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局目录

第10章入局

卫云乐前脚刚走,后脚便跟来了季云笙,早在谢徽音入教坊司时,季云笙便是这里的司乐大人。

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静静看着谢寒枝,眼神复杂到难以言描,心痛亦或是后悔更甚至是带着某种久远的、沉闷的情绪。

“你……”季云笙开口,声音沙哑,“我去过安王府,但是……”

“季司乐。”谢寒枝无奈轻声,有一种坦然的平静,“事已至此,是怪我们母子命不好,或是怪他们以权压人,唯独怪不得你,我们母子都该谢谢你。”

至少他陷在安王府时,只有季云笙知道那不是好归处,为此上门试图救他。

他娘早说过,季云笙性子耿直,醉心音律,一心扑在音律曲谱上,当年待谢徽音另眼相看,也是因视这位同样精通音律的、曾经的雍都才女为知音,这些年来若无季云笙,他们母子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郑昱青,欺人太甚。”季云笙气得指尖都在发抖,当年发现谢徽音的事已太迟,他万万没想到郑昱青还会再来一次,将谢徽音的儿子也送了出去!

谢寒枝眸中寒芒一闪而过,很快便又露出个笑,“娶了个余氏几辈子庶出的女儿而已,连余太师府邸的台阶都爬不上去,贪心不足蛇吞象,早晚要摔跟头。”

季云笙就算再迟钝,也从谢寒枝这近乎是胆大包天的话中察觉出了什么,一时间惊疑不定地瞧着他。

谢寒枝并未多说,仅还予一笑。

季云笙立刻紧张起来,说话都磕巴了,“等,等等……你这,呃……”

郑昱青与真正有权有势的人比起来当然不算什么,否则也不会去巴结卫文彬,可对于谢寒枝来讲,别说一个郑昱青,就算是个芝麻小官也是他惹不起的。

但谢寒枝仍旧什么都没透露,只说道:“放心。”

季云笙被他笑得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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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昱青是条贪婪的狗,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往上爬,谢寒枝看来大抵就是与卫文彬臭气相投,否则也混不到一起去。

谢寒枝没等太久,回教坊司不过三日,郑昱青便要单独见他一面。

郑昱青年级同季云笙相仿,家世也比不得季云笙,两人差不多同时为官,如今他却已是教坊司的奉銮,衣着华贵,大腹便便,面如圆盘,豆似的眼睛透着精明,见谢寒枝来了,上下打量几眼,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

谢寒枝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他当然知道郑昱青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郑昱青想讨好余太师爬得更高,便想着从安王这儿下手,那日送到安王府上的人中安插了眼线,谢寒枝不过是顺势捎带过去的,只是郑昱青没想到安王只留下了一个谢寒枝,更没想到因为谢寒枝闹出的动静连累了自己受罚。

“你倒挺能耐。”郑昱青不阴不阳地笑了声。

谢寒枝垂眸不语。

郑昱青端起茶盏吹了吹,也不瞧谢寒枝,只看着那茶不紧不慢地说,“好歹是去大人物身边转了一圈,安王府是个好地方,前朝时住过几位王爷,一遍又一遍地整修,如今可气派着呢,你住了这些日子,见了不少吧?”

谢寒枝面露犹豫,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谨慎地轻轻摇头,“小人愚钝。”

郑昱青始终瞄着他呢,见状便晓得他分明听懂了,甚至似乎有所发现,指尖不由一紧,声也沉下去,“那就说说安王,我可是听说……他待你不怎么样,虽说安王殿下身份贵重,可他再贵重,也重不过皇上!明白了么?”

谢寒枝适时地表现出有所意动,又无奈道:“小人明白……可安王成日在外,回府不多,小人也不常见,不过……”

“不过什么?”郑昱青猛地抬头,脸上的肉随之一颤。

谢寒枝低头思索,半晌才迟疑道:“有一日,安王殿下本要去芙蓉楼,在府中耽搁了一会儿,下人便说什么,北边儿来的客人等着呢,其他的……小人便不知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却足够引人怀疑,郑昱青却心头狂跳,安王无人管教,被养成了个纨绔草包,但余太师仍旧盯了好些年,这两年有萧世子在前朝与他争权,倒对安王放松了不少,无论芙蓉楼和这个客人有什么猫腻,只要他顺着查出点儿东西来,何愁前程?

谢寒枝功成身退,他不能将话说得太清楚,毕竟以他的身份知道太多才奇怪,抛砖引玉也就足够。

芙蓉楼是雍都颇有名气的花楼,大夏男风不盛,唯有芙蓉楼不止有花娘,更有小倌,调教得极好,雍都权贵官员们常常出入,这青楼明面上的老板是个商人,给雍都权贵上上下下都打点过银子,他不过是摆在明处的棋子,芙蓉楼真正的东家,正是萧启。

至于什么从北边儿来的客人……

萧启在书中有一条暗线,也是他能夺位的关键,当年皇后沈氏薨逝,她那个做禁军都尉的兄长便是逃向那处,萧启暗地里与东北往来的行商没少接触,只是做得隐秘,造反要养兵,养兵要银子,揽财就会留痕迹。

直到那位旧日的禁军都尉率兵出现,余太师才惊觉萧启暗藏的锋锐利爪,只是时机延误加上萧韫从中作梗,方才被萧启掀了桌子。

谢寒枝不动声色地提前掀萧启的桌,无论郑昱青能做到哪一步,只要余太师察觉到丁点儿萧启不老实的端倪,就定然会死死咬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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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谢寒枝便听到了风声,芙蓉楼的东家下了大狱。

是夜,端王府书房。

“芙蓉楼?”萧韫微诧扬眉,“谁做的?”

孔辰道:“才入夜时,京兆府就派人围了芙蓉楼,当即将人拿入了狱,由头是买卖良人,有人牙子供词,罪证确凿。”

青楼这种地方不干不净,买卖良籍更是屡禁不止,但朝廷没封禁青楼,谁都无可奈何,若真是要彻查也是好事,可偏偏只冲着芙蓉楼去,针对性不言而喻,这其中大有文章。

雍都局势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许多事萧韫心里都清楚,他沉吟道:“先弄清楚是谁做的,其余不必管。”

这就是要暂且观望的意思了。

孔辰会意,又迟疑了片刻,“那安王……”

“随他去。”萧韫言简意赅,“他想争的,就去凭自己的本事争,总不能指望旁人来收拾尾巴。”

孔辰颔首表示明白,而后退下。

萧韫眉心微微蹙起,旁的倒也罢了,可此次事出突兀,竟没半点预兆端倪,实在奇怪。

他隐隐有所猜测,却又觉得这想法荒谬至极,可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强烈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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