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切磋目录

第11章切磋

芙蓉楼的东家进大狱没过一日,便在狱中畏罪自尽,凡是与芙蓉楼有过往来的官员皆避之不及,生怕沾一身腥。

傍晚时分,郁柯扯着褚元广到端王府上来,说起此事还玩笑道:“也不知演得是哪一出,捉了个青楼东家,人又死得这么快,子桢,你说这芙蓉楼到底有什么猫腻,值得费这心思?”

萧韫揣着明白装糊涂,“谁知道。”

“行吧。”郁柯也不自讨没趣,忽地抬肘怼了怼褚元广,“难得萧子桢今日没让公文给埋咯,去教坊司转转?”

褚元广眉头一皱,兴致缺缺,“还不如去演武场跑马骑射。”

郁柯“啧”一声,“演武场多大点儿个地方,你那马跑得起来么?还骑射,射靶子还是猎麻雀?走吧,真想玩芳兰小筑有投壶,叫那些酒囊饭袋瞧瞧咱们定北侯的本事!”

说完,他看向萧韫,“走不走?”

萧世子矜贵,从来不愿意往那些乌七八糟的地方去,郁柯正准备劝两句,却见萧世子眼一抬,淡声道:“走吧。”

“哎子桢我说你……嗯??”郁柯猛地顿住,随即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这么痛快。”

褚元广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萧韫瞥他两一眼,“啰嗦。”

郁柯识趣,伸手往唇前比划了一下,示意不说了,而是与褚元广对视一眼,二人皆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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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之于青楼,教坊司的确收敛得多,乐人弹得曲雅,舞姬也没露不该露的地方,但也不过是个供人取乐的地方。

大堂内,谢寒枝瞧见卫云乐带着个年轻公子进门时,就觉得他顶着那张小白花似的脸没安什么好心,果不其然,两人没坐多久,目光频频投向他,很快与卫云乐同来那人便指名要他去伺候。

“虽是个男子,却生了这样一张脸,还真有点儿可惜。”那人像是常出入风月场,目光暧昧,轻佻的话也是信手拈来,“难怪迷得安王都忍不住金屋藏娇了。”

谢寒枝心想要是羞辱他的话那这大可不必如此,这话戳卫云乐的心窝子还差不多。

“赵宁。”

果然,卫云乐出声提醒。

赵宁有一瞬间的茫然,也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

卫云乐:“……”

他缓了口气,说:“没事。”

赵宁犹豫,“那……”

他也只是个小吏家的儿子,生怕惹恼了这位卫家的小少爷。

卫云乐指尖攥紧,吐出三个字:“你继续。”

赵宁虽然一头雾水,但好歹没忘了今儿是来干什么的,当即回过身去开始办正事,手持一扬,指那桌上的酒盏,“那就奉个酒吧。”

谢寒枝便斟了杯酒。

赵宁却不接,似讥诮般道:“怎么,在安王府两个月,还没学会怎么伺候?”

谢寒枝唇角微抿,看似屈辱,实则他真的有点忍不住想笑,都没敢往卫云乐那瞄,生怕看见他的脸色以后真笑出来。

这位赵公子是懂得怎么往卫云乐伤口撒盐的。

卫云乐为何来找茬谢寒枝心里也有数,无非是又在萧启那碰了一鼻子灰,没了他这个出气筒来发泄,萧启还整日惦念着心上人,加上芙蓉楼的事,萧启这会儿的脾气定是不怎么好。

见他迟迟不开口,卫云乐在旁边轻声轻语地说:“教坊司的人竟这样不懂规矩。”

谢寒枝端着酒盏,平静道:“教坊司的酒本就这样奉。”

安王的例子还在前摆着,虽说这事儿不见得能跟那日似的传到萧世子耳朵里,但赵宁还是有所忌惮,只不过卫云乐也在这儿坐着呢,敷衍怕是敷衍不成的,他思来想去,忽地将那盏酒接了下来,笑说:“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教坊司的规矩来。我瞧院子里放着铜壶,你既从小便在教坊司长大,总不至于连投壶也不会?比一场,若是赢了,你这杯酒便是我喝,倘若输了么……”

赵宁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他两眼,“你便好好给伺候公子喝一杯——不过强人所难也非美事,不如这样,输一局,脱件衣服,如何?”

说罢,他扫了眼那乐人被腰封下紧束的细俏轮廓,明知是个男人,竟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旖旎心思。

“好啊。”谢寒枝唇角微勾,本就浅色的眸子的灯火下更为灵动,他微微侧身,让出路来示意,“就依公子。”

赵宁颇为意外,却没真把他当回事,修习君子六艺不见得人人擅长,但这投壶他却有几分底气。

卫云乐见状也跟着两人来到院子里,赵宁单手拿着酒盏,另一只手取了箭,当众高声道:“诸位——今日我与谢公子切磋,定下彩头,倘若他赢了,这酒我喝,倘若输了嘛……”

“——输一场,脱一件!”

教坊司总被用清汤寡水一词取笑,少见这样的赌约,当即博了一众起哄声,连本在屋里听曲吃酒的都站到了廊下观望。

二楼,雅间窗户开着,底下声虽乱,但那高呼声还是传了上来,郁柯走到窗边往下一瞧,当即唤道:“萧子桢——你来看看,跟那人对赌的,好像是谢寒枝。”

声音刚落,萧韫已到窗边,郁柯拍了拍他的肩,说:“你看看,那是谢寒枝吧?”

萧韫没开口。

他自然看清了,院子里那一身教坊司蓝衣的少年,这个距离也能看清他眉心那颗昳艳的红痣。

褚元广也跟着凑过来,正好瞧见赵宁一箭入壶,摸了摸下巴说,“那人倒挺熟练的,小谢公子怕要吃亏吧。”

“不见得。”萧韫缓缓道,“看着吧。”

倘若真没把握,他就不会站得那么气定神闲了,但无论如何,接下这样的赌约想必都是迫不得已。

萧韫心想,怎么每次瞧见他,都是被人欺负了呢。

郁柯倚着窗棂,突然哼笑了声,“我当是谁呢,那不是赵家的么,他爹在前朝巴结着卫文彬,可惜儿子不争气,他是和卫家那小子一起来的吧,我听说那小子跟安王走得近,也是怪了。”

褚元广附和:“可不是么。”

卫文彬恨不得把自己绑余太师那条船上,结果他儿子反倒天天跟在安王屁股后面。

说话间,赵宁那十只箭皆已入壶,全壶,四入贯耳,的确颇有本事,引得叫好声一片。

“到小谢公子了。”郁柯那余光瞄了眼萧韫。

萧韫正望着楼下,神色平淡如旧,瞧不出什么。

谢寒枝已接了箭,举手投足间从容自若,脸色也极其平静。

萧韫想,他果真像枝寒梅,枝头独揽香,俗世间凄风苦雨、坎坷污浊……凡此种种皆不能令他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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