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拯救世界是不是太难了6

刘在常用最后的生命点燃了一束灿烂的烟花。

血腥味瞬间充斥整个房间，黎书的心跳声如鼓擂擂。

除却后怕，更多的是因为这一个拥抱，秦毓的情绪如潮水汹涌，不可控制地涌进黎书的大脑。

悔意，愤怒，愧疚，不堪...

思绪在打架。

直到更大的混乱声从街道上传来。

秦毓摇了摇怀里的人，黎书抬起头看她。

方才秦毓背对着爆炸原，此刻她的侧脸被溅上血液，将面容里那份凌厉再次强调。

“跑。”

果然同徐真说的一样，这一片的大部分居民都已经被同化成醒尸——也就是他们坚信的新人类了。现在刘在常自爆，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传出消息，她们所在的小楼正在被包围。

情况紧急，再一节一节去爬楼梯就来不及了，秦毓推开摇摇欲坠的窗子，一个纵跃稳稳落地，不忘回头接一下紧接着跃下的黎书。

这会黎书的脑子倒是清晰，只不过附近的醒尸都是正常人，她在战术上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心里规划着逃跑路线。

“西侧小路的住房少，朝那个方向突围。”

秦毓打出去几发子弹，将西侧就要包上来的几个醒尸逼退。猎豹同时扑咬过去，直朝着醒尸的后颈撕咬。

二人勉强突围，就在路口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徐真仰起头，声音是属于小孩子的稚嫩，语气却十分可靠。

“跟我来。”

————

距离上次前往平民区已经过去两天，多亏了徐真带路，她们十分顺利地逃出重围，找到藏起来的摩托，一路开回城中心。

于是怎么处理事件后续成了个难题。

成片的醒尸该怎么处理？放任不管总觉得后患无穷，但派人去清缴吗，她们也没有这种号召力。

秦毓思考了一会，说她把这件事情上报，看管理层怎么解决，至于徐真...这个活生生的小孩才是最让她为难的。

肯定不能放他回平民区，至于送进孤儿院也不可行，作为目击者，秦毓认为至少要让他呆在她们身边才算安全。

但是谁来养呢？

秦毓虽未明说，但把“她不想养小孩”这事写进脸上了。

黎书无所谓地耸耸肩，只好让徐真在自己家里暂住几天。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黎书紧急联系了自己之前的战友，叫她帮忙养个孩子。

战友虽然不情不愿，说着什么带个孩子影响她泡男人这种话，但最后还是答应了。黎书把消息传给秦毓，正巧秦毓也有事找她，所以在这么个良辰吉日，她们约在黎书的小酒馆里详谈。

推开古朴的木质大门，一股浓烈的麦芽香气扑面而来，伴随着果木的味道。酒馆陈设也如大门一样复古，暗黄色的灯光在粗糙的木质桌椅上洒下一层柔和的光辉。

酒馆的其中一面墙上修了一个巨大的壁炉，此时是夏天，炉子里空空如也。要是到了冬天，把柴火烧起来，围坐在一起喝酒一定别有风味。

秦毓并不是孤身前来的，她身后跟着一个少年，短发卷毛，戴着黑色细框眼镜，浑身有一种学生气，和这里格格不入。他环顾四周，发出一声感叹：“搞中世纪风啊，有品位。”

秦毓瞥了他一眼，没有表态。她的眼神穿过几个酒客，落在角落里的两个人身上。

那是黎书和她的前战友。

昏黄的灯光下，黎书与往日的穿着没什么不同，她把头发搭在肩上，侧过头在和另一人说话。

她的战友嘛...一袭艳丽而张扬的红裙，笑靥如花。

当真要拜托这种人养小孩吗？

秦毓莫名生出一丝犹豫，不过答都答应了，既然是黎书选的人，应该会靠谱吧。

几人汇合，黎书指了指旋转楼梯，“上楼聊？今天的酒我请。”

楼上的装修风格是和大厅一脉相承的复古风，有黎书的提前安排，今天除了他们四个不会有其他人能够上来。

“他叫杨时安。”秦毓开门见山。

被点到名的杨时安笑了笑。朝二人点头示意。

“沈清且，很高兴认识你们。”

沈清且抿了一口酒，嘴上说的是你们，眼神却独独放在杨时安一人身上。

后者仍然是那副笑意，没什么别的表现。

简单的寒暄任务结束，秦毓朝黎书使了个眼神，询问沈清且的可靠性，黎书耸了耸肩，表示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上次的行动是否成功，难以评价，不过秦毓能带其他人来找黎书，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黎书感觉成功之路就摆在她的眼前。

于是秦毓又和杨时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由后者率先开口，“从刘在常那得到的那管血已经送去检测了，目前来看，丧尸病毒的检测为弱阳性。”

“弱阳性？”沈清且挑眉。

难道丧尸和醒尸连病毒毒株都不一样了？黎书的眼神落到秦毓身上，颇有一种叫她赶紧老实交代的意味。

说？还是接着隐瞒？

秦毓启唇：“刘在常是醒尸，体内的病毒分化过，和最初的丧尸病毒不一样，所以才是弱阳。”

这样简单的回答自然不会叫黎书满意，她的眼神狐疑：“才几年，病毒就进化了？”

秦毓微微叹气，她自然明白坦诚才能更好地合作下去，只是对于是否要让黎书得知内情这件事始终犹豫，但既然她这么想知道...

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将事情和盘托出，而是挑选其中的某些细节隐去。

“的确不算是自然进化。”

醒尸是实验室的产物，当时城池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但是科学家们想要进一步了解病毒，希望能够找到真正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方式。在某次实验中意外得到了新品种的丧尸病毒，感染这一种病毒的丧尸具有一定的理智，不像普通丧尸一样疯狂，于是他们将其命名为醒尸。

这是一个破天荒的重大发现。醒尸拥有和丧尸相同的身体素质，如果能够利用它们的那一点理智将其控制为己用，那么战争中就不再会有那么多无谓的牺牲。

他们也真的做到了。

将某种特制的芯片植入醒尸的身体里，可以操控他们的思维和行动。

“所以你的通讯器才可以定位醒尸？”黎书冷不丁地发问。

秦毓点头。

黎书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我猜后来，醒尸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控制，所以才有现在的局面出现吧。”

秦毓没什么好解释的，倒是一旁的杨时安回应道：“我们早知道是不可行的，但总有人想这样做。”

“然后呢？你们的解决方法就是隐瞒群众，妄想暗中解决这件事吗？”

黎书清楚自己的怒意从何而来。

想用实验找出解决方案无可厚非，但发现新病毒之后呢？不但没有解决丧尸，反而因一己私利制造出更强大的敌人，妄图将其控制。她承认，如果这一招成功了，那皆大欢喜，但如果失败的后果却要让城池里的所有人一起承担。他们甚至都不敢放出一点消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因此丧命的可怜人吧。

冷血又残酷的独裁者。

气氛一时凝重下来，杨时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秦毓。

秦毓端起面前的酒杯。

“不是我们，是他们。”