顾自说了起来，在落地窗的倒影中，燕汀洲看见重兮的嘴唇一张一合。

“燕慧云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却是一个最普通的beta，她嫁了一个自以为很厉害的alpha，却在结婚后发现那alpha是个劣等alpha，她只能寄希望于我。”

重兮抱着腿，歪头看着打在落地窗上的雨滴，继续道，“但燕慧云认为我丢了她的脸，从小到大都不曾予我好脸色，而重耀民，一个瘾君子……”

“好了，不要再说了。”燕汀洲不知道自己是受不了重兮的眼神，还是受不了重兮越来越悲惨的经历，他伸手捂住重兮的嘴，打断重兮。

重兮反手握住燕汀洲的手，低头看着燕汀洲手上的纹理：“舅舅，你的手好大……”

“……”

“重耀民将家里的钱全部拿去赌博了，却输了个底朝天，他回到家发现了我——一个很好的工具。”

在这个社会，男性omega是最容易受到人们歧视的，他们有着男性特征，也有着女性的生育能力。男性omega是最难婚配的，因为没有哪个女性希望自己的丈夫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生育器官。

这也导致了男性omega地位继续下跌，以至于男性omega成为各种高级会所的接待人员，成为各种高门大户宣泄欲望的工具。

“重耀民想要将我卖掉，燕慧云突然冲出来，我真不知道，她冷落我这么多年，却还能够突然母性大发……”重兮低低笑了一声，伸出另外一只手描绘着燕汀洲手掌心的暗纹。

那感觉酥酥麻麻，顺着手掌心透到尾椎骨。

“燕慧云杀了重耀民，又在我面前自杀。”

重兮说着，拿起燕汀洲的手，朝着自己脖颈处比划了一下，“像这样……撕拉……皮肤爆开，血喷出来。”

重兮的面色很平静，但是眼神却明亮地厉害，讲到这里甚至手都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

“舅舅，你该问我为什么在屋子里呆十天了。”

“……”燕汀洲这时才了解民警为何会说重兮有心理问题，但他还是附和着重兮的话，“你为什么在屋子里呆了十天？”

重兮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拿出背包中的一个本子，兴致勃勃地打开跟燕汀洲介绍着，“我记录了尸体腐烂的程度，给你看。”

燕汀洲接过重兮递过来的本子，上面果然有着密密麻麻秀气的字体，每页纸上都标记着日期，他翻动着纸张，直到最后一页——只写了日期的那一页。

“啊……这是今天早晨的，还没来得及写什么，警察就来了。”

“……”

燕汀洲对上重兮那双褐色的桃花眼眸，那眼神很清澈，单纯的就像真的是在进行一项学术研究一样。

燕汀洲摸了摸重兮的头安抚他，随后走到一边想打电话。

“舅舅，你是想找医生吗？没有必要的，燕慧云早就带我查过，我有精神病。”

“……”燕汀洲深吸一口气，走回来低头看着重兮的脸，重兮的表情很自然，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

“你没有病，你只是与别人不一样罢了。”

重兮笑了起来，眼眸弯弯的，“舅舅，你干嘛把我当成小孩子哄，我已经成年了，我什么样子我自己清楚。”

“……”

“舅舅，你看窗外，你看到了什么？”

燕汀洲顺着重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沪州最高的建筑，在一片水雾中耸立。

“是高楼吧。”这句话重兮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舅舅，我看到的不是高楼，是一只巨大的章鱼触手……所以舅舅，你们的世界与我的是不一样的。”

燕汀洲蹲下来，蹲在重兮身边：“小小年纪思虑还挺重，那你还读书吗？”

“我已经毕业了。”

“？”

“舅舅，我已经毕业了。”

“那你……那你很厉害。”燕汀洲惊叹于重兮天才的同时，心里的怜悯更甚，他竟然产生一种想把重兮抱在怀里的冲动。

“舅舅，你不用工作的吗？都已经十点了。”

燕汀洲内心的旖旎一下子被重兮这句话打破，他一边骂自己又昏了头一边解释：“被停职了。”

“原来在自家企业工作也会被停职？”

“……”

这小鬼，真是什么都知道。

“舅舅……”重兮噗嗤笑出来，“你真是脸上一点情绪都藏不住。”

重兮这几天确实没睡好，所以没过多久就回屋睡觉了。

燕汀洲想了想重兮的所作所为，还是将这种情况发给了自己一个做医生的朋友。

温行舟的电话来的很快，燕汀洲替重兮掖了掖被角，随后走出重兮的卧室来到自己的书房。

“你看了吗？”燕汀洲低声问道。

“看了，”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这就是典型的抑郁症啊，很简单，我们之前不是在学校学过吗？”

“我找你确定一下。”

“你怕是进了燕氏制药集团把这些忘狗肚子里面了！”

“艹，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我妈用刀子逼我去我才不愿意进！”

“……行了，你现在不是乐得自在吗？就别说其他的了，挂了啊。”

“等会儿……这种情况怎么才能缓解？”

“一般吃药，最好是情绪疏导。不是大哥，你有空翻翻书也行啊问我干什么？”

“……我觉着你厉害行了吗？”

“这个行！”温行舟在电话那边笑，“我记住了啊你承认我厉害。”

“赶紧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