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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私心

月昭想得出神,手却被人按住,抬头撞入一片复杂的眸海。

剪子掉落到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鼓搥砸中心房,张口而出的辩解言语在灼灼注视下咽回了喉咙。

宴笙姐姐会觉得她恶毒吗?

月昭低下头,挣脱掉宴笙的手,用力甩了陶大山和李二郎巴掌。

对不起,不想做好孩子,那样保护不了娘亲的。

“昭昭。”

“手疼吗?”

月昭做好面对责备的准备,偏偏而至的是温柔的关心。被拉入到温暖的、带着甜甜花香的怀抱。

“宴笙姐姐,不要讨厌昭昭。”

“求你了。”月昭神色黯淡,低声恳求。

半柱香的时间,崔县令带着一群衙役赶了过来,同行的人还有祝宗远。

“全部押回官府,你们最好把做的混账事都交代清楚!”崔县令面色铁青。

衙役们得了令,押走了李二郎、陶大山几人。

陶湘还是没有醒来。

祝宴笙想到采花贼作恶时会用迷药,于是说:“爹,陶夫人好像不大对劲,需要找个大夫瞧瞧。”

崔县令略知医术,他一探脉息,出声安慰:“小姑娘们不用担心,陶娘子只需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能醒了。”

悬空的心终于放下,月昭跟着祝宴笙连声道谢。

崔县令一捋胡子,摆摆手:“小事罢了,何况祝小姑娘帮爷爷拿下不少恶徒呢。”

夜色深沉,月昭和陶湘被宴笙带回祝府休息。

“宴笙姐姐,我还能做你的徒弟吗?”

月昭拉住宴笙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看向她的眼睛。

宴笙说过不收心肠歹毒的人为徒,说过她正是看重自己的单纯乖巧。

月昭忽然后悔问出口,不应该提起这件事,这件事就应该被埋在石头下面,直到宴笙姐姐忘记。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习武吗?”祝宴笙俯下身,手按在月昭的肩膀上,漂亮的脸肃然起来。

宴笙姐姐每天都在很努力地磨炼,又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她是天生武学天才,月昭从前只当是她喜欢,就像娘亲喜欢钻研各样的美食一样。

“因为喜欢?”月昭在她似笑非笑的眼中得到答案。

不是因为喜欢吗?

“我喜欢习武,喜欢挥舞而出的铮铮剑鸣,喜欢拳头砸向石头的撞击,也喜欢踏空而行的轻盈。”

“凭着一腔热爱是不行的,我会喜欢很多东西,偶尔想要写诗一首,又想试试茶馆说书。”

世界万千纷繁,喜欢来去匆匆。

月昭的捏着衣角的手被宴笙姐姐握住,只见她眉眼间闪烁着光芒。

“我习武更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昭昭和我一样,所以我们才能成为师徒。”

祝宴笙从陶湘的口中得知了月昭的过去,所以在教月昭习武时,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纯粹。

那时月昭爹还在人世,小姑娘虽然文静,却不是回到桃花村这般寡言少语的模样。

直到那场意外发生,失去家人的恐惧就像是不散的梦魇,催发小昭更快地成长。躲在爹娘身后的孩子牵起了娘亲的手,一同面对风雨。

干家务、帮忙生意,小小的身躯分担起娘亲肩上的重担。

发现娘亲身陷险境时,小昭如此的害怕。

那是她唯一的家人啊。

“我阻止你,是不想无辜的你粘上肮脏的血,若是杀了陶大山,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祝宴笙一字一句格外郑重。

“按照我朝律法,你会被送入官府的训稚监,要和陶娘子分别,受很多苦。你娘亲肯定会很难过,还有你的宴笙姐姐也会很难过。”

“我知道。”月昭点头。

训稚监,朝廷专门设置的针对年十四岁下犯了重大过错的孩子的牢狱。

如果对陶大山下了死手,一定会被关进去吧。

可是她不怕,除掉坏舅舅,没人敢打娘亲的主意了。

月昭知道后果。

宴笙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默了半晌,催她早些睡觉。

已至深夜,照顾好小昭和陶夫人,宴笙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却听见窗外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了,崔爷爷和老爹居然还要去书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议?

她起身偷偷跟上去,只听见屋里传来老爹长长的叹息。

“祝家已经远离朝堂,到底要我们怎么做,他们才肯放过?”

“如今女帝临朝已有六年,九年前的那场宫变尘埃落定,叛党已除。

何况将军当时正在边关,根本没有参与其中,老夫实在看不透他们为何咄咄逼人到如此地步。”

九年前先帝逝世后的发生那场宫变?当时她才两岁呢。

宴笙细细思索起爹和崔爷爷的话。

几年前爹放弃官职请求归田。当时他说,四方已定,战事已平,想带一家老小享乐田园。

原来他辞官竟然另有隐情!

还有,“他们”到底是谁?

屋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小声,宴笙感觉到要被发现,赶紧敛气猫起身子。

忽然,一只手毫无预料地从背后伸出,捂住了她的嘴。

什么人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

宴笙已入武宗境界,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尽在感官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她那迈入武圣境界的师父了。

果不其然,她一回头,就看见那张欠揍的脸。

“小宴笙,偷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

柳行知松开手,拎起宴笙的后颈衣襟踏空离去。

前些日子他收到祝宗远的飞鸽传书,便快马加鞭地赶回祝家。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没想到意外抓到了偷听的祝宴笙。

“什么偷听呀,我这是防贼防盗。”

祝宴笙厚着脸皮辩解:“最近小贼泛滥,我牺牲了宝贵的睡觉时间来守护家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外贼好防,家贼难防。”

柳行知带着宴笙稳稳落在屋上,皎洁的月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展颜而笑,露出两颗虎牙来。

“半年没见,长高了不少,不知道功夫是否有长进。”

他说完,伸手从怀里掏出个锦囊。“给你带的惊喜,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到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祝宴笙折枝为剑回应道。

不觉间,夜色浓了又淡。家鸡咯咯咯啼叫,金色的日轮闯过厚厚云层,沿山而上,天渐渐亮起来。

熟睡了一晚的陶湘终于醒了。

她张口骂道陶大山丧尽天良不是东西,后才觉察到身侧躺着的月昭,不由地抱着月昭哭起来。

月昭担心了娘亲一晚,直到耐不过困意才浅浅睡去。听见陶湘的哭声立刻醒来,伸手紧紧抱住娘亲,拍抚她的背。

“娘亲娘亲,小昭在这儿,不怕不怕,坏人都被赶跑了。”

面对女儿温柔的安慰,陶湘哭得更厉害了。

都说为母则刚,她偏偏要哭上一回,然后再去报官,把那个黑心白眼狼送入大牢。

她哭了半晌才尽兴,抬手擦掉眼泪,问道:“这是哪里?”

月昭如实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娘亲。陶湘听后说道:“我得好好感谢祝小姑娘和祝老爷。”

二人出了屋子去道谢。

沿长廊行至前厅的院子,却见被倒掉在树上的祝宴笙,以及席地而坐,正在喝茶吃早点的柳行知。

祝宴笙急忙用手捂住脸。看不见看不见,她可不想这么丢脸的时刻被小徒弟看见呢。

偏偏柳行知晓得她的心思,恶鬼低语般:“没用的,已经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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