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祝宴笙
“好啊,本仙女就满足你的愿望,拿好伞哦。”
祝宴笙说完,揽住月昭的腰,一个轻跃扶摇而上,又踏屋上的砖瓦腾空。
月昭害怕地闭上眼睛,她紧紧抱住大姐姐的腰,只听见耳畔呼呼风吹。
风打在脸上有点冷。
没过一会儿,祝宴笙带着她稳稳落地,睁眼便是孟宅后门灰色台阶。
“娘亲!”月昭眼睛一亮。
陶湘俯身抱住小闺女,望向祝宴笙的目光里满是惊讶。
“小姑娘,年纪小小,轻功可真好啊。”
“谢谢大娘子夸奖。”
祝宴笙坦然一笑,又摸了摸月昭的头,“小妹妹,你的娘亲找到了,我们有缘再见。”
是夜,雨还在落,滴滴答答。
陶湘侧躺在窄小的床上,女儿窝在怀里睡着了。她盯着手中的白玉手环,反复不能入眠。
小昭从不会说谎的。
回家的路上,她从女儿嘴里听说了弟弟与弟媳的谈话。
“娘亲,小昭要帮娘亲干活,这样就能把欠舅舅的钱还完了。”
“放屁!欠他哪门子的钱啊?老娘帮工的工钱和挖野菜采菌子的钱可都是交给他了的,我们娘俩能花多少钱啊!”
陶湘火冒三丈,把篮子里的五十文钱放进女儿的包里。
“昭昭,你帮娘亲保管好这笔钱好不好。要是舅舅问起来,你就说娘今天摔了一跤,钱都花在治伤上面了。”
月昭乖乖收起钱,和娘亲拉钩钩。
“嗯,昭昭听娘亲的。”
母女俩一回到家,洗菜的余氏睨了母女一眼不说话,陶大山殷勤地迎上来。
“大姐,你看你下雨的还出去呢,这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他一边说,一边把陶湘拉到里屋。
陶大山等她把今天赚的钱交给他,可陶湘却尴尬地摊摊手。
“弟弟啊,你也知道今天下雨,山路湿滑。”
她说完挤出两滴泪水:“我从山坡跌了下去,把脚给扭伤了,把钱都花在医馆了。”
一听今天没有钱,陶大山殷切的笑容淡了下来。
“可是今天的饭钱怎么算呐?”
“你我一母同胞,还算这些小账?”陶湘回道。
陶大山尴尬地挠挠头,厚着脸皮说:“这不是亲姐弟明算账嘛。”
他哪里知道,陶湘正等着这句话。她面上云淡风轻,实际手心已经饥渴难耐。
都说长姐如母,她把陶大山拉扯长大,打打这不孝子怎么了。
“你要是跟姐姐算账,这账可就长了。
爹娘死的早,你小时候吃的每口饭、穿的衣服,哪个不是我干活换来的,还有这院子、耕田,哪一个不是我买下的,你还学会算账了!”陶湘横眉怒道,气势压得陶大山喘不过气。
被大姐数落,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反驳不了一句。
毕竟,陶湘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唉呀,好了,我们亲姐弟怎么说两家话,是弟弟对不住。”陶大山赶紧拉开凳子请她坐下,又借口去看看饭做得如何了。
他是陶湘看着长大的。
陶湘早知道弟弟绝没有外表所展现的那样老实,却没想到他居然存如此恶毒的心思。
难怪之前总是在她面前提起隔壁村的李二郎,原来是在试探她的反应呐。
虽然,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也不会为小昭那个死鬼爹守一辈子寡。但也不是他陶大山能打主意,随意摆布的。
陶大山这座宅子,想想还是当年她花钱买下的呢。
如果不是要随月世达四处行商,她怎么会把这宅子借给弟弟一家住。
没想到对方鸠占鹊巢,拿自己当起主人来了。
第二日一早,陶湘就收拾好行李。
她想了一晚,决定把月世达送的定情信物卖掉。在外面租个院子,然后再找陶大山算账,把院子和田地追回来。
到底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陶湘知道有些事当断则断。
不过得慢慢来,若是行事过急,难保陶大山不会干出些出格事,她们孤儿寡母的难以应付。
该死!
陶湘有些后悔。
她当时就该在月世达手底下学几招的,至少应付普通人绰绰有余。
“诶呀,大姐”,余氏假惺惺挽留,“好歹把早饭吃了嘛。”
“是啊大姐,也不急这一会儿啊。”陶大山开口附和。
陶湘说了些客套话,带着月昭干脆地离开。
用昨天的钱买了个馍,随后陶湘把玉镯子典当出去,在西北角租了间小铺子。
半个月后,西北角包子铺吸引了无数食客,生意很是兴隆。
吃过的食客都夸,陶湘的包子皮薄馅多汁香,吃了一回想二回。
“来十个包子。”
月昭的手一抖,这声音也太熟悉了。
她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冲她眨眼的祝宴笙。
“仙女姐姐也要吃饭吗?”
祝宴笙接过包子,歪了歪头一本正经道:“仙女姐姐我违反天条被王母贬为凡人,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身后的食客听见两孩子童言无忌,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哈哈哈,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趣的小妹妹啊。”
另一个女孩探出头,她笑得合不拢嘴,粉颊上绽出两朵梨涡。
祝宴笙一愣,她们认识,却不知道对方姓名呢。
等到包子卖完后,祝宴笙才再次出现,月昭有些讶然,她该不会一直在一旁等着吧?
“我叫祝宴笙,祝福的祝,宴会宾客的宴,夜夜笙歌的笙,小妹妹,你呢?”
“月昭。”
明月当空,月色昭昭。
交换了名字,二人才算正式认识。
陶湘见闺女好不容易有朋友,高兴地招呼:“小姑娘们,以后多来玩呀,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大娘子你做的包子真的特别好吃,要是我家师傅能有你这手艺就好了。”
二人一来一回,竟然相互吹捧起来了,一旁的月昭和丫鬟郑音连话都插不上。
“哎呀,我真是好久没见到嘴巴像你这样甜的小姑娘了,性格也跟我一样直爽。”
陶湘被祝宴笙哄得眉眼弯弯,恨不得小姑娘也是自己的女儿。
月昭:娘亲,你确定这是直爽吗?
好吧,每个人都喜欢被夸夸是情理之中的事。
开怀之际,偏偏来了不速之客。
陶大山提着一只鸡,还没走近就喊:“大姐,最近过得可好?”
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黄鼠狼提鸡拜门,没安好心。
陶湘眼底闪过烦躁,语气平淡:“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一只鸡?”
“这可是隔壁村李二郎给的,说是务必送给大姐呢?”
陶大山把鸡一放,随意地找了根凳子坐下。
隔壁村的李二郎?那个偷鸡摸狗的老流氓!
月昭冷冷看向陶大山,沉下脸一言不发。舅舅还在打娘亲的主意。
“你那点心思就别打在我身上,这鸡我可要不起,你拿回去退了。”陶湘冷声拒绝。
眼见心里的小算盘被挑明,陶大山不再兜圈子了。
“姐啊,当弟弟的还不是希望你能有个归宿嘛。”
“你总不能为姐夫守一辈子寡吧。”
陶湘一听,将抹布啪地甩到他脸上,她愤然吼道:“守个鬼的寡!老娘不能一个人过日子呀?”
她越说越激动:“没嫁给月世达那个死鬼之前,我一个人过日子十六年,还把你拉扯大,也没见要死要活的,轮得到你来说教!”
吃瓜的路人一听,对着坐在凳子上的陶大山指指点点起来。
陶大山被人议论得慌了神,又想到已经收了李二郎的彩礼钱,只能硬着脖子办事。
“李二郎有什么不好,他人是丑了点吧,但家里有大院子,养着牛,保管你嫁过去享福。”
他为李二郎说起好话,目光却偏向牵着陶湘手的月昭,他俯下身诱骗。
“小昭,你娘跟了李伯伯,你就有爹了,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
“不要”,月昭拨浪鼓似地摇头,抓紧陶湘的衣角,“我只要娘亲就好。”
“你!”
见娘俩怎么说也不肯答应,陶大山气急败坏起来。他指着月昭的鼻子,骂道:“你这拖油瓶!你把你娘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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