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世目录

第5章身世

大夏盛行茶道,街边茶肆茶楼随处可见,凭栏临街的雅间里,萧韫身上的银纹蟒紫袍朝服还穿着,仪态从容,丝毫瞧不出在宫中与余太师一党唇枪舌剑的模样。

郁柯稍微敛了笑意:“你何必闹这一遭,将此事遮掩过去,那人悄无声息地送回教坊司也就是了。连我都听说了,你派人大张旗鼓去教坊司问责郑昱青,那郑昱青是个什么东西?白白叫人抓了安王的把柄。”

“他自己送出去的把柄,教训也得自己受着。”萧韫抿了口茶,神色平静,略有冷色,“手中无权尚且这般妄为,如今是身份微末的乐人,倘若再得些权势,岂非要更荒唐,同弄权揽势作威作福的余党又有何区别?”

褚元广在一旁帮腔,“这事儿本就是安王做得不地道,风流归风流,总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不过这话说回来……”他顿了顿,迟疑道,“我是觉着那乐人有些蹊跷,他分明是早早就守在那等着你了,子桢。”

“不错。”郁柯轻拍掌心,“今日我观他点茶,定是下过功夫的,尤其是……子桢,他露那两手时与你可是像极了。”

萧韫听见最后那半句话才抬眼,似有兴味般扬眉,“他还会这个?”

郁柯:“……”

他轻拍桌沿,“萧子桢,我与你说正经的。”

“不是,郁成璋。”褚元广斜眼瞥他,“你早上还和人家谢寒枝相、谈、甚、欢呢。”

郁柯翻个白眼,“我那是看在子桢的面子上,懂?”

“他懂茶不奇怪。”萧韫慢声,轻飘飘地抛出后一句话,“他生母是谢徽音。”

褚元广听着耳熟,但没想出个名堂来,便听见郁柯惊诧道:“谢徽音?前朝谢御史的独女?”

说完,他自己若有所思地顿了片刻,又点了点头,“这么说那确实,才女谢徽音我也有所耳闻,只晓得谢家出事以后家眷被罚入了教坊司,又在教坊司自尽,可据说她并无婚配,怎么……”

话说到这儿郁柯倏尔收声,一时间静得针落可闻。

前朝教坊司内设十六楼,卖身也好受罚也好,甚至得罪了权贵们的布衣百姓也会被扔进教坊司去,入了教坊司便是奴,但也分个三六九等,精通音律容貌俱佳的要在宫宴上献艺,而差一些的……便是十六楼内的官妓,莫说雍都权贵,便是来往行商,只要拿得出钱,便能宿娼,是一座荒唐淫奢的官家妓院。

当年端王入都摄政时,将十六楼改作乐人们居住之地,端王入都前谢家出了事,谢徽音入教坊司那时,正逢端王大刀阔斧地政治骄奢淫逸之风,可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雍都权贵们的污水哪里能真的肃清?只瞧被安王扣下的谢寒枝便晓得,私底下这买卖定然还是有的。

谢徽音在教坊司产子,多半并非出自她本意,何况最后死得突兀也蹊跷,是入教坊司数年后自尽而亡。

“他的事我自有打算,走了。”萧韫理了理袖袍后起身,说走就走,端庄从容地出了茶楼。

与此同时,安王府。

“宫中派人来传得话儿,说是……罚俸两月。”路福说得小心翼翼,看着萧启脸色阴沉,又说道:“这萧世子也是死心眼儿,不过是件芝麻粒儿的小事儿,若不是他非要闹大,何以叫那余太师抓着不放。”

“行了。”萧启烦躁皱眉,“他就是那么个性子,要怪也是那贱奴……他是怎么跑到玉壶台去的?!”

路福忙道:“是、是兰苑那边儿的人不上心,奴才已责罚过他们了。”

安王的这些男宠都是安分守己的,就连谢寒枝之前也是,何况谁能想到这人跪了那么久又受了伤,竟然还能从兰苑一路找到玉壶台去,只是谁也想不到他究竟怎么知道的路,又好巧不巧地跪到了萧韫眼前去。

萧启沉着脸,恨不得将那胆大包天的小奴活剐了,“再有下次,这群废物就喂狗去吧。”

“是,是是。”路福连连应声,又试探般地说,“王爷,兰苑那边儿都备上了,您……是去还是?”

萧启正满腹的火无处泄,听了这话竟无端地想到那日脊背挺直跪在他面前的谢寒枝,心头微痒,那的确是他最满意的……只可惜没彻底得到,人便跑了,还给他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便也只能用剩下的勉强凑合。

他起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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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寒枝自己吃完早膳后,孔乔便将温着的药给他送来,紧接着李悯又带着木匣子来为他的伤腿施针,再起身走动时果然轻快许多,只是萧韫迟迟没回来,他在原书剧情中一直站在安王那一边,不知今日在宫里……会怎么做。

王府待客的是大堂,谢寒枝早上的那套茶具已被撤了下去,他干脆坐到回府必经的前堂去等。

萧韫一回来就瞧见那道身着素衣的清瘦身影,那袍子太素,到衬得他更单薄了。

“怎么坐在这儿?”萧韫走进门来问。

谢寒枝匆忙起身相应,一副想问什么又犹豫的模样,温吞吞地说了句:“在等世子回来。”

萧韫没料到他坦诚又直白了来这么一句,着实愣了须臾,才笑说:“听成璋说你会烹茶。”

“…略知一二而已。”谢寒枝垂下眼。

萧启也爱看他烹茶,想来是当真很像萧韫了,今日郁柯也这么说,不知告诉了萧韫没有。

谢寒枝想到要让萧启失去萧韫这个助力时,便曾想过将自己为何被萧启囚于王府说出来,以萧韫自矜清贵的性子,怎堪忍受萧启将男宠依着他的模样调教?

只是不知为何……他不想让萧韫知道,让赝品在真正的月亮面前诉说自己如何拙劣地模仿对方,实在难堪。

他轻抿唇,又抬起脸来,小声问了句:“世子也想尝尝么?”

萧韫轻笑一声,便吩咐人将黑釉瓷盏送去松风阁——便是谢寒枝早上烹茶之处。而后瞧向他,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矜贵模样,“你且去玩吧,我更衣后去,尝一尝你的茶。”

“……嗯?哦。”谢寒枝愣了,他没想到萧韫当真会应下来。

一时间连方才自己纠结什么都忘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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