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风雨欲来
公孙尹和萧莹是天生习武根骨,放眼武林巅峰,达到武绝境界的人少之又少。
她仅用了十年光阴突破至武圣。
无人不羡,无人不妒。
“我是弑君的逆贼,难道误国害民的昏君不该杀!”
“勾结北慕叛国,荒诞!我与北慕血海深仇,至死方休。”
叶知秋敛去眼底的羡慕,出言讽刺道:“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诸位!千万别信这妖女,当初傅宗主正是太过相信她,才落得丧命于她手里的下场。”
在叶知秋的提醒下,所有人从方才的震惊、羡慕、动摇中回过神。
仇展鸿的二弟、三妹上前拉住。
大哥性格耿直淳朴,难保不会中了妖女的花言巧语。
仇展鸿紧紧盯住公孙尹,要亲手毁去这块璞玉,他感到无比遗憾。
天下需要一个交代。
寒雨浇灭了炎炎的烈日。
月昭“啊啾”打了个喷嚏,湖面枯黄残荷,在秋雨吹打下东倒西歪。
祝府里的仆人认识她,对她格外热情。
府里的人都知道月昭和陶湘母女的事,谁会不喜欢一个懂事的小姑娘呢?
尤其是跟自家孩子对比后,对月昭更加怜爱。
月昭微笑回应,一声声姐姐、娘子哄得大人们很是高兴。
湖心亭中,祝宴笙一脸气鼓鼓,赵雪儿手忙脚乱。
那张精致的脸蛋上被墨水画了个八字胡,好笑至极。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昭昭,怎么办呀?”
赵雪儿见到昭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迎了上去。
方才,祝宴笙和柳行知打赌,比试谁的反应快,输的人就要她蒙眼在脸上作画。
两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师尊。
她真是夹在中间,两边为难。
宴笙偏偏应下这场比试,被画上了两道歪歪扭扭八字胡,兴致上反而越挫越勇。
月昭来时,柳行知又一次获胜。
“愿赌服输,这次让你的小徒弟来画吧。”
终于不是自己了。
雪儿松了口气,看向昭昭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来来来,再来一次。”
宴笙不服输一把拍向桌子,她不信赢不了一次。
月昭闭上眼睛,在她的额上落了短短一笔。
“好徒儿,事不过三,我看还是算了吧。”柳行知站起来。
他打开手中的小木盒,一只精致的蝴蝶随着他手摇拉杆而翩翩起舞,活灵活现宛如真的。
这是本次赌局的赌注,宴笙想要蝴蝶机关盒很久了,却总是拿不到。
柳行知破天荒地松了口:“这只机关盒算是为师提前送给你的生辰礼吧。”
师父居然舍得把机关盒送给她,怎么忽然这么大方了?
这还是小气又抠门的师父嘛。
“师父又要走了吗?”宴笙意识到他话里的另一个意思,难掩失落。
雪儿和月昭面面相觑。
师尊虽然喜欢逗她们玩,却也带着她们一起玩、习武,给她们讲了许多江湖趣闻。
雪儿不舍得,这些天她把师尊当成了好朋友,她没经历过和朋友分别。
“师尊,你还会回来吗?”
“哎,我就是去江湖打探打探情况,去了肯定能回来啊。”
柳行知揉了揉雪儿的头发,略带几分苦涩地笑道:“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可以来江湖寻我呀。”
孩子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江湖之大,在茫茫人海之中寻人何其困难。
而且要是长大了,柳行知会变老,到时候他们怎么相认。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句,真挚的童言冲淡了柳行知眉宇间的愁意。
他抬头,白云无拘。
三十年纵横江湖,无拘无束,乐得自在。
可惜这样的日子要结束了。
背后的剑愈发沉重。
柳行知想到,若是苍玄剑的纷争能从他这里收尾,往后小家伙们踏入的江湖会干净些。
不亏,不亏……
祝宗远将手中的缰绳交到柳行知手中,他知道柳行知此去北慕,一路上危险重重。
自各大门派联手剿杀魔头公孙尹已过去了三月,如今苍玄剑的下落暴露,各个门派已然盯上了柳行知。
得此剑者,便能得此剑主人无道老祖的至上真传,制霸江湖。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无敌。
无道老祖师从前朝万人之下、尊贵无匹的开国国师颜玉,因此也有玄剑是开启龙脊渊的密匙的传闻。
苍玄剑一出,必定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为夺这把剑,门派死斗、欺师灭祖、手足相残之事屡见不鲜。
两百年前,明希道长横空出世,以绝对碾压的实力夺得苍玄剑,将此剑交由华山掌门保管,方才结束旷日持久的江湖浩劫。
“柳弟,难道没有别的方法?”
柳行知无奈地长叹一声:“祝大哥,华山派保管苍玄剑两百年。一把邪剑,竟引得世人痴狂,真是可笑啊。”
当年华山派一跃成为众派之首,令无数门派艳羡。
只有华山派掌门和长老知道,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神剑,是嗜血邪魔。
两百年里,华山没有一位掌门善终。
各代掌门以身镇剑,流了不知多少的血。
凌云宗、藏锋派、水月派、唐门等诸派眼里却只有“得此剑得江湖”。
称霸的欲望之下,何曾将华山的箴言放在心上。
他们根本不信。
“我盗剑叛逃师门,只是不愿师父死在这把剑上,华山派为这把剑的付出够多了。
世人皆知华山派乃江湖之首,这样的殊荣,却是悬在华山派头上的一把剑!华山派掌门的索命咒!”
说到自己的师尊,柳行知顿了顿,喉咙间只感觉一阵哽咽,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临死前,若是能远远看师父一眼,已经心满意足了。
“柳弟,华山派为江湖安宁所付出的一切,终有一天世人会明白的。”
祝宗远和柳行知是拜把子的兄弟,对这些事再清楚不过。
柳行知打定主意的事,他劝不了。
望着柳行知一点点消失在路的尽头,祝宗远收回了视线。
风雨欲来啊……
又何止是江湖呢?
祝宗远揉了揉胀痛的头两侧,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密信。
本以为辞官还乡便能从党争的漩涡中抽身,没想到旧党和王家仍旧不想放过祝家。
孟家已倒,女帝收回一部分的兵权,背后又有谢家在朝政撑腰,迟早要拿回王家手中的另一份兵权。
可她迟迟没有动手。
制衡之道。
若是王家倒台,那么便是谢家权倾朝野。谢家对皇权虎视眈眈,这样的局面对于年轻的帝王而言,不得不防。
女帝不会动谢家和王家,又需要其相互争斗。
像祝家、韩家这样借大族势力而起的新族,以及寒门之士,注定沦为她手中的棋子。
“老爹,阿娘找你。”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祝宗远低头一看,宴笙趴在墙边,露出半个头,黑亮的眼睛顺着长街望去。
“师父真的是去北慕拜访好友吗?”
祝远宗点点头。
柳行知走前说过让他对宴笙保密,怕她难过,作为父亲,他更不忍心让女儿接触到阴暗与龌龊。
一切有大人在呢。
“放心,你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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