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习武
师父?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宴笙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几步,差点得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嘴里吐出的字模模糊糊的。
“不对不对,回礼我还没有准备呢,还有拜师敬茶啊,什么我还得聆训一番,好麻烦好麻烦。”
宴笙回想起爹讲的拜师流程,眼冒金星又头晕。
“不管那么多了!”
她大喝一声,指尖点了点月昭的眉心。
“一切从简,今日起你是我的徒弟,小雪是你的师姐。”
月昭迷迷糊糊地点头。赵雪儿和郑音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反正宴笙每次收徒总是这样。
“不过别叫我师父,怪难为情的。”
“好的,宴笙姐姐。”
四个小姑娘围着坐,宴笙从头讲起了习武的一些基础理论。
十二经络,奇经百脉,凝神聚气。
月昭聚精会神地听,又想起从前爹爹讲的一些习武要领。
习武之人共有六个境界。
境界之间差别巨大,因此又用甲乙丙三个阶层进一步区分。
武坤是武学入门,一个人十二经络尚未通一半,无法感知气的存在,只能靠肉体与蛮力击打。
若是十二筋脉打通,便可感知天地之气的存在。以此冲破二脉,调动体中的气,便有了内力,甚至有人能够借用内力强化肌体。
武坤若是有了内力,便称之为武生。
然而,一个人的躯体只有方寸,内力总归是有限的。
而强者冲破六脉,调力周天循环即可畅通无阻。内力可外化为心法、一招一式,聪慧之人更能察觉外气走向,做到借势。
人若是修到这一境界,便有资格开宗立派,因此这个境界又被称为武宗。
“宴笙姐姐现在可以开宗立派了么?”月昭好奇地问。
宴笙对了对手指,小声嘀咕:“大概可以吧,不过开宗立派听起来很麻烦,很费钱。”
武宗过后便是上境:武绝、武圣、以及传说中的武乾。
宴笙娓娓道来,她一边细说上境的特点,不由地夸夸起来江湖上闻名的侠士。
好好的教学变成了说书,讲得绘声绘色。
或许正因如此,姑娘们越听越精神,不由对传说中的江湖心生渴望。
溪水泠泠,转眼间太阳西垂。
橙红的余晖染晕了蓝天,几人恋恋不舍地相互道别,各回各家。
月昭一回家,小黄狗不停地叫。
这只小狗总是在附近流浪,陶湘瞧它可怜给了些饭吃,思及缺一条看门狗,又把小狗留下来。
“阿黄,怎么了吗?”月昭摸摸小黄脑袋。
可是小狗不会说话,只会汪汪地叫。
“汪!呜呜汪!”
小黄狗一边叫,一边扯她的裙摆,示意她跟上,走一步又三回头。
只见屋里一片狼藉,桌上的饭菜洒落一地,碗和筷子碎的碎、断的断,娘亲却不见踪影。
月昭心头一下子慌了,大声喊道:“娘!娘!你在哪里呀?”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娘亲不在铺子上。
她跑出去问街坊邻居,但是天气太热,大多人都在屋里午睡,要么去林里避暑,没有人注意到陶湘的去向。
对面茶铺的小二忽然一拍脑袋。
“你娘我倒是没看到,但是我看到了你舅舅。”
明明是夏日,听到舅舅来过,月昭背上渗出薄薄的冷汗。
该怎么办?
一定是舅舅带走了娘亲,他想要把娘亲卖了,他之前一直想干坏事的。
月昭抄起柜子里的娘亲做衣服的剪子,手却止不住的发抖。
不是因为惧怕。
一定要好好教训舅舅那个大坏蛋!她暗自发誓。
月昭咬住嘴唇,遏制住滔滔愤怒,将握剪子的手藏进衣袖里,朝祝府跑去。
戌时二刻,祝府朱门紧闭,门前的灯笼高高亮起。
书房内灯火通明,澄黄的烛光下,宴笙正在研读兵书。
她的眼睛粘在字眼上,手上抄抄写写。
忽地,丫鬟郑音悄悄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宴笙立刻罢笔匆匆出门。
“这么急冲冲的,你要去哪?”
背后传来祝宗远质问,他让宴笙研读兵书,这还没到一个时辰,女儿又要出门玩乐。
实在是需要好好教育一番!
祝宴笙才因为晚归而被老爹训斥,她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嘴硬心软的人。
她表面答应绝不再犯,实际上是下次还敢。
“诶,爹,我这是去办正事。”
被当面抓住,宴笙不打算隐瞒:“你不是说朋友有难,两肋插刀,这不是去帮我的好妹妹嘛。”
她简洁地把事情告诉老爹,祝宗远紧抿着唇,大致听完后虎眉倒竖。
“居然有这样的白眼狼,走!爹同你们一起去!”
院外,见到宴笙出现,月昭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泪水腾地涌出来。
“宴笙姐姐,师父,求您救救娘亲吧,她被坏人抓走了。”
“别担心,陶娘子一定会没事的,你知道她的下落吗?”宴笙抱起月昭,轻声安慰道。
利落的回应无疑给月昭打一支定心剂。
她静下心思索道:“舅舅带走了娘亲。一定在舅舅家,或者在隔壁村李二郎家里。”
事不宜迟,祝远宗表示兵分两路。他对女儿有信心,寻常人不可能伤得了她半分。
他又吩咐下人:“把这件事上报给崔县令。”
又说这头,陶大山带着一伙人把陶湘绑了送到隔壁村的李二郎家里。
李二郎一袭红袍,他太矮了,袍子拖到地上沾满灰,胸前一朵大红花。
即使已经入夜,他仍然汗水直流,不停地以袖擦汗。
满身酒气的陶大山搭在李二郎肩上,喝得烂醉的他指了指红烛摇曳的新房。
“这可是你第一次新婚洞房夜,如此良辰,怎不快去珍惜?”
他说罢,摆了摆陶大山的胸脯,保证道:“只要过了今夜,生米煮成熟饭,大姐再怎么闹,她生是你李家的人,死是你李家的鬼。”
其他几人也纷纷围上前。
李大郎出声附和:“二郎,不是大哥说你,这么多年你什么事没干过,怎么这下子怕了。”
李大郎说完猥琐地嘿嘿一笑,其他几人心领神会地上下打量。
“大哥!你们怎么能看不起我!”
面对众人怀疑自己不行的李二郎发了脾气,他一口喝掉递上来酒,下了巨大的决心似的。
“我倒要让那娘们儿知道我李二郎可是真男人。”
“好好好,你给哥几个露一手,争取明年就抱上大胖小子啰。”
李二郎前脚被推搡进入洞房,祝宴笙后脚带着月昭冲进院子。
几个大汉喝的酩酊大醉,却在看到祝宴笙时醒了酒,一个个吓破了胆子,心底直呼大事不妙。
他们做贼没少被宴笙抓到过,这小姑娘玉面罗刹,出手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
为时已晚,宴笙出手封住了几人的穴道,他们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屋里扇动的烛火,祝宴笙一脚踢开门。
月昭立刻冲了进去,大抵是愤怒加持,让她一把推开伏在陶湘身上的李二郎。
“娘亲!娘亲!”月昭一声一声呼喊道。陶湘却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怎么办?该怎么办?
月昭回想起爹爹被不知从何处射出的飞矢击中的时候,血不断地涌出。
她向身边的人求救,人群熙熙,没有一个人愿意施以援手。
这一次,她有宴笙姐姐。
月昭跑出去,握着剪子的手从衣袖里伸出。
尖锐的剪子抵住陶大山的脖子,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平日里乖巧得像兔子的外甥女做得这样的事。
他哆嗦道:“你怎么敢这样对舅舅!大逆不道的小子,我要代你娘好好教育一番。”
颈子上一阵刺痛,鲜红的血珠往外渗出。
“啊啊啊啊!救命啊!我是你舅舅啊!”
舅舅又如何?
娘亲把他当家人,将他拉扯长大,他却恩将仇报,他不配做娘亲的家人。
月昭已经失去了爹爹,决不能让人夺走她的娘亲。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