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路篇(一)千岁树下有奇闻目录

第15章无路篇(一)千岁树下有奇闻

景和元年,春四月,南域被中洲打的节节败退下,双方签署了止战协议,南域应下三年内永不再犯中洲边境,而中洲也因过度征战,导致粮饷空缺,士兵们早已经不起再战,而城中百姓也已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新帝即位初,便下令先以修养生息为主,实行农耕为次,解决民之温饱后,再议应战之说。

一月后,烟云山上,诵雨阁内。

唐诵从床榻上醒了过来,扶着额头抬眸恰看到位身着珠白长袍的老翁正端坐在一旁,她恍惚间拍了下头道:“丞相……”

“老夫,已然辞官再不是丞相了,风鹤小将军,怎么还糊涂了?”他坐到近旁说。

“是我糊涂了……丞相,您可曾看到我还抱回来一个人?”唐诵摇头心急问道。又比划着道:“她比我矮一点,但论相貌不比我差,身上还披了件狐氅,对!她左手手腕处有玉骨花琼片似的印痕,您可看到?”

“风鹤小将军,是在说那位身受重伤的女郎吗?”他问。又说道:“她的毒是解了,大抵是有人给她度了全部内力才解的,她的部下正照看着呢,就在隔篱屋中。”

唐诵起身走出去忍着痛扶着门问:“她……可还好?”

“少则三年,有珍贵药材吊着…多则五载。”他惋惜道。

“可有别的法子,换血呢?”唐诵回头问道。

“属老夫,无药理方面的才能,换血这法子,小将军先前是不是试过?”

唐诵点头应了一声。

“小将军,老夫劝你别在用了,你的身子撑不到暮年。”

“这法子有效就好。”唐诵得逞着走出去道。

“你还学会套老夫的话了,走慢点……”他也追了上去。

灵云阁内。

唐诵坐到她的床旁眼含着泪花扶着她的手只是看着。

“将军,她还未醒,您先歇歇吧。”

“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将军,是我见主子遇难,才去找的丞相,丞相说路上碰见的您,您跌跌撞撞的好似拽了救命稻草般将丞相往山上带,丞相他捎了信,我才赶了过来。”

“止行,你……没事?”唐诵转头道。

“我与禾尽都无事,先前冲锋到安山时我二人造袭,还好得丞相相救,才活了下来,禾尽她过几日打理完店面就会赶过来。”何止行说着,指着门外的兵道:“将军,这是先前活下来的十万将士们,他们也可听从您的调令,绝了那狗皇帝的嗣。”

唐诵起身拍了拍她的肩:“活着就好,此事你不必在你主子面前提起,日后再论。”

何止行回:“好。”

唐诵又行礼:“多谢丞相搭救,丞相可有需要我等相助之意?”

“老夫先前却是与止行晚辈想法一致,但如今形势刚有好转,不宜再换新主,若起了动荡,日后恐会亡国伤民。”

他回礼道:“老夫,已然不是先前的丞相了,这中洲谁是新主都无妨,只要他能让子民享安乐就好,我平生就剩下这几年,若能再收个徒,也就遂愿了。”

“安乐就好……谁是新主又有何妨?只要他是明君”唐诵呢喃着,懵的一听:“收徒?”看了眼床上她说:“您…可愿收她为徒?”

“她身上有伤,不宜习武动气,同我学些文理✻养性自然好,不知她可愿?”

“她醒来,我会转答于您的。”唐诵说。

“好,风鹤小将军还是称我为秦先生吧。”秦无念走出去道:“老夫与止行晚辈,出去打理下事宜,风鹤小将军,可照看下她。”

“秦先生,这世上早已无风鹤将军,您还是不必称呼为好,就叫我萧钰或是唐诵就好。”

“老夫说的可不是风鹤将军,是风鹤小将军,意思是就算你身死依旧有人记得你,依旧有人觉得你是娃娃,无外乎名讳,只在乎其人忠义,称得起这字。”秦无念回过头道。

“秦先生,就当是我求您,这名讳她要是听了,定会忆起往事的,还是不称为好。”唐诵正要跪下说。

秦无念快步走上前搀扶叹息道:“何至于此!也罢……也罢……你照看着就好。”

秦无念与何止行走出去后,唐诵就坐在一旁看着她。

半日后。

白云乔醒了过来只盯着她不言一语平静了好半晌,唐诵见状急切的问:“你可好些,有哪里不舒服或是疼吗?”

她反复问了几遍,白云乔都不曾应答,只是怔愣着看向唐诵。

唐诵恍惚间也觉出异样,靠近朝她比着手语问:“你可好些?”

白云乔看着她的比划张了张嘴想回:“我还好……”却没听见那话的声音,愣住看着她。

唐诵用手语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听不到……”白云乔摸着耳摇头道。又张口道:“阿姊……可否给我拿个梅子?”

“好,我这就去,你等着。”唐诵起身的片刻,白云乔就趁她不注意顺走了把匕首。

唐诵刚走出去不过半刻,白云乔就拍了拍头坐起身来,脱去肩膀处的衣衫,握着匕首剜着琵琶骨处的钉子,那钻心刺骨的疼痛传上来时,她咬着牙,用力将那颗深入血肉里的钉子取了出来,豆大的汗珠如水滴一样打湿了她的衣衫,顷刻间,她倒在了榻上,想喊出声,可碍于还有颗钉子未拔出,她怕有人听到,只能强忍着痛起身去剜另一个钉子。

她想换只手,好用得上力,可左臂膀处刚剜下颗钉子,伤口处还生疼的紧,怎么也握不住那匕首,见此,她只好作罢,苦笑着用右手攥了攥匕首将它刺进右臂膀处,划了道口子,用尽力气想剜去那颗钉子,却还是使不上力,想着那过往种种,脑海里浮现着那熟悉的景,心一狠,手一用力那颗钉子也被剜了下来,她虚弱着躺在榻上,一个呼吸都能让她疼痛万分,看着眼前的那两颗钉子,她轻笑声心想(这束缚还困不住我,我要死得……轻快些。)

她又握紧匕首正要挨近脖颈间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唐诵见着地下带血的钉子,忙跑上前,将匕首夺了过去急切道:“你诓我,这又是在做什么?”

“你没……诓过我吗?”白云乔整理好衣衫坐起身看着她质问。又伸手吼道:“给我,我该死。”

唐诵将匕首收回腰间道:“我是诓过你,但也是为你好,你的冤都没平,什么叫该死?你说明白。”

“师父……师伯……师兄……师姐……都是我害的,我不该死吗?白云乔含着泪。恍惚间那荒山上万人谩骂的场景涌入脑海她低着头道:“我的冤……还能平吗?”

唐诵说:“能平的。”边拾着地上的钉子又边用布包了起来放到桌旁劝道:“人之生死都有命,那是场恶战,死了谁,都不是你害的。”

唐诵看着她衣衫外渗出来血迹走上前抱着她偷偷抹着泪心疼道:“阿瞒,你要懂得离别……”

“放……开……”白云乔用力将她推开抗拒道。

“你……懂……吗…还说……我?”

唐诵被问愣了迟顿道:“我……”又问:“你说话……怎么?”

“我……我……你可拿了梅子?”白云乔磕巴着伸手讨要道。

唐诵将梅子递了过去说:“你慢点吃。”又坐到她的近旁:“我给你上药。”

白云乔啃着梅子,没有躲闪,让她上着药,而她自己只专注的吃着梅子。

唐诵给她处理着伤口处看着深有几寸的疤痕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疼吗?”

“嗯?”白云乔转头看着她疑惑,半刻手中的梅子被啃得只剩了梅核,她将梅核放到口中含着说:“梅核……戴久了……话就……说不清了。”

“你!吐出来,别含着。”唐诵见她含着梅核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吼道。

“不...…你下山去……看看师兄他们,等替他们……报了仇,我再死。”白云乔咬着梅核威胁道。

“你不吐出来,日后我见着梅子就扔,绝不让你再碰。”唐诵唬道,又说:“什么死不死的,都死净了,你找谁报仇?”

“我……咳……咳……咳……”白云乔刚要说,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她呛着将梅核咳了出来。

唐诵帮她拍扶着,将伤口上好药,被褥盖好,安抚道:“好,我下山,你好好养着,我叫你属下过来照看你。”

白云乔躺在榻上看着她走了出去才合上了眼。

灵云阁外。

“止行,你照看好她,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唐诵嘱咐着。

“好。”何止行回应着,走进了屋中。

半晌,荒山外。

那映入眼帘的尸体与横飞的血肉,早已都腐烂

了,发出阵阵恶臭,她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些残肢断臂,她坐在那里,想立碑,可这满地的尸身,怎么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来,她就跪在那里,想了又想,直至落暮才走回了山上。

“萧钰,你替老夫拦住她。”秦无念追赶着说。

“对,将军,你拦好,她刚才偷跑出去,从后

山出来就疯疯癫癫的,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还是干了什么,脸上竟还那么黑。”何止行叫住说。

“停……打住,她谁啊?”萧钰一脸疑惑。

只见那人衣衫破烂,脸上黑漆漆的,从台阶上

朝她奔来喊着:“你别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劝住我?”

“什么?劝住什么?”萧钰有些不明白,才一会

的功夫,怎么又多了个人,见那人快到近前了,才看清那人,像是疯子,黑漆漆的,她被吓得才缓过了神,拔腿就往前跑边跑说:“别追了,我不认识你,不会劝你的。”

“好,这是你说的。”说着,她跑向了千岁树下。

“将军,她是主子!您别怕。”何止行歇在台阶喊。

“她是你捡回来的那个女郎,秦无念朝着她吼

完,刚要喊:“小...又说了声:“萧钰。”弯腰缓起气来。

“阿瞒,是阿瞒!”唐诵这才知道,直往树下奔

去。

“你在哪?刚才是我瞧走了眼,她仔细找着:“刚才的话不算话,就当我没说过可好?”

“什么不算话?你亲口说的。”瞒娇儿掀开盖在

身上的叶子道。

萧钰被吓到,脸直往前贴,两人起身,嘴唇相碰的那刻,她们都瞪大了眼,看着对方,心都安静了下来。

落叶飘落,如晃隔秋,日暮西下,将两人刻进了光影里。

瞒娇儿推开她说:“做什么?你说话不算数。”

萧钰摸着唇,想着刚才那一碰,怔愣着才缓过

神:“我什么都没说,你的伤,可好些?”抬手想碰她的头。

瞒娇儿扒开她的手说:“我好多了,用不着你关心,刚才食了些后山的菌子,恢复的很好,我要你做的事,你可做了?”

“做了,等等,后山的…….菌子?她点头说

着,听到菌子惊道:“你瞎吃什么,分的清哪个有毒吗?”

“带色的发亮的有毒,那不带的不就是没毒

吗?”她说完,才觉得头晕,猛的倒了下去。

“你…..我说你什么好。”萧钰接住她,抱回了屋中。

她照看到半夜,见她熟睡,才走回屋中歇息。

那场梦里,她梦见了,那荒山,满地的血肉,她辨认着,拼接着才将师父的尸身拼完整,埋了葬,又去拼下一个,如此反复着,她怎么也寻不见有狐的尸身,就立了个碑,跪在那里猛磕着头,地上的土被血染了个坑,她才起身,往回走着,见夕阳落暮,她在那里竟看到了几人的影子,猛的惊醒才明白,不过是场忘不掉的景和执着的梦。

那晚她走了出去,坐在千岁树下,手里拿着个

叶子就一直晃呀晃。

夜里,月光倾落。

瞒娇儿醒了过来,走下榻,在窗旁看了许久,才走出房门,走了会,见树下做了个人,好奇着走近,也没敢打扰,坐了下来,看着那人,看清后才心想(原来是你啊。)

“别晃了,你晃的我头疼。”瞒娇儿摸着头说。

“你谁?”萧钰一惊,正要动手,才看清了她,手立刻就放了下来,掩饰道:“怎么,睡不着?”

“嗯,你有心事,瞒着我,我自然睡不着。”

“我瞒过你?”萧钰问。

瞒娇儿指了指她的手臂道:“你用你的血来喂养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牢里待惯了,自然识得血腥味。”瞒娇儿说。

萧钰见她知道,猛的一掌将她敲晕,扶着她

讲:“对不起,血腥味……你本闻不出来的。”

萧钰摸着她的头,看着那月光,讲:“阿瞒,这

树下有个奇闻,听说当年有人来这树下许愿说能与爱人长相守,你猜后来怎么样了,后来他们就分开了,是天人永隔,所以,我想在这树下祈愿,愿你我常分离,多忧愁,少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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